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 夏
作者 | 森博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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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商品描述 | 新譯.四季: 夏:★理科推理大師森博嗣讀者引頸期盼的「四季」系列堂堂回歸!★【四季冬】正式登陸台灣!★「四季」系列套書同步發行!【故事簡介】她或許想要欺瞞全體人類 |
作者 | 森博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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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商品描述 | 新譯.四季: 夏:★理科推理大師森博嗣讀者引頸期盼的「四季」系列堂堂回歸!★【四季冬】正式登陸台灣!★「四季」系列套書同步發行!【故事簡介】她或許想要欺瞞全體人類 |
內容簡介 ★理科推理大師 森博嗣 讀者引頸期盼的「四季」系列 堂堂回歸!★【四季 冬】正式登陸台灣!★「四季」系列套書同步發行!【故事簡介】 她或許想要欺瞞全體人類。彷彿,如同神明一般。 自美國歸來的十三歲少女‧真賀田四季,年紀輕輕卻早已經是全人類中最接近神的天才。當她要求叔叔新藤清二偷偷陪她前往遊樂園,卻意外捲入藝術品失竊案,就連自己都遭到綁架!為了挖角優秀的人才,四季再次與瀨在丸紅子見面──以紅子的人生為參考,四季的內心逐漸產生變化……【主要角色介紹】真賀田四季:一位天才少女,未來的天才科學家。性格冷靜又冷酷,除了親近的人以外都保持很遠的距離。其志雄:四季的哥哥,相較天才的妹妹,聰慧的其志雄也只是凡人。誓言盡他的一切能力保護四季。新藤清二:四季的叔叔,也是四季幼年的保護者。在四季的父母出國出差時負責照顧她。森川須磨:在四季童年時,被四季的父母雇用來照顧她起居的人,擔任四季的「經紀人」。各務亞樹良:出資給四季的秘密組織的人物,負責擔任四季與該組織之間的窗口。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姓名:森博嗣日本某國立大學工學部助教授兼推理小說作家,於1996年以「全部成為F」榮獲日本『梅菲斯特』獎,之後又陸續發表了許多作品,2005年3月辭去大學教職全職寫作。其代表作品有「犀川&萌繪」系列及「瀨在丸紅子之V」系列、「空中殺手」系列、「四季」系列,以及詩集、繪本等,創作數量驚人。森博嗣在設定故事人物及舞台時,習慣將大量理科系重要因素帶入作品中,卻又帶有非常深厚的文藝氣息,因此具有強烈的個人風格,被稱為「森式推理風格」。 譯者簡介譯者名:林于楟政治大學日本語文學碩士,現為專職日中筆譯。譯作包含文學、心靈勵志、醫療保健等各類型。FB、IG交流專頁@譯途使人跌坑
書名 / | 新譯.四季: 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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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森博嗣 |
簡介 / | 新譯.四季: 夏:★理科推理大師森博嗣讀者引頸期盼的「四季」系列堂堂回歸!★【四季冬】正式登陸台灣!★「四季」系列套書同步發行!【故事簡介】她或許想要欺瞞全體人類 |
出版社 /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ISBN13 / | 9786264342216 |
ISBN10 / | |
EAN / | 9786264342216 |
誠品26碼 / | 2682988926008 |
頁數 / | 400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14.5X21X2CM |
級別 / | N:無 |
重量(g) / | 503 |
內文 : 我認為,兩人會產生那般心情,其實也是因為其中有我們人類遠古時期的原始面貌。因為以前的我們成就了完整的全體。而正是對完整全體的欲望,對完整全體的追求,賦予了我們「愛」之名。
