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國記: 風之海 迷宮之岸 (新譯版) | 誠品線上

十二国記: 風の海 迷宮の岸

作者 小野不由美
出版社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商品描述 十二國記: 風之海 迷宮之岸 (新譯版):小野不由美生涯代表大作,【新譯版】震撼登場!對王的人選做不出「決斷」,泰麒深陷糾葛,迎向《魔性之子》謎團的曠世之作!「決斷時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小野不由美生涯代表大作,【新譯版】震撼登場! 對王的人選做不出「決斷」,泰麒深陷糾葛,迎向《魔性之子》謎團的曠世之作!「決斷時刻逐漸逼近年幼的麒麟——」在十二國中,各國的神獸麒麟會選出王,並扶持他登上玉座。其中戴國的麒麟──泰麒──因撼動天地的「蝕」而漂流到蓬萊,並以人類孩子的身分長大。過了十年才回到故鄉的麒麟無法理解自己的使命,陷入深深的糾葛。面對爭相自薦的人們,他真能選出承擔一國命運的「王」嗎——?迎向《魔性之子》謎團的震撼之作!☆不容錯過的【新譯】十二國記必看重點☆☆全新中文譯本——聘請代表作為《文學少女》的知名老牌譯者落花天涯,繼《龍之國幻想》後,最新日系奇幻小說譯作!☆延續山田章博老師新版畫作,細緻呈現故事風貌 ——《十二國記》經過三十多年的淬鍊,成為眾多讀者心中無可替代的經典。這些年以來,山田章博老師經手了兩個版本的「十二國記」的封面創作,更是名副其實的「十二國記」系列最佳代言人。☆ 絕美虹口金屬光印製,全新書名字體,《十二國記》系列必備收藏款 ——採用絕美虹口金屬光特色印製,彰顯磅礡大器的故事劇情。並延續《十二國記》特色雲紋,蒐集全系列,一同拼組《十二國記》世界全貌。【《十二國記》歷史事件簿】★1991年出版首部小說《十二國記-魔性之子》,開啟《十二國記》輝煌時代!★2002年在眾讀者引頸期盼中達成首次動畫化,時至今日更成為跨時代的經典大作!★2013年登上日本亞馬遜最佳女性小說榜前10名!★2013年已出版新裝版系列作共9本,全數進入日本亞馬遜2013年最佳女性小說榜前30名!新舊版《十二國記》系列作相加,前50名一共上榜13本!★精美設計,巧思連發,特別收錄日本知名和歌作家、翻譯家井辻朱美解說!★2024年日本X超熱門討論小說,問世三十年後仍不可輕易錯過的日系奇幻經典大作!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 姓名:小野不由美出生於日本大分縣中津,就讀大谷大學期間,加入「京都大學推理小說研究會」。一九九三年,《東京異聞》入圍日本奇幻小說大獎,引起了廣泛討論。二○一三年,以《殘穢》榮獲山本周五郎獎。著有《魔性之子》、《月之影 影之海》等「十二國記」系列作品、「惡靈」系列作品、《屍鬼》、《黑祠之島》、《鬼談百景》和《芒草工務店怪譚》(原名:営繕かるかや怪異譚,此為暫譯中文名)。 繪者簡介繪者名:山田章博封面繪者。1957年出生於高知縣,現居京都府。漫畫家、插畫家。1981年出版第一部漫畫作品《ぱだんぱだん》。代表作包括《Beast of East~東方眩暈錄~》、《羅德斯島戰記~法理斯的聖女~》等。也以插畫家身分繪製無數書籍封面及插畫,「十二國記」系列是其橫跨三十年的代表作。另擔任過遊戲及動畫角色設定、電影概念設計等。1996年,榮獲第二十七屆星雲獎(美術部門)。 譯者簡介譯者名:落花天涯譯遍紅塵事,浮沉笑看他。情仇皆錦繡,生死盡風華。字裡觀明月,行間品落花。陶然居斗室,浩渺若天涯。

商品規格

書名 / 十二國記: 風之海 迷宮之岸 (新譯版)
作者 / 小野不由美
簡介 / 十二國記: 風之海 迷宮之岸 (新譯版):小野不由美生涯代表大作,【新譯版】震撼登場!對王的人選做不出「決斷」,泰麒深陷糾葛,迎向《魔性之子》謎團的曠世之作!「決斷時
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ISBN13 / 9786264036900
ISBN10 /
EAN / 9786264036900
誠品26碼 / 2682908952001
頁數 / 368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4.5X21X1.9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內文 : 序章


