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飛
作者 | 李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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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紅螞蟻圖書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燕燕于飛:◎以《山海經》為發想,兼顧文學性與娛樂性的新世代奇幻小說◎融合古典與現代,抓住想像與真實的平衡◎書內輕小說風格精緻插畫,配合故事情境以《山海經》做為背 |
作者 | 李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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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紅螞蟻圖書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燕燕于飛:◎以《山海經》為發想,兼顧文學性與娛樂性的新世代奇幻小說◎融合古典與現代,抓住想像與真實的平衡◎書內輕小說風格精緻插畫,配合故事情境以《山海經》做為背 |
內容簡介 ◎以《山海經》為發想,兼顧文學性與娛樂性的新世代奇幻小說◎融合古典與現代,抓住想像與真實的平衡◎書內輕小說風格精緻插畫,配合故事情境以《山海經》做為背景,創造出一個神靈與怪獸猶與人生活在一起的世界,人們的禍福會被神明無常的喜怒所影響,巫女和眾神為維護世界秩序的安定,創造出龐大的體制,對試圖破壞體制之人施以極殘酷的懲罰。一個天真的女孩成為巫女,被告知她得要去照顧一名自盤古開天以來最兇惡的罪犯,故事由此展開。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李璐1990年生,台北人,師大國文系畢業,現就讀於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藝術創作研究所,主修劇本創作。以「LIKO」之名走跳各大同人誌展售會。個人網站:http: liko13.weebly.com
產品目錄 壹、蔦與女蘿 貳、汎彼柏舟 參、彼君子兮 肆、防有鵲巢 伍、弁彼鸒斯 陸、匪風發兮 柒、雨雪其霏 捌、誰謂河廣 玖、隰有萇楚 拾、適彼樂郊 拾壹、鴻雁于飛 拾貳、有兔爰爰 拾參、戎車既飭 拾肆、匪陽不晞 拾伍、于彼牧矣 拾陸、燎之方揚 拾柒、旌丘之葛 拾捌、終其永懷 拾玖、我王不寧 貳拾、蜉蝣之羽
書名 / | 燕燕于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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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李璐 |
簡介 / | 燕燕于飛:◎以《山海經》為發想,兼顧文學性與娛樂性的新世代奇幻小說◎融合古典與現代,抓住想像與真實的平衡◎書內輕小說風格精緻插畫,配合故事情境以《山海經》做為背 |
出版社 / | 紅螞蟻圖書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8972827 |
ISBN10 / | 9868972825 |
EAN / | 9789868972827 |
誠品26碼 / | 2681409948001 |
頁數 / | 184 |
開數 / | 16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級別 / | N:無 |
內文 : 壹、蔦與女蘿
1
她出生在洪水的最後一年,泥濘地播下種子,人們撿拾漂流木造屋。娘總說她幸運,生來享福,幾個兄姊差點沒餓死,只有她和雙胞胎姊姊無災無病。
兄姊早各自分家,她的玩伴只有年紀相仿的姊姊。記憶裡沒有自己的名字,他們不是貴族,給女孩的名都是四處可見的花兒,她不太說話,高興時輕輕唱著姊姊教她的歌,「蔦與女蘿,施於松柏──」
不知從哪聽來,也不明意思,某天她跌倒,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姊姊唱歌哄她,說,這不是你的名字嗎?
