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天鵝 | 誠品線上

哨兵天鵝

作者 沈石溪
出版社 聯寶國際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哨兵天鵝:哨兵天鵝 充滿風險、義無反顧、九死一生的角色兇險莫測的叢林生活 賴以生存的安全保障在小天鵝的社會裡,哨兵天鵝都由上了年紀的老雌鵝擔任。哨兵工作辛苦而繁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哨兵天鵝 充滿風險、義無反顧、九死一生的角色兇險莫測的叢林生活 賴以生存的安全保障在小天鵝的社會裡,哨兵天鵝都由上了年紀的老雌鵝擔任。哨兵工作辛苦而繁重,牠們大多年事已高,一旦成為哨兵天鵝,短則幾天,長則數月,就會被嚴酷的生活淘汰;最終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會以身殉職,死在哨兵崗位上。然而,卻從來沒有哪隻雌天鵝會逃避這份責任。一旦有哪隻哨兵天鵝以身殉職了,很快就會有另一隻雌天鵝替補上來。沒有誰指令或強迫牠們去做哨兵天鵝,牠們的生命遺傳密碼裡仿佛事先就設置好了「哨兵」這個程式,當到了一定年齡,當群體有需要,牠們便義無反顧的用自己的經驗、智慧和剩餘的生命,出演哨兵天鵝這個充滿風險、九死一生的角色…… 作者以其長達七、八年的觀察記錄,寫下四隻哨兵天鵝的生命故事--牠們的一生,都曾展翅而飛,引頸鳴叫,盛開如一朵潔白蓮花,瑩瑩散發夢幻般的色彩;生命的最後,牠們也以無畏的守護,在生命的曠野,譜出一曲又一曲讓人深深動容的絕唱……"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沈石溪原名沈一鳴,一九五二年生於上海,被喻為「中國動物小說大家」。潛心動物小說創作三十多年,發表作品五百多萬字,所著動物小說將動物性、趣味性和知識性融為一體,充滿哲學內涵,風格獨特,深受青少年讀者的喜愛。在中國、臺灣皆獲獎無數,作品亦被譯介至英、法、日韓等多國。著有《狼妻》、《鳥奴》、《象母怨》、《牧羊豹》、《第七條獵狗》、《狼王夢》、《一隻獵雕的遭遇》等眾多作品,作者深受大小讀者喜愛。《哨兵天鵝》為他最新發表的動物小說。■繪者簡介楊恩生1956年生於台灣花蓮,1985年畢業於師大美術系研究所,曾任「世界天鵝」、「台灣特有種鳥類」、「台灣瀕危鳥類」、「世界鶴」、「中國少數民族」、「中國化石鳥類」等專案畫家,行蹤遍及世界。作畫之餘,也致力推廣生態藝術,為台灣設計超過六套的郵票,曾任台北市生態藝術協會理事長。著有《世界天鵝攝影寫生紀實》、《水彩經典--英國水彩名家與名作導覽》、《世界鶴》、《世界邊緣荒野的呼喚》、《中國古鳥類圖鑑》、《楊恩生的鳥畫世界》、《台灣特有種水彩鳥類畫集》、《水彩技法手冊--動物》、《水彩技法手冊--靜物》、《水彩藝術》等書。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前言:四隻哨兵天鵝的生命檔案1雪片般飛落的羽毛2黃葛樹上的殊死搏鬥3面對狡詐的狐狸4辛酸的渴盼

商品規格

書名 / 哨兵天鵝
作者 / 沈石溪
簡介 / 哨兵天鵝:哨兵天鵝 充滿風險、義無反顧、九死一生的角色兇險莫測的叢林生活 賴以生存的安全保障在小天鵝的社會裡,哨兵天鵝都由上了年紀的老雌鵝擔任。哨兵工作辛苦而繁
出版社 / 聯寶國際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577515810
ISBN10 / 9577515819
EAN / 9789577515810
誠品26碼 / 2680498987007
頁數 / 224
開數 / 25K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內文 :