(SYMPOSION/Platon)
序章
──誠然,這位神明別說不曾步行於大地之上,更不曾步行於人類頭上。這是因為,人類的頭顱並非那般柔軟之物。反而可說這位神明在萬物中,步行於萬物中最為柔軟之物上,且居住於其中──最為柔軟之物,無須多言別無其他。因為這位神明,定居於神明與人類的感情與靈魂之中。
太陽的意志試圖平靜下來,但思慕之情尚且充分殘留於白色沙地上,灼熱得即使隔著鞋底也足以感受。「想要用雙手掬起,確認其溫暖觸感」這般不自然的衝動在他心中如銀鈴般響起。
在樹木垂枝的海濱深處。
未經鋪整的道路在石牆上方綿延。
新藤清二害怕轉過頭。和她獨處時,總有這般模糊的恐懼感糾纏著他。從非常久以前,從她還小開始……換言之,這是從理解她相當特別的那一刻起產生的情緒。恐懼雖然未曾擴大,卻確實開始增加密度,呈現出確切的形狀、樣貌。而他推測,這份恐懼實際上肯定是其他情緒的表徵。他對自己的自我分析總是無法跨出推測的範疇。
他隱隱約約理解這是怎樣的情緒,只不過,他或許只是對自己佯裝不知情罷了,這是極度無法冷靜的狀況。他持續著這樣含糊不清的狀態,他感覺,這狀況仍會持續下去。
只要還活著……
永無止盡。
他想找回呼吸節奏而屈膝蹲下身掬起沙子。
沙子沒有他想像中炙熱。
觸感宛如乾枯的過往回憶般稍縱即逝。
他拍拍手站起身,又再次把雙手插回口袋。
「叔父。」背後傳來呼喊他的聲音。
得到回頭的理由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從統計數據上來看,沙子的密度比石頭和岩石還要小。」四季說著,她人坐在石牆上。「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岩石破碎後變成石頭,石頭破碎後變成沙子。明明是相同物質組成的,它們的密度竟然不同呢。」
「這已經超出我的專業了。」新藤回答。
他看了四季白皙的雙腳。
白色裙子。
膝蓋、小腿,以及涼鞋。
接著,他抱著類似懺悔的心情一度抬頭看天空。
萬里無雲。
微風輕拂。
自己冒汗的身體。
再次低頭看她的臉。四季的視線望著他,直盯著他瞧。她的表情看起來像在笑,也像在生氣。
「有什麼原因嗎?」新藤問,雖然他並沒有特別想要知道原因,但他無法阻止自己問出口。
「叔父看起來不怎麼感興趣呢。」
「哎呀、抱歉……沒這回事的。」
「你正在思考其他事情。醫院的事情?或者是夫人的事情?又或者是和我父親之間的事情?你是為了什麼目的才來到這裡的吧?希望別是發生了什麼糾紛。」
「糾紛什麼的,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是嗎?」四季歪歪頭。「我可以詢問尊夫人沒有與你同行的理由嗎?」
「沒什麼特別理由,她就那個啦,現在有點兒忙,有很多事情,所以……」
「我非常開心。」四季微笑道。「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和叔父兩人獨處了。」
「是呀,很久沒這樣了。」新藤點點頭,從她身上移開視線。「妳變得很出色呢。」
從美國回來的四季還只有十三歲,但她帶給他人的第一眼印象已然是個成熟的女性了。在抵達這裡之前,像這樣見到她之前,新藤心中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五年前的女孩形象。那個印象在此刻也消失無蹤,眼前的她,是絕對且壓倒性的存在。
他的姪女是天才。
並非「天才似的」,也非單純的天才,而是「真正的天才」。而他才終於得以逐漸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不對,或者該說「終於明白根本無從理解起」才更加正確。
四季的存在,讓她身邊的人不由分說地逐漸受到她的影響。她的雙親早已完全被她捲入其中,說已經與她合為一體也不為過。而新藤自己,以及新藤的家人也正被捲進去。
在更早之前,他已經從她身上明顯感受到個人的吸引力,在她還更加年幼之時已經發現此事。他有預感,自己的人生會被這個女孩操控、玩弄於掌心上,或者該說,他期待自己被這個女孩操控、玩弄於掌心上。
他可以肯定,這個預感不會出錯。
她正是這樣的存在。
對人類而言無可取代的才華,留名歷史的才華。也就是說,眾人已經開始發現她擁有左右人類發展的才華。
因為新藤相對親近她,他懷疑世間對她的認知或許還只是九牛一毛。她真的毫無保留地展現出自己了嗎?她讓我們看見的這一面,到底占她能力的多少比例呢?