她模仿姊姊的腔調,一次次地唱。村中最有學識的老巫女說,那是女子表白之詞,女蘿枝莖柔軟,需要依靠高大的松柏,如婚聘時總要說句「妾為女蘿,願托喬木。」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那句話不是這樣說,但她早離開了村子。
一群身分高貴的人到村子帶走姊姊,老巫女安慰娘,「這是天命,我們還有該做的事。」父親木然地點頭,提起鋤頭下田幹活。
姊姊離開不久,村中大旱,她走很久的路提水,卻總在回程打翻水桶。老巫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土地龜裂,雜草也長不出來。
大人們想祈雨,找個在太陽升起時出生的女娃,在荒野燒死,人們流下的眼淚,都會化成雨水。
「為什麼又選中我?」娘緊抱她,「你們才帶走了一個,又想燒死另一個!」那些「了不起的人」圍著娘,勸娘交她出來,村長、耆老,還有提議祈雨的老巫女都來了,小房子裡擠滿人,連家族團聚的節日也沒這麼熱鬧。
「這孩子要救全村人……否則,找遍村子,怎麼只有娃兒在清晨出生?」老巫女說,「這是她的命,誰也擋不了。」
娘說不出話,鬆開手,讓他們帶走她,父親抱住啜泣的母親,小聲安慰:「我們和雙胞胎沒緣……想要孩子,再生就有……」
她聽到老巫女離開家門時,喃喃說道:「你們責任已盡……他們要盡他們的責任。」
她被用僅剩的水洗淨,穿戴花冠和白衣。才過穀雨,天氣有點涼意,風灌進寬大袍袖,冷得直哆嗦。老巫女要她進廣場上的竹籠,頂端比她略高,伸長雙手會碰到兩邊竹片,她覺得自己像小雞,在罩子下推來擠去。
老巫女拿了床毯子給她,帶盞燈,在籠外看著。
「婆婆,」天暗了,她有點怕,「你會一直在這嗎?」
「我會陪你,」火光在老巫女身上跳動,「但太陽升起後,你得一個人。」
「為什麼?」她湊向前去,試圖更接近老巫女,卻碰上竹片粗糙的觸感。
「你有你的命,沒有人能代替,沒有人陪你,要勇敢,不是所有人都得面對命運,你被選中,沒有公平不公平。」燈中火苗發出劈啪聲,老巫女添些燃油,一老一少對坐許久,天空沒有一片雲,月光將竹籠影子映在地上,竹片交錯,像老巫女滿是皺紋的臉。
「我會死嗎?」她看著老巫女,「死……是什麼感覺?」
「婆婆沒有死過。」老巫女笑了,配飾也叮噹笑起來,「我帶你去村外祭壇,木材準備好了,你得自己走上去……我們點火……不會很痛,一下下。」月光很亮,星星掛在遠遠的天幕,老巫女望星星一眼,繼續說:「你的靈魂上升,天帝接納你,和你爺爺、爺爺的爺爺、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一起守護村子。」
她有點倦,用毯子捲起自己,迷糊地往外看,家戶已熄燈,屋舍壟罩夜幕中,就著月光看見隱約輪廓。露水就要凝結,影子逐漸手拉手跳起舞來……她看向老巫女,婆婆會不會冷?
她醒來天還黑,老巫女搖醒她,整理衣服飾品,遠方傳來音樂,樂隊自遠處走來,都是村裡的年輕人,白衣,邊走邊吹笛,敲打腰間小鼓,最後幾人抬來一張竹椅,在她面前放下。老巫女輕推她,「去吧。」她爬上椅子,給青年抬起,人們推開家門,肅穆地跟在樂隊後,加入的人越來越多,幾乎全村到齊,唯獨不見爹娘。
「爹──」遊行隊伍即將離開村子,她著急地喊著,「娘──你們為什麼不來?」有人啜泣,她只顧著攀在椅上,對遠離的村子呼喚。老巫女拍拍竹椅,示意她坐下,「別找了,你已不是你。」
她安靜下來,吹奏哀戚曲子的樂隊領著她往外走,前方一片荒地,風捲起沙,她的花冠沙沙作響,離村子越來越遠,柴薪堆疊成的塔越來越高。冬季結束,村裡升起篝火,青年男女拉著手唱歌跳舞整夜,她喜歡入睡時,聽到徹夜不息的歌聲。
樂隊停下腳步,輕輕放下她,看著大哥哥黝黑的臉,升火時,火焰會比篝火更大、更明亮,他們會圍著她唱歌跳舞嗎?
老巫女將她領至眾人面前,舉起她的手,仰頭朗聲說:「天降喪亂,飢饉薦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壁既卒,寧莫我聽?」她不明白這段話,但看見木材堆疊的階梯,她拉拉老巫女的衣角,對方點點頭,放開她的手,「慢慢走,別回頭。」
她撩起白袍,踏上階梯,粗糙觸感磨著腳底,避開剛抽芽的小枝。木頭發出輕微吱喳聲,有些樹幹有她半身高,得奮力撐起身體才上得去,好幾次差點碰掉花冠。她聽見婆婆唱起一首歌,音節拖得長而沉緩,模糊到不能辨識,老巫女沙啞的聲音漸次加入男女合聲,眾人隨節奏踏地低唱,祈求豐收時,大家也這樣隨著婆婆歌唱和舞蹈,她不能回頭,好想看他們跳什麼舞步。
高塔頂端是把小竹椅,她坐上去,人們拿著點上火的柴薪,往高塔聚攏。老巫女披散頭髮,高舉雙手,搖擺身體,火焰從四角往上竄,有點寒意的空氣瞬時暖了,太陽從山的缺口露臉,火星飛濺,她用袖子遮住臉面,白衣燒出黑點,空氣越來越燙,她口渴難耐,站上竹椅,想拍掉四周火苗,花冠已著火,燒到她的長髮。太陽逐漸升起,一下下,婆婆說,一下就結束……要勇敢。
2
巫咸瞇眼看向西方,金烏拍翅,駝太陽回谷中宮殿,星子從濃暗夜色出現,她點上燭火,拾起案上簡牘,「庶民惟星,星有好風,星有好雨。日月之行,則有冬有夏;月之從星,則以風雨……」
當她無法決斷,就會重讀天帝賜下的「洪範九疇」,洪則廣大,範為法度,疇是方法,天地之法的九個面向,面對她口中說出,卻非她所說的文字,心就會平靜。
舜帝封賞禹治水有功時,她還不是舜和禹所稱的「大教長」,雖為巫官之長,但她長年遊歷,即使帶領仁羿除天下百害,她也只是接替師傅職位。她出聲打斷莊嚴的典禮,那非她本意,只能說天意,清楚聽到自己聲音,但字句卻令她陌生,「鯀堙洪水,汨陳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範九疇,彝倫攸斁。鯀則殛死,禹乃嗣興……」舜帝要求史官抄下她所述字句,治國方略她不明白,但那使她的心震顫。她才了解,身為巫者,只是天的工具。
「先生,伯禹希望您為近來旱災占卜,史官已到。」年紀尚幼的徒兒,小小的唇露出還沒長好的牙,會有怎樣的天意降於這孩子?