我是個動物學家,專門研究鳥類。我和藏族嚮導強巴在漾濞湖觀察也妥小天鵝群已經持續了七、八個年頭。漾濞湖是滇北高原梅裡雪山腳下一座大型天然湖泊,被譽為滇北高原的一顆明珠,是大天鵝、小天鵝和疣鼻天鵝繁衍生息的風水寶地。


小天鵝羽色潔白,飛到天上像一朵朵白雲,落到湖裡像一片片白帆。小天鵝無論長相還是生活習性都與大天鵝大同小異,也是白羽紅喙黃掌,也是以家庭為核心的群居生活,所不同的是,小天鵝嘴殼較短,所以又叫短嘴天鵝。小天鵝體態比大天鵝嬌小,頸部靠近腦袋的部位羽色呈淡金色,更顯得嬌美華貴。別看小天鵝體型不如大天鵝,可叫聲卻比大天鵝響亮得多。在所有種類的天鵝中,小天鵝的鳴聲最有氣勢,小天鵝,顧名思義,就是善於仰天嘯叫。順便說一句,橙色嘴殼基部有黑色瘤狀突起的疣鼻天鵝,性格特別嫺靜,雖然也有發聲器官,雖然也能吭吭鳴叫,但很少叫,別名是啞天鵝。


也妥是這群小天鵝的首領,按照動物群落命名習慣,我以首領也妥的名字來命名這群小天鵝。
小天鵝屬於群居性候鳥,秋天梅裡雪山降落第一場雪之前,小天鵝群就會飛往江南水鄉越冬,春天桃紅柳綠,小天鵝群又會回到漾濞湖來。


人類社會有句俗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其實不僅僅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包括兩足行走的人類在內,許多猛禽猛獸都對天鵝肉垂涎三尺。小天鵝生活在人跡杳然的江河湖泊,以四面環水的沙洲營巢,極少到遠離水域的陸地去活動,儘管如此,仍免不了會遭到雕、鷹、狐、狼、獾等天敵的襲擊。


由此,小天鵝群發明了哨兵制度。
哨兵制度,是小天鵝在弱肉強食叢林賴以生存的一道安全保障。


所謂哨兵制度,就是由幾隻天鵝不分白晝黑夜專門負責警戒工作。白天,當其它天鵝忙著下湖捕撈魚蝦,哨兵天鵝就登臨土丘或礁石,為群體站崗放哨,一旦天空出現金雕、蒼鷹等食肉猛禽恐怖的影子,便及時發出報警的鳴叫,鳴叫是小天鵝的強項,嘹亮激越的叫聲讓天鵝群迅速轉移。夜晚,當天鵝們在湖心島進入夢鄉,哨兵天鵝會在島的四周巡走警戒,一旦出現狐狸、水獺等食肉猛獸狡詐的身影,便及時鳴叫報警,用長長的嘯叫聲將天鵝們從睡夢中喚醒,做好應戰準備。


哨兵通常由二十歲齡左右的獨居老雌鵝擔當。天鵝算是鳥類中的長壽者,能活到二十歲至二十五歲。我不曉得為何要讓風燭殘年的老雌鵝來擔當哨兵。野生動物許多行為對人類來說都是謎。也許面對兇險莫測的複雜環境,雌性比雄性更敏銳更細心更有耐心更有愛心更負責任更能吃苦耐勞,老雌鵝閱歷豐富,具備叢林生活經驗,是肩負哨兵重擔的最佳人選。也許由老雌鵝擔當哨兵的另一層理由是,老雌鵝失去了繁殖能力,已不能再生兒育女,它們到了這個年齡,喪偶獨居後,也不可能再找到新的配偶,它們對群體唯一繼續能做的貢獻,就是用自己的經驗、智慧和剩餘的生命,為群體提供安全保障。