新藤偶爾會感覺,她的本性如惡魔般邪惡,外人能見的,她展露在表面上的,或許全都是她為了欺瞞眾人而創造出的假面具。
她或許想要欺瞞全體人類。
彷彿,如同神明一般。
四季眼中確實散發足以誘發新藤這股不安的光彩,美麗且充滿魅力的光彩。正因為如此,才令他感到畏懼。
但在另一方面,新藤也想要把全部寄託在她手上,也就是即使遭受她矇騙也沒有關係,且他也無可自拔地被「想要完全臣服於她之下」強烈誘惑。甚至認為這是個美德。
她白皙的光滑肌膚誘發了這所有的幻覺。新藤如此分析。
想要碰她,新藤的手好幾次微動。
她淺淺微笑回應他一瞬的躊躇。
她知情啊。
這個少女全部知情。
連人心深處也看得透澈。
新藤心想,自己的身體是否早已被無形的劍刺穿了?他明白自己就是這般可悲。
他並非思考著該怎麼辦才好。
他並非思考著這一切無可奈何。
他無所煩惱。
反而可說他感覺前途充滿希望。但他的身體卻感受重壓,彷彿承受來自周邊的壓力,全身萎縮起來的感覺,且這份感覺不停歇地持續著。
只是心裡想著她。
只是想像她的樣貌。
接著,像這樣見到她之後,新藤確認了原因便是「根源、力量中心確實就在此處」。
四季輕盈地跳下石牆。
走在沙地上,朝這邊走過來。
新藤嚥下口水。
他什麼也辦不到。
她心情愉悅地在新藤面前站定,抓起他一隻手。
舉起他的手,包裹在她雙手中。
「欸,我還想要再去遊樂園玩。」
「啊~~、嗯、說的也是。」他點點頭。他懷疑自己的表情可能很僵硬。「但妳不是很忙嗎?」
「對……」她點點頭,稍微嘟起嘴露出不滿的表情。新藤第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但是,大概都能夠解決。我試著拜託父親看看,叔父哪時方便呢?」
「如果我哥允許了,當然隨時都沒問題。」
「明天也行?」
「是啊,如果是為了妳,其他所有的工作都能取消。」
四季開心地微笑。
船隻靠近,似乎朝碼頭的方向前進。望著船隻看了一段時間,船開進崖壁後方看不見了。
他那隻手尚未得到解放。
明明全副神經都集中在手上,他仍看著大海。
他心想,如果我會開船就好了。他從小就喜歡交通工具,舉例來說,他很喜歡開車,他好想去開各種不同交通工具。他強迫著自己思考這類事情。
「我覺得飛機很有趣。」四季說。
「這樣啊……」他點頭後,身體輕輕發抖。
她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這種事對她來說稀鬆平常。他認為,自己大概無法習慣這檔事,尋常人絕對辦不到。
他在上午搭直升機來到這個妃真加島,和四季一起。當時新藤探頭看駕駛座,好幾次開口和駕駛說話。四季在旁看著這一幕說道:
「叔父,你要不要去考駕照呢?」
「嗯,說的也是呢。我小時候想我長大以後絕對要當飛行員。」
「現在呢?」
「我的年紀已經大了啊。」
他們曾有過這段對話。所以光靠他看著船隻的表情,四季就能抓到他的思緒了。
遊樂園啊……
新藤思索。
她為什麼想去那種地方呢?
她究竟想要什麼?
坦率地回應她的好感,可以當成這樣單純的問題應對嗎?
她為什麼要用雙手包裹自己的右手呢?
但他也找不到甩開手的理由。
只是,漸漸地,
速度極緩地、漸漸地,
從斜坡往下滾動。新藤只明白這件事。
位能不停降低。
往低處墜落。
那裡是地獄嗎……
總覺得突然感到可笑。肯定是因為想太多的自己太好笑了。也感覺這年紀的少女做出這種舉止也不是多麼罕見。唯一的問題在於,少女的頭腦、少女的能力,以及少女的美貌。
僅此而已,他試圖如此說服自己。
他在畏懼著什麼呢?
