豐年蝦之王: 一個億萬富翁經歷的真實故事 | 誠品線上

豐年蝦之王: 一個億萬富翁經歷的真實故事

作者 芶壽生
出版社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豐年蝦之王: 一個億萬富翁經歷的真實故事:,一個億萬富翁經歷的真實故事開拓世界養蝦業新藍海,闖出億萬致富傳奇人生美國CBS電視網與華爾街日報相繼報導「豐年蝦卵」──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一個億萬富翁經歷的真實故事 開拓世界養蝦業新藍海,闖出億萬致富傳奇人生 美國CBS電視網與華爾街日報相繼報導 「豐年蝦卵」──稱之為漂浮的黃金(Floating Gold) 豐年蝦是一個高生物科技行業,從創業,技術專利,市場開拓,他都是先驅者。 千鬚裡的黃金,如何從蝦卵到藥廠,在浮游中一手打造黃金礦! 做這個生意時,完全沒有相關知識,純粹帶著好奇的研究心理,並經過辛苦的諮詢與研討,最後走上一條新路徑。美國一九八九年的CBS電視節目報導,稱這種「豐年蝦卵」是美國西部「漂浮的黃金」。這個漂浮的金礦生意經營了近四十年,仍然還在繼續打撈,經過特別處理後,銷售到全世界四十餘個國家,北至冰島,南到南太平洋的島國及印度洋馬達加斯加附近的法屬島國,最大市場是東南亞、印度及日本,生意已做到了此行業稱王(King of Artemia)的地位。 帶著謙虛(蝦有千鬚),走上一條打造千鬚王國的黃金產業之路 這個浮在湖面上的黃金礦, 因「養蝦」之業成了億萬富翁, 這本書是一個人採收豐年蝦卵致富──他一生經歷的故事。 深知「謙虛」這兩個字不僅得之不易,行之更難。 因「養蝦」之業成了億萬富翁, 寫這本書,不能稱「自傳」,只是私人故事,「謙虛」一點稱作「我的故事」。 漂浮的黃金,豐年蝦之王。掛上人生勝利組獎章,終成自由人! 四十年前,選擇了一條無人走的路,而這成就了他的豐年蝦王國!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芶壽生芶壽生 芶壽生(Simon S. Goe),地球人(多重國籍),二次大戰末期,中國出生,國共戰爭,逃難臺灣,落腳花蓮。花蓮初商、高商畢業後任春日國小教師一年,政治大學國貿系、企研所畢業。曾任政大公企中心研究組及政大國貿系講師。美國印第安那大學博士班肄業,陰錯陽差從商,初為貿易商,後來以美國猶他州大鹽湖為基地,專攻美國媒體譽為「floating gold」豐年蝦卵的採收、烘乾等「生產」技術,靠自學及研究實驗,取得該行業95%的專利權,銷售全球,取得該行業的龍頭地位。轉投資項目有北京及鎮江藥廠,猶他州雪城葡萄酒莊園。所有企業皆獨資經營,不連累人,也不為人所累。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推薦序 彭欽清(前政治大學英語系系主任) 自序 帶著謙虛,走上一條打造千鬚王國的黃金產業之路 家世成長篇 第一章 大時代下,我們一家的愛與怨 第二章 初到台灣,我的求學之路 第三章 狀元上高中,家運苦難奈何天 學識經歷篇 第四章 春日國小,杏林道上長相憶 第五章 多彩大學生活,政大情牽一生 第六章 海軍醫院服役,為生命創造價值的軍旅生活 第七章 政大企管研究所生涯,向業界取經 第八章 任職政大公企中心,人生轉捩點 器識造局篇 第九章 留美築夢,人生啟航 第十章 印大求學打工記,謀求新事業 第十一章 從零開始創業,躍居豐年蝦之王 第十二章 事業立足美國,輻射世界市場 小記 芶開文後記、葡萄園、夢山客Dream Hiker

商品規格

書名 / 豐年蝦之王: 一個億萬富翁經歷的真實故事
作者 / 芶壽生
簡介 / 豐年蝦之王: 一個億萬富翁經歷的真實故事:,一個億萬富翁經歷的真實故事開拓世界養蝦業新藍海,闖出億萬致富傳奇人生美國CBS電視網與華爾街日報相繼報導「豐年蝦卵」──
出版社 /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6263530041
ISBN10 / 6263530049
EAN / 9786263530041
誠品26碼 / 2682266818001
頁數 / 568
開數 / 25K
注音版 /
裝訂 / H:精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21X14.8X2.4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推薦序 : 推薦序
彭欽清(前政治大學英語系系主任)

認識芶董事長超過六十年,過去對他的印象都是片段式的。
讀政大時,他念國貿,我念西語,都是窮學生,兩人同年。最初在校外教會的伙食團相識,他很健談,愛開玩笑,有話直說。