野生狀態下的動物,沒有安度晚年的說法。
也妥小天鵝群是漾濞湖最大的天鵝群,有老老少少一百三十餘隻天鵝,屬於天鵝社會的名門望族,像這樣大型小天鵝群,通常需要四隻哨兵天鵝來負責警戒工作。我發現,哨兵天鵝更替很快,很少有哪只老雌鵝能在哨兵崗位上幹滿兩年的,哨兵工作辛苦而繁重,它們年事已高,一旦成為哨兵天鵝,短則幾天,長則數月,就會被嚴酷的生活淘汰,它們最終的結局,無一例外都會以身殉職,死在哨兵崗位上。


然而,沒有哪只雌天鵝會逃避這份責任。一旦有哪只哨兵天鵝以身殉職了,很快就會有另一隻雌天鵝替補上來。沒有誰指令或強迫它們去做哨兵天鵝,它們的生命遺傳密碼裡仿佛事先就設置好了「哨兵」這個程式,當到了一定年齡,當群體有了這種需要,它們便義無反顧地出演哨兵天鵝這樣一種充滿風險、九死一生的角色。


真正是前仆後繼,死而後已。
從一開始,我就對小天鵝的哨兵制度極感興趣。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哨兵天鵝,我都給它們起了名字,並給每一隻哨兵天鵝建立了生命檔案。我或者在湖畔白樺林瞭望台用高倍望遠鏡仔細觀察,或者乘坐皮划艇潛入也妥小天鵝群的棲息地——月牙灣就近觀察,詳細記錄哨兵天鵝們的點點滴滴。數年下來,我積攢的有關哨兵天鵝的觀察資料已有厚厚一大摞。我從眾多的哨兵天鵝的生命檔案中挑選了四份,以饗讀者。

雪片般飄落的鵝毛
姓名:白肚兜。


年輕時模樣俊俏,胸脯上的羽毛白得像梅裡雪山上的積雪,比身體其牠部位的羽毛明顯要白得多,遠遠看上去,就像系著一件白肚兜。如今胸脯那塊潔白如雪的羽毛漸漸被歲月風塵染成微黃,白肚兜似乎已名不副實,應改名叫淺黃肚兜更為貼切,但名字都是終身制的,不好隨意更改,白肚兜叫慣了,那就繼續叫牠白肚兜好了。


年齡:約十八歲左右。
橙色的嘴殼顏色很深,差不多變成咖啡色了,兩隻蹼掌也由桔黃變成紫紅,這兩項指標表明,白肚兜已是漸入晚境的老雌鵝了。
何時成為哨兵天鵝:今年春天。


婚姻狀況:離異。
離異原因:第三者插足。


小天鵝是以愛情堅貞聞名於世的鳥,大多數小天鵝雌雄一旦結成伉儷,會終身廝守,白頭偕老。雖然如此,卻也免不了會有喜新厭舊、感情跳槽這類醜惡現象發生。


配偶:前夫名叫芝麻雄,長長的脖頸白色的羽毛間,散落一些黑色顆粒,看上去就像撒著一些芝麻。芝麻雄與白肚兜同歲,體態中等,擅長築巢。疣鼻天鵝或黑頸天鵝築,將巢多築在乾燥的地面或淺灘上的草叢間,利用地面的窪坑或將草叢壓出個凹形就算是窩巢了,可以說是簡單而粗糙。


但是,小天鵝築巢要講究得多,先是在地面或草叢間找到窪坑,如果窪坑不夠深,牠們會用腳掌去抓刨沙土,一定要將窪坑挖到合適為止。窪坑的深度一般在三十公分,用手指粗細的樹枝先築一層底,再在上面鋪一層柔軟的草絲和枯葉,結實而舒適。小天鵝每年春天從遙遠的江南水鄉飛回漾濞湖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忙著修築或修補窩巢。