到底在畏懼什麼?
第一章 欲望與苦心的搗亂
「如此一來,無論此人也好、他人也罷,只要是受到欲望掌控的人,人人都渴求著手中沒有的、身上尚未具備的東西。因此,渴求及愛慕的對象,是當事者並未擁有的、不同於當事者的現狀,當事者所欠缺之物──總之粗略而言,所謂的對象即為這些東西吧?」
1
縣府土木科的兩位職員,以及建築、土木相關的三位大學老師搭船前來,聽說要來參訪島上開始進行的建設工程。
工地現場的年輕職員,來到海邊通知新藤與四季。
「為什麼我非得去見他們不可呢?」她問。
「呃、那個,這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就是,被交代了要來請兩位過去而已……」
青年邊走邊回答,他頭戴安全帽,炎熱天氣中,他長袖的工作服領口早已被汗水浸潤。
爬上坡道,才剛開整出的廣大空間出現在眼前。工程到這個階段已足足耗費一年的時間,左側前方有個臨時搭建的直升機起降場,可見六人座的噴射直升機白色機身。其前方有兩棟雙層樓建築,這邊是工地辦公室與工作人員的執勤室。
三人走在鋪設於泥土地的鐵板上朝辦公室前進,右手邊有三臺起重機、兩臺大型挖土機,以及十幾位工人在工作,正好有輛小型卡車駛入。
新藤已經聽過報告,整地工程幾乎已經結束,現在剛進入建築物的基礎工程階段。他也聽對方說「只要到了這個階段,接下來就快了」,但還不見任何建築物的雛形,所以他認為應該還得花上不少時間。
這是新藤第二次實地參觀現場,但話說回來,沒想到竟然要建造如此大規模的設施啊……,這是他最直率的感想。追根究柢,他對這次真賀田家的投資抱持質疑的立場。這是足以左右,不對,是足以吞噬真賀田家的資產、未來的計畫。雖然他自己已經入贅新藤家,成為新藤醫院的繼承者了,但實際看見計畫這般付諸實踐,仍然令他感到不安。真賀田家把一切賭在四季這世上罕見的才華上面,他明白這一點,但這樣物質層面的投資真的有必要嗎?
新藤好幾次對兄長提出意見,但兄長每次只會回應「這是四季提出的要求。」
只要聽到這句話就無從反駁起,十三歲少女的意志已經擁有壓倒性的權威。即使說那絕對不容反抗、已經被神化了也不為過。
工地辦公室是組合屋建築,牆壁、地板以及階梯的強韌度較差,有一種走在上面都會造成變形的錯覺。
帶領他們前來的青年打開二樓會議室的門,請四季和新藤入內。摺疊桌擺在正中央,四季的父親,真賀田左千朗教授坐在窗邊,坐他對面的五個人一看見四季便立刻起身。
「不需要給我名片。」四季攤開一隻手微笑道。「還請繼續交談。」
她拉開真賀田教授身邊的椅子坐下,新藤在她身邊坐下。站在門口的青年鞠躬後關上門。
「不用,我們也不是正在開什麼重要的會議,幾乎只是在聊妳的事情罷了。」
「為什麼需要在這個地點建造這樣的建築,」四季坐姿端正,語調流暢地開口說話。「在此生產的不過只是電子訊號,並非物品。而且那種東西現在就能立刻製作出來,應該不管在哪都能製作才對。諸位有這樣的疑問對吧?」
右側兩人,從他們工作服胸前的徽章可知為縣政府職員。左側三人身穿便服,都是短袖襯衫繫領帶。年齡分別為四十多歲、五十多歲和六十多歲,五個人都戴眼鏡。正中央年紀最大的男性開口:
「沒有啦,我們完全沒有這樣想。」他苦笑,整頭往後梳整的頭髮幾乎全白。「如果要這樣說,幾乎所有建築物都沒有太大的存在理由了。」
「你是認為,容器本就如此嗎?」四季說。
「啊,沒有,我沒有想得這麼極端。」他轉頭看左側同伴。大概是他的下屬吧,是其中最年輕的男人。
「那個,在我拜讀設計圖之後發現,」這位男子開口發言。「建築物沒有窗戶。以居住環境來說,我認為這是挑戰性極高的設計……」