後來同在政大公企中心服務,他是研究組講師,我是英語訓練班助教,都住在三樓的單身宿舍,空閒會到地下室打乒乓球,喝點啤酒,他老兄仍然是大蓋仙,兼差很多。有一次中午我忘記簽到,人事單位要我補假單,我在事由欄寫病假,加註健忘症,他聽我講完大笑說:老彭啊,以後你要多喝點醋,可以軟化骨骼。
一九七四年我考取交換學生獎學金,到加州州立大學教中文,並在英文系工讀及修習英文碩士學位。但是留職停薪,台灣有妻兒,有經濟壓力,急著要早點拿到學位回台。當我正在忙著為論文完稿時,有一天突然接到老芶的來電,說他已在印第安納大學讀博士班,問我有什麼建議。憶起我們在公企中心時高談闊論談雄心壯志的情景,我有感而發的說:「老芶,先賺了錢再談大志吧!」沒想到他竟然當真,後來他告訴我,我這句話讓他決定棄學從商,走上億萬富翁之路。真是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我拿到學位回台灣幾個月後,木柵地區下大雨,景美溪暴漲,當時住學校宿舍一樓,淹了半層樓的水,家當和書籍幾乎付諸流水。之後忙著教學,又當公企中心小主管,要養家活口,付房貸,還參加客家運動。老芶則在美國留學打工創業,東奔西跑,歷盡各種滄桑,因此彼此就幾乎沒聯繫。
到了一九九○年代中,他透過在台北的辦事處聯絡到我,我才知道他這幾年在商界努力打拚斬獲頗豐。二○○一年,他邀我及內人去參觀廣東汕頭的豐年蝦卵廠,並到梅州旅遊,還去上海住了幾天,同行的還有他母親及妹妹與同事。有幾次和他促膝長談,才知道他這一二十年靠著不屈不饒的拚搏,累積了一些財富,還打算轉投資製藥業。聽完老友述說他在美國艱辛奮鬥的精彩故事,看他事業發展得如此順利,很是替他高興。建議他把自己奮鬥的故事寫出來,讓故事說明「要怎麼收穫先怎麼栽」的道理。
很高興,前幾年老芶在全球走動之餘,利用時間斷斷續續寫出自己的故事,這兩年新冠肺炎讓整個地球上的活動緩了下來,而他就利用這段時間把全部故事整理完成。我有幸先拜讀過全文,終於把老芶「看透了」。
本書投射出來的老芶是:衝勁十足、感情豐沛、熱誠待人、能言善道、霸氣、果決、樂於助人、能饒人則饒人、知恩必報、記憶力佳,和我認識的他一模一樣。過去如此,現在如此,相信未來也是如此。
英文諺語「Action speaks louder than words」,即中文的「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老芶就是這句話的最佳詮釋者。他從大陸逃難到台灣花蓮,從小學,研究所到就業;從父母親面對龐大財務壓力,到自己在美國求學創業,歷盡艱辛,深刻體悟到多說無益,付諸行動才是王道。
  他從初中到研究所都念商,卻在豐年蝦這行業以實際行動,下水捕撈、乾燥、做各種實驗、研究開發及銷售,都是親力親為,帶領團隊取得豐年蝦卵相關技術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專利權,成為該行業的龍頭。如此誤入「歧」途,走上「特種行業」而致富。
讀完老芶的故事,不禁令我想起美國詩人Robert Frost「The Road Not Taken」(未擇之路)這首詩的結尾: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林中有兩條岔路,而我──
I took the road less traveled by
選了一條人跡罕見的路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從此決定我人間的迴途

四十年前,老芶選了一條少人走的路,而這就造就了他的豐年蝦王國。

試閱文字

自序 : 自序
帶著謙虛,走上一條打造千鬚王國的黃金產業之路
  我早年到四川訪親,捐款給廣漢市建造一座淡水蝦養殖場,市長故而請我吃飯。當時有位四川山線建設時,任職四川的省委書記楊超也在座,我們很談得來,他得知我從事養蝦生意,答應送我一幅字畫,我很高興接受了。
  他表示其書法了得,而且送與我的字畫與我的養蝦事業有關,我也沒有多想,把他的親筆書法帶回美國,放在抽屜裡,一放就是七、八年之久。有一天我清理抽屜時,打開了這幅書法,驀然發現寫的是「謙虛」兩個大字。書法筆鋒強勁有力,令我為之震撼。我立刻裱好掛在辦公室最顯眼的地方,宛如高堂明鏡,時刻提醒自己。
  有一天我家鄉早年的「廣元市市長」、後來到中央任職「發展改革委員會」的王主任來到舊金山拜訪我時,看到辦公室這兩大字「謙虛」,立刻告訴我:「你可知道寫字的人是誰?」我告知這是「楊超」先生,他說:「你能有他的題字,可要好好保存,這位楊超是毛主席的祕書,書法文學功夫是相當了得的。」
  我深知「謙虛」這兩個字不僅得之不易,行之更難。我因「養蝦」之業成了億萬富翁,蝦有千鬚,所以楊超先生送我「謙虛」兩字。我寫這本書,不能稱「自傳」,只是私人故事,「謙虛」一點稱作「我的故事」。故事可說也可不說,但說出來應該有真實性,我的記憶力是非常好的,但是「時間催人殘」,仍然會有文字錯誤或不能順君之意的,就請諸君厚愛諒解了。