還沒有成家的雄天鵝,會不辭勞苦地修築一隻新巢,其實也是編織一隻愛巢,以吸引雌性來同居。還沒成家的雌天鵝,則到處轉悠,看單身雄天鵝修築窩巢,哪只雄天鵝窩巢修築得越漂亮,就越容易獲得異性青睞。對已經成家的天鵝夫妻來說,就是要修補舊巢。每對天鵝夫妻都有一個窩巢,去年冬天離開漾濞湖到遙遠的江南水鄉越冬,經過整整一個冬天風霜雪雨,舊巢大多散亂不堪,需要修補。夫妻天鵝與單身天鵝不同,夫妻天鵝是雌雄一起動手修補舊巢的。


我連續幾年觀察發現,整個也妥小天鵝群,每次修補舊巢,總是芝麻雄、白肚兜夫婦第一個完成。不僅如此,別的天鵝妻子要跟天鵝丈夫一樣刨挖土坑尋找樹枝啄取草絲忙上忙下,而牠們家修補舊巢的工作基本上由芝麻雄獨自包攬了,清理淤積在舊巢內的泥沙、尋找並搬運手指粗細的樹枝、搭建基礎鋪墊草絲……幾乎所有繁重的體力活都是芝麻雄獨自完成的,白肚兜只是陪在旁邊做一些輕鬆的輔助工作。可見,芝麻雄是也妥小天鵝群一流的築巢能手。


白肚兜年輕時長得很美,稱得上閉月羞花,完全可以想像,當牠待字閨中還是一隻姑娘天鵝時,會有許多求偶心切的雄天鵝拜倒在牠的石榴裙下,牠之所以在眾星烘月般的追求者中選中了芝麻雄,肯定是芝麻雄出眾的築巢技藝打動了牠的芳心。


白肚兜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就因為芝麻雄非凡的築巢能力,最終使得牠們婚姻破裂。真可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婚變經過:春天來了,梅裡雪山山腳下漫山遍野的大樹杜鵑光禿禿的枝椏間綻出星星點點翡翠似的新葉,也妥小天鵝群從遙遠的江南水鄉飛回滇北高原。中午十二點,天鵝們猶如一朵朵白雲,先後降落在漾濞湖上。天空碧藍如洗,一條長長的雲帶,猶如一條潔白的哈達,纏繞在挺拔的峰巒間。遼闊的湖面風平浪靜,綠波蕩漾。經過數千公里的長途遷飛,天鵝們顯得有點憔悴,羽毛淩亂,神色疲憊,嗉囊空癟。春天的漾濞湖,在陽光溫暖的照耀下,粘結在水草間千千萬萬魚卵和蝦籽正在變成天鵝最愛吃的小魚小蝦。饑腸轆轆的天鵝們興奮地鳴叫著,在漾濞湖飽餐了一頓。隨後,所有的天鵝跟隨在頭領也妥雄天鵝後面,登上狹長的月牙灣。月牙灣豐水季節四面環水,與陸地隔絕,枯水季節三面環水,唯有一條礁石組成的通道與陸地相連,形如月芽的這座半島覆蓋著密密的灌叢和蘆葦,是小天鵝群理想的棲息地。天鵝們不顧長途遷飛的疲憊,忙著建設或修補窩巢。


有了窩才算有了家,有了完整的窩才算有了完整的家。所以,也妥小天鵝群一回到漾濞湖,匆匆填飽肚子後,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建設或修補窩巢。


白肚兜與芝麻雄很快在一叢開著紫色碎花的灌叢旁找到自己的舊巢,幸運的是,雖然經過漫長的冬季,牠們的窩巢損壞不算嚴重,橢圓形的盆狀泥坑還在,築底的那層手指粗細的樹枝基本還在,只是最上面那層草絲和枯葉被風吹散了。


白肚兜和芝麻雄和其牠天鵝夫妻一樣,開始動手修補窩巢。按道理說,牠們該一起動手修補舊巢,至少白肚兜應該陪在芝麻雄身邊看著牠完成修補舊巢的工作。但我在望遠鏡裡看見,芝麻雄忙碌時,白肚兜竟然蹲坐在草叢將嘴殼插進翅膀打起了瞌睡。