「啊~~,關於這點,」右側兩位縣府員工中,年長的那一位開口插話。「申請時也讓我們大為議論了一番……,這當然沒有按照基準法規設計,所以當然需要特別的理由,以及其帶來的弊害的應對方法等等的……」
「我都不知道為了這個寫多少份文件了。」真賀田教授邊笑邊說。
「但話說到底,不惜做到這種程度、不得不這樣做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麼呢?」年輕學者詢問。「那個,博士您……」他朝四季舉起一隻手,因為在場有兩位真賀田博士。「我聽說您在草案階段已經做出如此決定了。」
「是我決定的。」四季點頭。「為什麼需要窗戶?」
「在環境、設備上,以及防災層面也有各種功能與用途。當然,我也認為這些都能用其他方法取代。但是,雖然感覺這樣的想法才是所謂的庸俗,但我認為人類畢竟還是擁有想要享受對外部毫無拘束的自由的渴求。」
「外部指的是什麼呢?」四季問。
「您問外部嗎……這個嘛,我認為外部也就是指外側,建築物之外,周遭的社會,以及大自然。」
「當人類感受這樣的概念時,這與藉由電波或纜線傳遞的訊號和實體相同。那麼,外部存在於天線或纜線之中嗎?既然如此,那開啟『通訊纜線』這個窗口不也已足夠?」
「但是,現今的社會,現在的人類還沒有到那種……」
「沒錯,尚未成熟至那種程度。要具體成形也還得花上數十年吧,但這才是應有的樣貌。人類的身體,雖然外側與周遭接觸,但人類是透過大腦認知外部。這也表示等同於腦袋中已經有社會、自然這類所有的概念。既然如此,不就代表人類的外部就存在於大腦之中嗎?這也就是外側了不是嗎?」
「啊~~,這樣說起來,從拓撲學的角度來看,胃袋裡也是人類的外側呢。」真賀田教授說。「哎呀哎呀,現在在這裡爭論此事也沒什麼意義,已經只能照著設計圖來蓋了呢。」
「爭論並非沒有意義。」四季微笑,她看著對面的年輕學者微微歪頭。「請問你的疑惑得到解答了嗎?」
「是、是的……」他點點頭後低頭。「深感惶恐。」
「那麼,讓我帶你們去工地現場參觀吧。」真賀田教授開口。「已經可以走到地下室去了,有些地方也已經具體成形了呢。」
除了四季和新藤以外的人一同起身。
「對了對了,我都忘了……」真賀田教授朝新藤伸出一隻手。「這位其實是我的弟弟,叫做新藤。」
「大家好,初次見面。」新藤起身,伸手扶在桌上向大家鞠躬。「雖然不是相關人員。」
「他是醫生。」真賀田教授滿臉笑容道。「已經是一家大醫院的院長了,我拜託他希望他在這棟研究所蓋好後務必來這裡,但是……」
「這件事有點兒不太方便啦……」新藤苦笑。
2
四季搭乘直升機離開小島回到機場附近的飯店時已是傍晚,父親和叔父當然與她同行,三人預定兩個小時後共進晚餐。
從機場到飯店的路上,一位保鑣貼身保護她。她戴帽子和墨鏡遮住臉,幸好沒有被媒體發現她來到這裡。保鑣替她打開飯店房門,她認識這男子的臉,但不知道名字。
「各務表示五分鐘後會致電給您。」男人小聲對四季說。
走進房內後,四季終於得以獨處。她立刻躺上床閉上眼,移動身體對她來說是重度勞動。外人感到開心的事情幾乎全是重度勞動。
她專注工作一段時間,身體在這段時間內沉睡。在經過整整五分鐘後,床邊桌上的電話鈴響,四季喚醒沉睡的身體,左手拿起話筒。
「我是各務。」聽見熟悉的聲音。
「妳在附近?」四季問。
「是的,就在附近。」
「妳到我房間來。」
「我原本就是如此打算,那我立刻前去找您。」
四季從床上起身,移動到窗邊椅子上。房內空調涼爽,夕陽暈黃的光芒穿過窗簾照進房內。