青年半工半讀,搞事業苦於無本難成商
  家父是軍人,五十餘歲,在軍中不得意,一九五七年退伍回家,當時沒有什麼退休金,聽說美援中有一筆款項是給最早的退伍軍人,但是國家只給了幾萬元就打發了他們,把他們完全拋開。
  當時我們全家六個兄弟姊妹都還在中、小學的讀書階段,後來家父做生意失敗,還借了不少錢,債台高築,找工作又困難重重。換言之,他退伍後是長期失業在家,全家生活艱難,而且在台灣也無親無屬,所以我青年時,就想找一份教書的工作來養家糊口。
  當時進不了省立師大,反而進了國立政大國際貿易系,畢業後,考進國立政大企管研究所。在校期間為了家計,第一年在桃園新屋國中擔任初二導師,第二年在醒吾商專擔任五年級導師。兩年後畢業,因為不會說台語,也不通日語,找工作處處碰壁,幸好老系主任「魯傳鼎」請我回校任講師,開授〈消費者行為〉、〈消費市場調查〉及〈企業管理〉等課程,為了順利授課,我到圖書館找資料,實行現學現賣的精神。
  所幸在校時得了辯論賽「明理杯」冠軍,口才還可以,而且很有研究精神,對於吸收新的學理知識,很能夠有「一分學問,三分學用」的本事,我的老同學「卓武雄」教授,常常羨慕我這個本事,我這一生也因此得了不少好處。
  爾後我進了印第安納大學(IU-Bloomington)商學(D.B.A)博士班,讀了三年,成績很勉強,又沒獎學金,同時還要償還出國的借款,生活困難,只好放棄做學者、教授的夢想,決定到社會打工,找機會從商。因無本錢,也只能幹點貿易,賺點佣金,雖然也的確做了不少生意,但總是碰壁,要不就是利潤太低。即便終於有機會接到一筆賺錢的鵝絨生意,可惜做了兩筆以後,買家要求自理,把我拋諸在外,深思以後決定不搞貿易,要搞點實業,畢竟貿易生意太不穩定,靠佣金過日子,永遠發不了財,甚至不夠我的跑路汽油錢。從此堅定決定搞實業,但是談何容易,畢竟「無米不成粥,無本難成商」。
漂浮的黃金,豐年蝦之王
  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的機會終於來了!就是目前我仍然在經營的「豐年蝦卵」。我做這個生意時,完全沒有相關知識,純粹帶著好奇的研究心理,並經過辛苦的諮詢與研討,最後走上一條新路徑。
  猶他州野生動物管理局,認為這採收的是大鹽湖的垃圾,可以考慮給我獨家經營,在美國,我能有一張採收執照就可以了。於是局長要我繳交二十美元,並且在幾天後電話通知我,發給了我這張採收執照。這是一九八三年發生的事,猶他州政府在一九九四年永久停止執照發放申請,四十年後的今天,每張執照的價格已經高達千萬美元。
  美國一九八九年的CBS電視節目訪問我的海星國際(O.S.I.),稱這種「豐年蝦卵」是美國西部「漂浮的黃金」,從此我這個外來中國移民就脫離了貧窮。我為這個漂浮的金礦生意幹了近四十年,仍然還在繼續打撈,經過特別處理後,銷售到全世界四十餘個國家,北至冰島,南到南太平洋的島國及印度洋馬達加斯加附近的法屬島國,當然最大市場是東南亞、印度及日本,生意已做到了此行業稱王(King of Artemia)的地位。
  有了資金,我感覺應該發展一個更有展望的大品種,施展更大的能量。一九九四年,在四川成都建立了藥廠,經過幾年經營,並不理想,年年虧損,究其原因,發現當時專業人才是個大問題,因此決定在二○○二年底遷廠至北京市懷柔區,重新組織公司人馬。
  重整後的前三年進行新藥品種開發,雖然是仿製藥,仍然慎選品種,積極尋找生產技術困難高、且擁有廣大市場的產品。經過數年的努力,直到二○○九年,獲得了幾個藥品臨床批件,而至二○一一年獲得了國藥批准文號,但真正開始成功獲得利潤是在二○一七年以後。
  二○一六年開始依照政府藥監局要求,進行了新一輪的藥品審評,又稱「一致性評價」的另一次審評投入。到二○二○年,四個產品獲得審評通過,其中最主要的兩個控釋製劑,除了降糖藥「格列比嗪控釋片」,還有最具價值的降壓藥「硝苯地平控釋片」,特別獲藥監局新藥審評中心及藥典委員會批准,將藥品名稱正式正名為與原廠德國拜耳公司的藥品名稱同名。此藥品為中國國內技術難度高、價格好、銷路非常廣泛的降壓控釋製劑產品,我們紅林製藥的營業額立即每年翻倍成長。
  我在二○一九年著手開始進行新一輪的生產技術革新,採用了國際高新機器設備,增加產量、減少生產人工及品質管理的處理時間,大大改進了質量;並在公司管理上進行更大調整,採用目標管理、預算制度、生產與銷售政策等的協合,公司不僅獲利更高,而且管理更加合理化,透過企業管理規則化,為我自己減少日後工作的負擔。
  同年,公司同時在江蘇鎮江投資,成立「歌戈紅林生物製藥(江蘇)有限公司」,建立了全新廠房,進口德國、美國、日本最先進的製藥設備,以全新的科技面貌出現。
  二○二○年初,因新冠疫情流行,我大部分時間留在美國,在這期間開展了葡萄酒業,種植新品種耐寒葡萄(有專利權)數百公頃,同時建築了一個猶他州最大的酒莊。這項事業雖然屬玩票性質,因為我不喝酒,倒是我的夫人娜佳(Nadja)是位葡萄酒愛好者,因此我也很認真的規劃了這次投資。