我不清楚白肚兜為何會這時候打瞌睡。也許牠年紀偏大,從遙遠的江南水鄉飛回漾濞湖,長途遷飛消耗了大量體力,感覺有點累,填飽了肚子,在暖融融的春陽下特別容易睏。也許昨天夜裡也妥小天鵝群在一名叫水兵房的地方宿營時(我利用衛星定位系統跟蹤過也妥小天鵝群的遷飛路線,知道牠們在去往遙遠江南水鄉或返回梅裡雪山中途都要在水兵房休整兩天),受到野貓或山狐的騷擾,白肚兜幾乎一夜沒合眼,實在支撐不住,就迷迷糊糊睡著了。也許白肚兜覺得舊巢破損並不嚴重,只需找七、八根手指粗細的樹枝,再叼一些草絲枯葉,就可將窩巢修葺一新,芝麻雄是也妥小天鵝群出了名的築巢專家,有足夠的能耐獨自完成修補舊巢的工作,所以就放心的睡起了午覺。


芝麻雄獨自在灌叢裡尋找適合的築巢材料。當牠走到湖心島西側那片砂礫地時,突然,從一篷野劍麻背後走出一隻雌天鵝來,身上羽毛零亂,臉上被荊棘劃破,有兩片絨羽被血染紅,神情淒苦,央求的眼睛望著芝麻雄,嘎嘎小聲叫喚,似乎在尋求幫助。我認識這只雌天鵝,羽毛潔白輕盈,神態妖裡妖氣,我給牠起名叫小妖妖。我當時與強巴坐皮划艇潛入月牙灣,就躲藏在那片砂礫地裡,把整個過程看得一清二楚。小妖妖是個五歲齡的年輕寡婦。牠的丈夫嘴殼上有一條蚯蚓狀的紫斑,去年秋天南遷途中,在一個叫薩蠻鳥道的地方被獵槍打死了。野劍麻旁有一個七零八落,破損得很嚴重的天鵝巢,顯然,這是小妖妖的窩。丈夫死了,牠只好獨自修補舊巢,但力不從心,臉劃破了,羽毛弄亂了,仍無法將窩巢修復,於是向路過的芝麻雄求助。芝麻雄動了惻隱之心,每隻雄天鵝都有憐香惜玉的本能,牠高高挺起胸脯,長長的脖頸像小樹一樣豎得筆直,強有力的翅膀呼啦呼啦搖扇,將雄性的偉岸展露無遺,氣宇軒昂的吭吭叫著,似乎在對小妖妖說:「你別發愁,這點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芝麻雄不愧是也妥小天鵝群的築巢能手,找材、搭建、修繕、鋪墊,很快就把破損嚴重的舊巢修葺一新。在這個過程中,小妖妖始終陪伴在芝麻雄身邊,當芝麻雄因幹累了而停下來喘口氣時,小妖妖便主動靠上去,用柔軟的脖頸親昵的摩挲芝麻雄的背,似乎在做鵝式按摩,以消除其疲勞。小妖妖這麼做時,絕無姑娘天鵝的羞澀與含蓄,大膽而熱烈,直白地表達了一隻寡居雌天鵝的情愫。當野劍麻叢旁出現一隻散發著野草清香的窩巢,小妖妖興奮的跨進巢去,蹲伏下來,向站立在巢外的芝麻雄吭吭叫著,似乎在說:「這是你耗費心血修建的巢,也是我們共同的家,請進來吧!」我注意觀察,芝麻雄東張西望顯得有點猶豫,但這種猶豫僅僅持續了十幾秒,牠突然緊走幾步,跨進小妖妖的巢去。