四季深呼吸,將思考叔父的那一部分切分開來。方才那五分鐘內忙於計算的大半部分已入眠。
門鈴聲響起。
她站起身走到門邊,途中感到些許暈眩,但這對她來說稀鬆平常。
各務亞樹良在門外鞠躬,走廊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是剛才那名男子。
各務進入房間後關上門。
「妃真加島感覺如何呢?」各務邊走邊問。
四季沒有回答各務的提問,坐回椅子上,她要各務在沙發上坐下。
「我偶爾會想要見妳。」四季開口說。「這是為什麼呢?」
「您真愛開玩笑。」各務笑也不笑一個。她今天也是全身黑,墨鏡放在她胸前口袋中。「請問要從哪裡開始說起呢?」
「從哪都可以。」四季往後靠在椅背上。
「那麼,請讓我從西雅圖的車禍開始說起。」各務雙腳交疊,雙手擺在上方大腿上。「目前尚未查出森川小姐去哪家店喝酒,雖然我們在那附近各方探查過,但再怎麼說都是相當熱鬧的鬧區。原本以為日本女性應該相當醒目,但只要店家表示不記得,我們也很難進一步問出資訊,接下來只能詢問顧客了。再給我們一點兒時間,我們或許可以得到什麼消息。」
四季點點頭。
「肇事司機確實如您所說的並不富裕,我認為這方面也應該需要繼續追蹤調查,目前沒有特別引人注目的變化。」
「妳認為是我想太多嗎?」
「這還不清楚。」各務搖搖頭。
負責照顧四季的女性森川須磨,在三個月前遇到車禍過世。她喝得爛醉,從人行道跑進車道被卡車迎頭撞上,幾乎當場死亡。當時四季為了參加國際會議而滯留當地,那是國際會議結束當晚,他們預定隔天離開。
四季當時大為驚訝,當然她表面上保持冷靜,首先計算該怎樣才能將失去森川後在工作上造成的損失降到最低,接著按照她的計算執行。但是,在喪禮結束,身邊的人開始淡忘森川之際,四季驀然驚覺。
那場車禍,真的單純只是場意外嗎?
如此簡單的疑問至今未曾浮現四季的腦海,顯示出她受到多大的精神衝擊。不對,這個疏忽本身就是值得驚愕的問題,四季對此受到更大的打擊。
那幾天,四季完全無法思考任何事情。那彷彿什麼也看不見的狀態,只能認知漆黑的黑暗,她感覺到無底的恐懼。這是她未曾有過的體驗,即使自問到底該怎麼辦才好,也沒有答案。
她變得只要獨處身體就會輕微發抖、肌肉痙攣。雖然有去看醫生,當然什麼也查不出來。她明確知道原因,但不清楚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症狀。
無奈之下,四季決定離開美國回日本,只對社會放出她身體不適的消息。這確實如此,並非謊言。
無論如何,四季原本就打算半年或一年後要回日本。因為妃真加島上的研究所就要完成了,她預定要在那邊展開新的工作。她想要暫時沉浸在更具創造性,更加單純的工作中。
她感覺,在她有生之年,糾纏著她的東西會如同毛球般堆積在身體裡。這些東西單獨來看當然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但當發現時,已經占據空間、阻礙道路、惡化視野。她感覺,大概因為森川須磨的死,讓這些毛球合而為一變成了眼睛可見的巨大存在了。這解釋很愚蠢,但語言這東西原本就是愚蠢的符號。
回到日本之後,森川的事情仍糾纏著四季的腦海不肯離去。四季的一部分總是追溯著森川的人格,這相當不可思議,四季並沒有這麼喜歡她,她單純只是這幾年待在四季身邊,替四季處理雜務的人而已。森川的人格平凡,明明判斷失去的東西不多也不造成困擾,但不知為何,有個自己想要仔細確認那一份損失。接著,四季過於專注在如此無意義的工作中,從未懷疑森川的死有問題,她到底為什麼會相信森川是死於交通事故呢?