  即便有了這些年做生意的經驗,加上資金充裕,做起事來自然更順利些。然而由於外在環境的不可控性,這些年美西的大乾旱、世界的新冠瘟疫擴散、二○二二年俄烏大戰兵刀之災,世界經濟看得一團糟,只嘆「人生之路從不平靜」,仍然需要「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繼續奮鬥走完人生。
謙虛何來,去矯情。
禮教傳統,瀟灑行。
艱難創業,億萬身。
光明磊落,自由人。

掛上人生勝利組獎章,終成自由人
  回憶是可愛的,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有情懷,儘管常有「早知如此,後悔當初,路子從來不平靜,困難重重,後悔真不該走這一趟」的遺憾,但是我仍然不停地前進,想到人是渺小的,終要終結的,一切的努力、成功與失敗,最後都是一片灰燼。
  唯一感到安慰的,自己終於成為一個「自由人」,有產有業,不再求人,而且在社會上受人歡迎,自己可以在不依賴任何政府、社會救助下,自由活著,偶然還可以隨心所欲的報答以前的恩人及好友。
  財富的貢獻,它未必帶來巨大的幸福感,但卻彌補了一生中許多的遺憾與不快樂。年輕時,同學是以同情的口氣與我交談,現在則以嫉妒的語氣對待,真是時事轉移,我雖感欣慰,但也有不勝唏噓之感。
  「自由人」擁有足夠的財富,不再哀求任何人的同情,可以過自己想擁有的生活。也更讓我坦然活在「自我」感覺是人生戰場上的勝利者,為我自己漆上了不少成功的獎章。

試閱文字

內文 : 家世成長篇
第一章 大時代下,我們一家的愛與怨
  我的父親芶維勛(原名芶天柱),身高一八一公分,他雙肩寬大,身形挺拔,走路昂首,渾身充滿將軍的威武氣勢。儘管他看來英姿凜然,令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但長相卻酷似一位帥氣的好萊塢外國電影明星,這是我在高中與父親到理髮店的時候,聽到理髮小姐對他的戲稱。
  他是家中九位兄弟的老大,老家在四川省廣元市的旺蒼縣尚武鎮勝利村。祖父因大房育有一女,未能生子而娶了二房,並在住房前小河邊的風水地,築了一口風水井。這口井特別用糯米打邊建造,井邊有兩塊圓形大石頭,下雨漲水時,雨水流過滿蓋大石頭,常常能看到小孩兒在大石上玩耍,因此祖父在附近築了一口特別的糯米水井,以求發家與添丁的祈福之意。
  此事也很玄乎,這口風水井似乎真的很靈驗,二房幾乎一年誕生一個子,而且生的全是兒子。我父親出生後,很快的,二叔、三叔接連到九叔,直至後來祖父母又有了第十個孩子,卻因紅軍到了旺蒼老家,祖父為了帶全家到外地避風頭,致使祖母因舟車勞累、難產去逝而埋葬在外地。此事發生在一九三三年。
  我在一九八八年從美國回家鄉時,當地政府很是禮遇我,一則因為我曾經在台灣政治大學任教,又是美國華僑,在當時的時空背景應統戰需要,我在旺蒼的家族都得到優遇,條件較佳的堂兄被推進市政協工作,順利把所有人的反動帽子都拿了下來。
  其實這一切要歸因於幾年前,我隨意寫了一封家信回老家。由於這封信來自美國,很快在當地引起注意,地方相關人士很快知道是我家族的人,並且立刻想到我父親,確認是他的子女之後,當地慎重起見再次確認身分,特地打了長途電話到舊金山領事館調查,確定是我寫的信之後,立刻改善了我的叔叔們以及堂兄弟們的政治待遇,因此我回到老家時,也特地前往感謝政府。
  中國解放後開始清理內部,打地主、反富豪,我的祖父是以殺了三名紅軍之名被鬥爭,而解放前他是民團司令,主要保治安的。當時政府要求我祖父認錯就可以免死,但是我祖父堅持這三名紅軍是土匪而且強姦殺人,堅持不認錯,因此在公開鬥爭會上,被當場一槍從後腦打下、子彈從前口出來而倒下,為他一生堅守的正義信念壯烈犧牲,家人則匆匆在老家後山坡給埋了。
  我的祖母當年在外地離世,墳墓也葬在外地,在我祖父過世多年後,由我父親兄弟中最英俊、身高快二百公分的五叔,但也是最寬厚勤快,是個標準農民個性兒的老實人,把他生母、即我祖母的棺材親自移回老家後山,做一個簡單的黃土包墳,與祖父草草的葬在一起。我一九八八年回鄉時,與政府交涉後,特別為他們建了一個有點氣派的家墳。為了感謝當地政府,我也出資贊助修繕許多文化古蹟,包括廣元市的千佛岩、武則天皇帝的皇澤寺等古蹟,也花錢修了一條路到我老家的村子,並建了兩座拱橋與一所希望小學。
  期盼回饋地方的善行,安我芶家族人在地方上的怨氣,也為我在台灣台北去逝、永不能回他生長老家的父親,安慰他在天之靈。他是這個大家族九個兄弟的老大,半個世紀過去了,他的兒子為他把其父母親(也是我的祖父母)重新築墳安葬,相信我的祖父母天上有知,心裡也一定感到平安順意,逝者安息。
南柯一夢 半世隔
抗戰內戰 孤島怨
孝思難圓 魂未歸
奈何愛子 安祖靈
為父祈  祖靈嘆!