「請他進來。」她站起身,拿出絲綢包覆的龜甲,人說龜是長壽之物,能與天通,她倒可憐這水生獸,每因國之大事被巫者剝下殼甲。若能通靈得面臨這樣的命運,巫女不知該被剝幾層皮。
「向大人請安。」史官掀起珠簾,欠身為禮,她答以頷首。
「坐,」巫咸指著對面座席,「別拘禮。」史官依言,藉著燭火才看清史官的面容,英俊小夥子,看來二十不到,成年不久便晉用史官嗎?禹也真是,年輕人不懂巫事,只怕有事嚇著,若非史官告老還鄉,她也不想禹派這小子。
「大人請開始,」巫咸有點驚訝,「不用槧和鉛塊嗎?」
「我從不打草稿。」史官笑笑,指指腦袋,「槧太笨重,那麼大塊木板,提著走去走來,大人不累我都累了;用鉛書寫,若遇水就前功盡棄,不若記在腦中靈巧方便。」
「有兩下子,果然英雄出少年。」自己到底是老不中用,有天門外端茶遞水的小徒會拿著她的桃木杖,站在百官與諸神之前吧。
「大人過獎,」史官笑道,「請開始。」
她拿出木槌與鑿子,避開前數次的占卜結果,在龜甲鑽出小洞,冰涼的獸型香爐沉甸甸的,熟悉的重量使她鎮定,抓把香草,點上火,芝蘭濃烈香氣漫散開,熟悉氣味充滿房間,獸頭竄出紫煙,像極惡獸窮奇臨死吐出毒氣。巫咸丟進乾燥香草,火焰貪婪地吞噬香草,幾乎要爬出香爐。她夾起龜甲,將剛鑽出的洞放在火舌上燒炙,火焰自洞中穿出,像舔著甲殼,龜甲燒紅,受熱裂開,發出「卜、卜」的聲音,她才將之移開。
她看了眼龜甲上爬行的裂紋,對外頭大喊,「幫我備好座騎,快點!」腳步聲咚咚消失在走廊彼端。她脫下裝飾用的外袍,披上斗篷,抓起桃木杖和角落布包──天曉得她多久沒拿過當年行裝,轉身往外走。
「大人,您還沒……」史官站起身,想拉住她,提醒她自己的職務還未完成,不能回去覆命。
「先等著,由你打草稿或寫簡編冊,有問題告訴我徒兒,神諭回頭再說。」她心裡嘀咕,年輕人就是不懂巫事。
「大人留步,我得等到何時?」
她嘆氣,「我得在日出前趕到,約莫這時回來。」
史官愣了,「得等一夜一天?」
「小子,等待也是史官的工作,」她沒好氣的說,「伯禹沒告訴你,沒耐心不能當史官嗎?」
「可是,大人……」史官哀求似的說。
她看看窗外星辰,「來不及了。」她急忙走出房門,史官撿起桌上龜甲,仔細端詳,看不出端倪,頹喪地坐下。
徒兒備好座騎,她摸著熟湖馬般柔順的頸毛,低聲說,「好傢伙,跑快點,回來重賞。」熟湖伸出舌頭親暱舔她的臉,「好孩子。」巫咸摸摸牠的頭,熟湖的蛇尾巴開心地晃了晃。
「先生這麼急,要去哪兒?」徒兒問。
「救你妹妹。」說完,熟湖用蛇尾巴將她舉起來,放在身上,巫咸腿一夾,身下大獸展開翅膀,載她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