理所當然,身邊沒有任何人懷疑。四季從未聽過這種話題,或是這類傳言。森川偶爾會喝太多酒,也常常獨自跑出去喝酒。從狀況來看並沒有不自然之處,這場意外發生在城市的主要大道,目擊者眾多,且肇事駕駛也被當場逮捕了。
四季首先指示各務亞樹良調查森川須磨當晚的行動,雖然她們住在飯店,但森川不是待在飯店的房間或是休憩廳喝酒,她肯定曾出現在城市裡的某家店裡。另外,四季也要各務調查肇事駕駛的身分,是否受到哪個人的委託,最近有沒有拿到大筆金錢的狀況等等的。
「請問要繼續調查嗎?」各務問。
「繼續。」四季立刻回答。
「另外一件事,是關於昨天您打電話要我調查的事情。」各務面無表情地切換話題。「老實說,我感到十分驚訝。」
「該不會是妳認識的人吧?」四季問。
「不,不到認識的程度,是我朋友認識的人。我很清楚我這問題逾矩了,但為什麼要調查她呢?方便請您告訴我理由嗎?當然,即使沒有理由我也會聽命行事。但如果允許,我希望可以解決這項我個人的問題。」
「沒什麼大不了的。」四季微笑道。這和森川須磨事件的機制完全不同。「我昨天來到這邊,久違地去了N大學一趟。我原本完全遺忘了,但突然在意起以前在圖書館見過一面的女性,所以我只是想要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而已。而且說起來她到底是什麼人物?擁有那般優秀的頭腦卻找不到任何一篇論文,她還在N大嗎?」
「瀨在丸紅子……」各務用口齒清晰的發音說話。「原本就不是大學老師。」
「那麼,她做些什麼?」
「什麼也沒做。」各務搖搖頭。「她還住在當地,但沒有特別做些什麼,是無業遊民。」
「這是因為她不需要工作嗎?」
「不,她幾乎沒有資產。那個,四季小姐……請問您為什麼對她有興趣呢?」
「我現在還沒打算遊說她,但她確實擁有高人一等的才華。所以我想多瞭解她,而且如果可能,我想要挖角她。」
「為什麼,到今天為止,忘記……」各務皺起眉頭。「您剛剛說了相當罕見的事情。」
「是啊……」四季點點頭。「我剛剛說過我原本完全遺忘了,沒錯,真是有趣呢。瀨在丸小姐的事情,我當時拜託其志雄要他替我調查。接著其志雄就在當天消失了,然後,這段記憶似乎也和他一起被我隱蔽起來了。」
「原來是那天。」各務點點頭。「我瞭解,發生了那般令人震驚的事情也無可奈何。」
「不,我體驗了非常好的經驗反而因此感到開心。原來如此,遺忘就是這麼一回事啊,我第一次知道呢。」四季有趣地笑道。「相當不可思議的感覺呢,類似於搔癢的感覺。」
「遺忘這件事嗎?」
「不,是回想起來這件事。」
「看來我完全無法理解這種感覺,但是……,好的,我理解狀況了。調查當然相當簡單,不過,這個嘛,我想她大概不是能派上用場的那類人,而且她也沒有會成為敵人,造成我們威脅的才華。」
「妳這話真有趣呢。」四季微笑地注視著各務。「啊~~,妳……對她有什麼怨恨,或者,嫉妒著她。是吧?」
「這……」各務閉上眼搖搖頭。「還請您別分析我,我不擅長應對這種情形。」
「是這樣嗎?」
「請讓我撤回我主觀臆測的意見。」各務睜開眼。「我會在一週後向您報告。」
「我還想再見她一面。」
「我明白了。」各務吐一口氣。「那麼,如果沒有其他事情了,我就先……」
「謝謝妳。」四季伸出一隻手,她打算要和各務握手。
各務亞樹良看著四季的手一時之間躊躇,大概因為想不到握手的意義吧。但她立刻握住四季的手,感覺有點兒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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