秉承芶氏大姓,傳承凜然大氣
  一九四五年抗日戰爭勝利後,我父親帶著我們全家,即我的母親、姊姊、哥哥及我,一起回到從未去過的老家。我母親是上海人,也是第一次回我父親的老家,這在當時可是一件大事,因為家父是軍人,因此也帶了一小隊衛兵同往,沿途放炮竹,真是衣錦還鄉。這是他離開老家到南京中央軍校特訓班,長達十年以後,第一次回家,足足停留了三個月之久,卻沒想到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見到生長的故鄉。
  我的祖家從湖南遷徙到了川北,依我父親及家譜上的敘述,我的姓「芶」氏,是由「雙十」加勾踐的「勾」組成,而雙十代表十年生息、十年教訓,因此我父親一再強調我們是勾踐的後代,一再要求我們是有別於「苟」這個字;又由於勾踐有一子在歷史上失蹤,可能這正是我家族的來源。雖然這對我很不便,但是我一直也堅持這樣做的。
  我父親的生母,也就是我的親祖母不是漢人,父親說她是外地娶來的外族人,體格高大,五官分明,也就是頗有我們說的洋人的「範兒」。這也就是她生了不少兒子,每個都長了高鼻樑,加上帶有明顯的鷹勾鼻,五官輪廓鮮明,體格高大,身材魁武,頗有西方人的挺拔姿態。
  我的母親告訴我,她年輕時放假回家,祖父要她到外地收款,沒想到騎馬出外一星期回來,居然沒有收到太多錢,原因是那些被收款的佃農都拿不出錢來,而被祖父用火剪(弄炭火的鐵剪)打她。我聽了母親的話,總認為我祖父是大地主,為何騎馬一週來收租,肯定是良田萬畝吧?直到我回到四川,看了家譜,請教了七叔、八叔,才知道原來我祖父是經營煤礦開採的大礦主,我老家旺蒼是四川知名的第一大煤礦產地,祖父手上有三個最富的大礦場,爾後三叔也擁有另外三個大煤礦。
  此外,祖父有一個油桐樹山,收集桐油(一種名貴的油塗料)出口,並在山坡上種桑樹養蠶,建有絲綢廠。至於良田僅有百餘畝,並非所謂的大地主,但在清末那個時代,的確可算是新派的實業家。
  他是四川開發煤礦的第一人,而且是最早採用騾馬運煤的人,養有騾馬百餘隻,專門用騾馬車運煤到各地,不但解決運輸問題,同時更在川北各市鎮建立分銷站,有南充、閬中、廣元、成都、漢中等,可以想像在十九世紀的中國內陸地區,他老人家在商場上是很有氣魄與生意頭腦的經營者。更別說還要養育九個兒子,對於教養都投入心思,費盡心力。
  不只如此,我們山裡是有土匪的,為了保衛地方安寧,祖父擔任地方上的民團司令,這只是一個鄉里組織,要出錢出力的工作。爺爺經常每天在當地茶館裡,為地方人士排難解困,如有發生糾紛,還得做個臨時的裁判官。我父親告訴我,祖父在茶館裡喝茶抽菸,常常不停有人前來跪求:「大老爺評評理吧!」如果是金錢糾紛,他都出手相借或代為支付以息事寧人,令雙方皆大歡喜。此外,逢年過節祖父還開倉濟糧,讓鄉里的窮人好過節,並且辦了一所小學,校宅就在附近的一座廟裡,創辦時還親自教學,之後就交給三叔負責。祖父的義舉,讓鄉里人都萬分敬重他。
  一九八八年初,我第一次回四川老家,在成都雙流機場,當時有位濃眉大眼官長,領頭帶了一群隨員在飛機下迎候,我一時不明所以,接著這位官員給了我一張名片,上面印了「四川省共產黨顧問委員會主任」。他告訴我:「我是你老家隔牆鄰居,在你爺爺學校上了幾年小學,是你爺爺的學生。」我頓時湧上一股暖流,感覺非常親切。在成都及四川家鄉,這位老鄉長幾乎視我為世子,經常請我到他家裡吃飯,並經常安排其他官員招待我在川期間至各地走走,並且非常關心的教導與安排一些事情。
  這位老鄉長就是韓正夫大伯了。這位韓大伯,他的兒子是國內電影界大名鼎鼎的韓三平先生,是中影集團的韓董事長。韓老伯也提及了一些我爺爺的事,使我感覺,我爺爺當他那個時代,確實是我家鄉里的一個做實事的重要人物。

川北老宅爺血汗,祖宗辛勤奈何哉
  我老家的宅子,在當地還是頗具規模,當地市裡把它申報為省一級國家保護古宅,理由是代表性的川北民宅。在二○○三年我特別為這事造訪時,市文管所主任告訴我,他們專家多次鑑定此有一百六十年的歷史,基本建築木料保持完整,未發現有任何白蟻蛀蟲,很多木柱都是採用數百年青鋼樹為主,木質堅硬莖幹高大,是非常好的棟樑之材。
  老宅前有小河環繞,水深兩米餘,河寬二十餘米,位於兩座山丘之間,門前有百餘棵大青鋼樹及富饒的良田。老宅的建築分左右兩側廂房,木質結構,兩層樓,每側長達近百米。中間是主廳及主房,有客室及廚房等,門窗是木漆,雕塑多為彩繪工藝,技巧極為精良。
  我母親告訴我,爺爺因養了九個兒子,在家裡雇用了三十個長工,長住在家中食宿,並花了長達數年的時間來修繕改建這棟祖宅,同時也作為煉製桐油及倉庫等作坊之用。全部的建築是一個 U 字型格局,中央廣場是用花崗石磚填築而成,並非黃土稻場。在一百多年前、十九世紀的川北,這樣的宅邸絕對稱得上恢宏氣派。