窩巢寬敞,能容納下兩隻成年天鵝。
寡婦門前是非多,看來這句話在小天鵝社會同樣適用。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白肚兜從睡夢中醒來,驚訝的發現,自己的窩巢仍舊是只破損的舊巢,破舊的泥坑,零亂的樹枝,上面連一根新鋪的草絲也沒有。更讓牠不安的是:看不到芝麻雄。「吭吭!」牠高聲鳴叫,卻得不到芝麻雄的回音。牠焦急的四處尋找,每一隻草窠,每一叢灌木,每一塊石頭背後,牠都不放過,地毯式搜尋。終於,牠在野劍麻叢旁找到了正與小妖妖並排躺在巢裡的芝麻雄。白肚兜立刻衝了過去,兇猛的啄咬小妖妖。對白肚兜來說,那是在捍衛一個妻子的權益。小妖妖也不示弱,跳出窩巢,與白肚兜展開搏擊。兩隻雌天鵝你啄咬我的背,我擊打你的頸,在野劍麻叢旁鬥得難分難解。這時我看見,芝麻雄也從窩巢跨了出來,吭吭叫著來到正在打架的兩隻雌天鵝身旁。我以為牠會勸架,最紳士的辦法是用自己的身體將兩隻正在瘋狂鬥毆的雌天鵝隔開。但我想錯了,芝麻雄走過去,沒有任何遲疑,便用扁扁的嘴猛烈啄咬白肚兜。白肚兜表現得還算頑強,幾次跌倒,又爬起來撕打,但終究寡不敵眾,脊背、脖頸、胸脯被啄掉好多羽毛。風吹來,片片白羽掛在劍麻葉之間的蜘蛛網上。終於,白肚兜支撐不住,扭頭潰逃……小妖妖不依不饒,乘勝追擊,直到把白肚兜趕出二十多米遠這才甘休。


我看見,白肚兜脊背、脖頸、胸脯好幾處都負傷了,白色的羽毛間血跡斑斑,蹲伏在沙灘上,一聲接一聲發出嘶啞淒厲的鳴叫,那令人心碎的叫聲持續了一個多小時。


我曉得,白肚兜心靈所受到的傷害遠比身體所受到的傷害,更教牠傷心一千倍、痛苦一萬倍。
成為哨兵天鵝的經過:白肚兜十八歲,雖已漸入老境,卻還有生育能力,擔當哨兵似乎還早了點。芝麻雄感情跳槽後,開頭幾天,白肚兜似乎還不甘心就這樣被生活淘汰,牠在漾濞湖裡精心梳洗打扮,在那些單身雄天鵝搔首弄姿頻送秋波,試圖獲得一份新的感情。如果是人類社會的女性,小妹妹十八一朵花,妙齡少女,青春尤物,幸福人生才剛剛拉開序幕呢,但在疣鼻天鵝社會,老妹妹十八豆腐渣,十八歲的雌天鵝已進入老年行列,沒有哪只雄天鵝會有興趣去和一隻十八歲的雌天鵝玩一場黃昏戀。努力多日,除了自作多情,自尊心一次次受到打擊外,一無所獲。


天空湛藍,白肚兜心裡卻一片灰暗。
那天早晨,我看見,當天鵝們下到漾濞湖覓食時,白肚兜飛到月牙灣一座土丘上,抬起長長的脖頸瞭望,晴空萬里,白雲悠悠,天空一片寧靜;牠又將警惕的目光投向漾濞湖,湖面風平浪靜,天鵝們正成雙成對在廣闊的水域悠閒的覓食,一派和平景象。牠鬆了口氣,伸直的脖頸彎成自然的S狀,卻仍不敢完全鬆懈,兩隻眼睛睜得圓溜溜,四處張望。


牠成了也妥小天鵝群的一隻哨兵天鵝……
白肚兜哨兵生涯的開展與可歌的紀錄,會如何與冤家對頭的芝麻雄、小妖妖一家的命運聯繫在一起?牠身為哨兵的天職及內心的傷痕如何達成平衡?望著最終漫天飛落的羽毛,一隻小天鵝的生命檔案,將帶來無限不捨及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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