  一九八八年我回老家時,當地縣書記及縣長,在飯桌上公開表示:「芶先生,你是你祖父長子的孫子,受國家的優惠政策,可以繼承你祖父的遺產,包括鎮裡及市裡的房子。」我知道祖父在抗戰勝利後,在城裡建了一個大宅子,為的是想留住我母親住在老家,當然他的上海媳婦是不可能住在我父親的老家,所以那棟新大宅子也成為我有權繼承的財產,我很高興這件好事,便接受了這個好處,並且敬酒表示感謝。
  然而鮮姓縣長接著告訴我,必須住在老家才能享有這個權利,¬「你能從美國移民回來住嗎?」聞言我傻眼了。於是他仁慈的補上一句:「假如你不能住下來,我們可以折價,換算一筆錢給你。」我自然心裡想,這也是一筆大錢,如果捐出來,也能為芶家出出怨氣,因此也高興的接受了。
  但縣書記立刻又補充一句:「沒有多少錢的,因為要計算這個錢,只能從解放時的價值來計算,大概只能換到幾百元而已。」我聽了直覺反應:「如果是這樣的價值,我就捐給國家或地方吧!」縣長及書記立刻高興的站起來:「我們就在等你這句話,一言為定了,你是能代表你家族的,我代表人民謝你了!」並舉杯敬酒完事了。
  我這個不孝子就這樣一桌飯菜,把祖宗近百餘年努力省吃節用的家產,幾句話就丟了。最後鄰座的副縣長告訴我:「芶先生,你捐出來是早晚的事,因為你祖父在城裡的大宅,已經做為當地最大的人民醫院了。你們美國華僑心地好,就是給你,你也不會要的。」
川北老宅 爺血汗
滄桑古樓 山河變
慚愧子孫 易手寒
祖宗辛勤 奈何哉

思親返鄉終成永別,父母親的俠與義
  我的父親及母親在抗日戰爭勝利後,曾短暫回家鄉探望爺爺及我父親的祖母(即我的曾祖母),以及他的兄弟們。
  提到我父親的祖母,時年九十歲,眼力不好,她是女性中以尊長之位可以上桌的人,此外就是我媽媽及姊姊了,其他女性是不能上桌的。有一次吃飯,在她吃下第一口酸菜粥時,她很不高興「哦?」了一聲,爺爺連忙解釋:「因為大孫子回家,所以殺了豬加菜,因而有豬肉吃了。」爺爺表示祖祖(曾祖母)很節省,如果不是大日子,都是吃清粥素食,今天是平常日子,何來有豬肉煮粥呢?因此老奶奶是有意見的。她應是十九世紀中期的人,以我爺爺當時的家財已能過上好日子,但她老人家竟然還是如此節省度日。
  宴席總有散時,我父親接到命令前往南京,南京是當時國民政府的首都。他雖然是軍人,但是他的工作都在兵工上面,也就是與武器有關,而且後期他的工作又多與訓練學員、教育及督察軍備等工作密切相連。
  我父親全權負責安排他的兵工學校等有關單位轉遷南京,他很不願意帶我們全家同行,希望把我們全留在老家,但是我母親想回上海的老家看看,畢竟八年抗戰,我母親也在四川住了八年(母親是在上海松滬會戰「一二三之戰」以後前往香港與我父親成婚),最後我父親及爺爺商議把我留下,但是在最後關頭,我母親還是強行帶了我及姊姊、哥哥一起離開。爺爺說:「這一走,可能永不見面了。」此話後來可是成真了,真是「十年盼子,一朝見面,終成永別;人世悲歡離合,無此為甚,嘆呼!」
  我們全家順流嘉陵江,下走重慶,再轉大船下行長江。找了兩條江舟,一條住我家的人,一條載貨及隨員並安排伙食之用,順江下流,並在小市鎮碼頭停下,採購食物、鮮蔬。我母親告訴我,足足走了兩個多月才到重慶,中間停留在閬中一所教堂兩個月,會見了我做牧師的二叔。當時母親身上正好懷著身孕,是我的一個妹妹,懷孕加上暈船,整個路途真是辛苦非常。
  這次全家人從家鄉出來隨父返南京工作,其中有個人值得在此一提:他是我父親從老家帶著的一個家鄉芶家的年輕人,但是非親屬之輩,此人名叫「芶開文」。
  話說源頭,原來在我父親回老家不久,有位「芶開滿」夫婦,家住大巴山上,前來見我父親。夫婦倆位立即下跪拜求,因為他有個兄弟參加了八路軍,在延安生活了兩年,因為想家而溜回老家旺蒼探望老父母,不幸被國軍抓起來了,並交給了當地鄉長看守待處,事態非常不利,故而請我父親出面相救,同時也請我父親把他的兄弟安排到父親部隊裡混碗飯吃,只要能救出來,如何處理皆由我父親決定。
  我父親是一位菩薩心腸的好人,立刻把鄉長找來,指名要此人,並為他補了一個名額到部隊裡。鄉長不敢遲疑馬上把人找來交給了我父親,家母看到此人「芶開文」才十八歲,相貌忠厚,指定要求就在我家裡幫忙家務吧!同時也有機會學習文化,不需要送到軍中參戰。當然他的兄長聽了很是滿意,然而如此命運,卻也讓他從此走上永別從未歸里的另一條路。爾後,他隨我家也來到台灣,四十年後魂歸孤島從未歸鄉。假如他留在家鄉或者回返延安,解放後,以他在延安的歷練,誰能料到他不知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呢!
  我父親及芶開文都為了思親返鄉,就此圓夢,終成永別,以後魂飛孤島,可以想像他們離別家鄉、遠在天邊的思鄉之情,真可謂夢迴牽繞,日日夜夜而不得解,悲呼!這是個人命運,還是國運滄桑呢?
離死別  命中定,
革命救國 萬人魂,
遊子思親 永別呼,
此生再見 地下知。
  抗戰勝利,復原氣氛濃烈,一九四六年以後,我們家往長江下游移動,相繼住過好幾個地方,詳細時間已不可考。我是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日出生,我母親算了一個陰曆日子是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清晨子、丑時,我母親說:「你是灶王爺升天的日子出生的,而且你生在瀘州黃花坡。」那時正是抗戰後期,我們家住在山坡上的當地大戶家裡,面向滾滾大江長江。
  五十多年後,一九九八年,我特別與我公司的黃勇利司機,也即「黃師」前往探尋查實,結果真如我母親所說,的確是一座大戶鄉紳巨宅,目前為鄉政府所在地,並有數付牌名,其中有「抗戰瀘州軍事指揮司令部」等。家母常常說我出生地風水好,有大氣壯志,心境開闊,面向浩浩大江,的確令人激動萬分。
  打從我有記憶開始,應該是三歲那年頭吧,也即一九四七年我們家搬到安徽馬鞍山,住在鄉下,有幾件小事在此略提一下:
  我家住在農民的大院內,院中有一座水井,門前有小河流,架了一條小橋通向大路,是碎石路,當時是不錯的,路面偶然有軍車行駛,遠處並有一條鐵路。有一次,我哥哥與鄰居兒童到鐵路橋下的河裡玩,大夥兒排隊在冰上學開火車,因為我太小,不讓我參加,只好在岸邊看吧!我哥與鄰居孩兒正往鐵路橋下的河冰上開他們自由行的火車隊「嘟嘟」,一閃間,幾位小孩(我哥大我三歲吧) 全落到水裡了,因橋下冰薄,陷了下去,還好水很淺,大家爬起來身上衣服都濕透了,我哥嚇壞了不敢回家,叫我在鐵路邊找煤炭,當時運煤落在路邊不少,與鄰居孩兒生起了火,想把衣服烤乾,以回家不被處分,我雖小,但是不相信他們能解決問題,所以我自己一個人就往家裡走,準備報告家人來救他們果然家母帶了勤務兵來幫忙他們,我哥哥也因此挨了一頓好打,他被打得很慘,從此老哥對我心中很不順當,好一陣子不理我。那時我只有四歲吧,直到現在還記得此事,卻有如隔日遺事。
  另外一事,家中養了一隻小狗,某天發現被軍車輾撞倒下,我姊姊非常傷心,並把這隻可愛的小動物埋在路邊,我還記得我姊姊流著眼淚,很是傷感。以後我長大後,還夢到這個傷心的場景。
  又有一次,芶開文跟隨我們做些家務事,某天清早他急忙報告我父親,他的部下出了意外。原來是他開著吉普車在霧裡,因為夜間的緣故視線更不佳,把河上的冰誤當成大路來開,結果駕車往冰上行駛,自然掉落水中凍死了。我也好奇的被他帶去看這位凍屍,可把我嚇壞了,到現在仍記憶猶新。
  某天,鄰居農民留我吃飯,因他女兒在我家幫忙洗衣、做些雜事,我在餐桌看到了一碗蘿蔔燒紅燒肉,一口氣把那碗肉都吃光。我母親知道後,趕緊弄了幾斤肉送到她家裡。母親責怪我,這些農民的紅燒肉燒蘿蔔,只能吃蘿蔔,不能吃肉的,他們的肉是重複下鍋的,只有蘿蔔是新鮮的。
  從馬鞍山住了一段時間,我們隨單位又遷到了南京,住是一個麻煩,托我母親的福,請我舅舅幫忙找了一座茅草屋,座落在玄武湖濱。當時我們算是後來的人,在南京是大官雲集,一切都被先到者先得,何況我父親也是人微言輕,看來在南京住下並非易事,幾番向上陳情周折後,他的單位遷到了上海市吳淞口,我在那兒上了學,因此頗有一些記憶,只好容後再說吧!
  接下來談談我的父母親。
父親一口生意經,無奈理想豐滿現實骨感
  我父親原來在成都上大學,學的是化學,也許是大三暑假回老家,祖父要他去收佃租,這是父親說的。一九八八年我回家鄉得知,並非是收佃租,而是收煤炭銷售的款子,所以他才要騎馬遠行達一星期之久。但是我父親太同情各地分銷站及客戶,這項工作完成的績效欠佳,受到祖父的嚴厲責備,我父親心中不是味道。
  在這時正遇上祖父為我父親安排一門親事,對方是有錢人的好家庭,名號也是響叮噹,我爺爺立刻答應了這個門當戶對的姻緣,可是我爺爺可是連未來的大兒媳婦是什麼樣子都沒有看過,就這樣認了,而且雙方聘禮都收了,只等成婚。
  我父親當年上私塾時,就常作詩諷刺老學究,腦子還是比較新派的人,加上弟弟們都特別關心這位大哥的名門閨秀長得什麼樣子,二叔及三叔甚至祕密去私下造訪一下。第二天他們兩人急忙來見我父親,嚴詞警告我父親:「這個大嫂,大哥千萬不能娶呀!」但是這婚事已定了,豈能隨意改變呢?叔叔們說未來嫂子是個兔唇女子,你不能娶的,我父親一聽也嚇壞了,兩人本無情意又不相識,自然打心裡不能接受,可是這是鄉里有頭有面的兩家人大事,怎能拒絕呢?
  幾位叔叔出了一個主意,讓我父親離家前往黃埔從軍,一來理由正當,二來在經濟上可以不依賴爺爺。我記得母親告訴我,父親離家前往軍校時,身無分文,他為了籌資經費,竟到大山上找了當地的土匪頭。要了幾個大洋(銀元) 以作為路上車資花費。
  我父親進入南京中央軍校特訓班,與兵工有關,而且特別強調化學方面,有時又稱之是化學兵,負責有關防毒及噴火器等工作,為當時中國的第一批特訓班學員。他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上海的江南兵工廠,即江南造船廠。
  由於我父親高大英俊,被我母親的五舅看上了,認為我父親是一個人才,加上他來自川北山區,出生大家,氣質很好,把他介紹給我母親家,因此經常前往我母親家裡,與我外公小酌,當時我母親年歲很輕,約十七歲左右。七七事變以後,因為他們是兵工單位,立刻就往後方轉移,我母親仍然在她老家上海,住在英租界內,也是南京西路附近。
  一二三戰爭開始期間,很多中國區的難民湧入英租界,家屋外面都睡了人,偶爾我母親還須給予飯水及食物救助他們。某一天早上,一聲巨響,日機丟了一顆炸彈落在英租界內,離家門不遠,我母親正在洗面,嚇得臉盆子都掉在地上,我外公認為這次對日戰爭可能要打很長的時間才能結束,所以決定要我母親儘快與父親成婚,當時我父親已離開上海進入內地了,後來決定他們在香港結婚。我外公任職招商局買辦(經理),給母親弄了一張英國輪船瑪格麗特皇后號的特別艙位,她單獨坐船到香港與父親成婚。
  母親告訴我,在這一次的行程上有兩段小趣事:
  其一,在英國郵輪上,有位英俊的大學生,對我母親極盡殷勤的服務,頗有愛慕之情,只可惜我母親心中已有主了。此事經過很長的歲月,我母親已五十多歲以後,還對我提起這段往事數次,可見我母親第一次外出,遇上這等浪漫之事,雖是短暫時光,也是一段極為難忘的往事。此位男士如能有知,也應感到驕傲的。
  其二,我舅舅當時是上海復旦大學生,他給了一件禮物,請母親到香港拜訪一位年輕女友。我母親是第一次出門,年僅十九歲,而且當時香港已是一個繁華大城。她從未到過香港,但是我母親認為這是她哥哥女友的事,應該認真的尋訪,找了幾天,終於找到了,發現我舅舅的女友居然是一位舞女。一九八九年我母親回上海老家見我舅舅時,還在舅媽面前批評了一番她哥哥早年的風流韻事。她為她哥哥在香港向舞女送禮的事記憶猶新,居然在經過了抗戰八年、國共內戰及遷居台灣四十年的滄桑歲月之後,仍然難以忘懷,當然對我而言,只是茶餘飯後的一件趣事罷了。
  我父親是軍人,但是很少與我談及軍中的事,反而很喜歡談做生意及如何經營企業與國家、社會經濟問題,尤其是生產及發展經濟,包括一些經濟學原理的知識,如今回憶起來,他還是有不少道理的,他思考問題是很有哲學邏輯的,也具有實幹的精神,但偏偏他做的生意幾乎沒有一件是成功的。
  終其原因,我父親是少有的「心地善良,助人忘己」的性格,我母親及我自己成人以後,都對我父親過分忘我的善心很有意見。此外,我父親太缺乏理財的觀念,對收益與成本及利潤之間的關係,並不精明盤算,以致每次生意都做得很大,但都是無利收場。
  在大陸期間,抗戰時,他到了湖南桃園,在那兒他發現有不少李子可以賣到漢口,他從祖父那裡借了一些錢,開展他收購李子的大計畫,弄幾船鮮李運到了漢口,並派了兩位手下親信,前往漢口負責收款,結果這兩位手下在回家的船上遇到大風浪,船沉沒了,人也沒了,最終我父親分文未得。
  抗戰勝利後,他聽友人說,四川的錦綢緞運到上海可賺大錢,此時物價上漲,一定可以獲利,他又正好主管船運,於是買了不少錦緞,隨船運到上海。沒想到戰後中國貨幣法幣換偽幣及經濟重整,絲綢產量急增,上海錦緞狂跌。我母親說因為此事,她把積存的好多根金條都賠了進去。
  我父親一生,從未忘記做生意,而且喜歡做「大」生意,在商場上,膽子也很大,不過做的生意也都是生產及實質買賣交易的事,並非買空賣空。或許是時不我予,命運捉弄人,直到他去世都沒有大成功過,當然也因此讓全家人的生活始終在困頓之中。
他的一位老同學,也是軍中同事,告訴我母親:「老芶經常想做大生意都沒有成功,但是小芶卻把生意做的有聲有色。」小芶就是指我本人,他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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