漫天飛雪。
厚重的鵝毛大雪不停飄落,在冷冽的空氣中逐漸下沉。仰望天際,天空一片白茫茫,從中滲出無數的灰色淺影。翩然飄降的雪片以暈染的速度掠過空中,轉眼間就變成了白色。
他看著輕輕飄落在肩頭的一片雪。那片雪又大又重,甚至看得見棉絮般的結晶。雪片一片接著一片,紛紛落在他的肩膀、手臂,以及凍得通紅的雙手,繼而融成透明的水珠。
他已經站在那裡一個多小時,一雙小手和裸露的膝蓋紅得像熟透的果實,凍到毫無知覺。即使摩擦雙腿、環抱雙臂,除了冷還是冷,因此他只能佇立原地,茫然地看著大雪飄降。
他位於房屋北側的中庭,狹窄庭院的角落有一間久未使用的倉庫,龜裂的土牆顯得寒傖。庭院的三面分別是主屋和倉庫,另一面則是土牆,但在無風卻寒冷的此時,屋牆環繞也沒有帶來一絲庇護。庭院裡毫無堪稱庭木的樹木,夏季將至時,鳶尾花會綻放,但如今裸露的地面只見白雪斑斑。
——這孩子太倔強咧。
祖母從關西嫁過來,如今講話仍帶鄉音。
——如果會哭還比較得人疼。
——媽,您對他太嚴厲了。
——都是妳太寵孩子,他才會變得這麼頑固咧。
——可是……
——現在的年輕父母只會討好孩子,這樣不行。教孩子就是要嚴格一點才好。
——可是,媽,如果感冒的話……
——小孩子才不會因為這點雪就感冒。妳聽好了,如果他不肯乖乖道歉,就不准他進屋。
其實整件事的起源微不足道,只是為了釐清誰弄溼了洗手間的地板沒擦乾。弟弟說是他弄溼的,而他否認。他不記得自己做過這種事,於是據實以告。祖母總是教訓他:「說謊是最糟糕的行為」,所以他不能謊稱是自己弄溼的。
——老實地道歉不就沒事了?
祖母嚴厲地指責,所以他只能一再表示不是自己。
——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
他不知道是誰弄溼的,所以回答「不知道」。他只能如此回答。
——為什麼這孩子如此倔強咧?
祖母老是這麼說,而且年幼的他知道自己很倔強。他並非真正理解「倔強」一詞的涵義,只覺得因為自己是個「倔強」的孩子,所以祖母才會討厭自己。
他之所以沒哭,是因為感到困惑。祖母希望他道歉,但他如果道歉,就會犯下祖母的大忌—說謊。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一直不知所措。
一條走廊橫越眼前,走廊的大玻璃門對面是客廳的格子門,一半嵌著玻璃,所以他看得見祖母和母親在裡面爭執。
兩人的爭吵總是令他難過不已,母親每次都會吵輸,然後必定會去打掃浴室。他知道母親總是躲在那裡偷偷落淚。
——媽媽又要哭了嗎?
他如此心想,茫然站著不動。雙腳漸漸變得麻木。他把重心移到一隻腳上,膝蓋頓感疼痛。腳尖已經失去知覺,但他還是勉強移動,立刻感到一陣冰冷的刺痛。他知道是落在膝上的雪融成了冰冷的水滴,流到小腿上。
年幼的他發出沉重的嘆息。此時,突然有一陣風吹在脖子上,不是刺骨寒風,而是和煦的暖風。他四處張望,以為有人因為同情他而打開了門。
但他環顧四周,每扇窗子都關得嚴實,甚至沒有半個在窺視他的人影。
他偏頭不解,再次打量四周。那陣暖氣依然朝他吹拂而來。
他望向倉庫旁,愕然地眨了眨眼。倉庫和土牆之間的狹小縫隙伸出一條白色物體,看起來像人的手臂。裸露至上臂、白皙豐腴的手臂,從倉庫後方伸了出來。他看不到手臂的主人,心想對方八成躲在倉庫後面。
他感到匪夷所思。倉庫和圍牆之間只有一條狹窄的縫隙,弟弟昨天還因為棒球掉進那條縫隙拿不出來而哭了。就連身軀瘦小的他和弟弟都只能伸進一隻手,那看起來像是大人的手臂,究竟怎麼躲進那條縫隙?
那條手臂自手肘以下如游泳般地擺動。他意識到那是在招手,便舉步向前。凍到麻痺的雙腿走得很僵硬,沒僵硬到軋軋作響簡直不可思議。
他並不害怕,因為他發現暖氣正是來自那方向。他真的太冷了,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順從對方的召喚走過去。
大雪已覆滿地面,他走過時留下一道小小的腳印。原本雪白的天空如墨汁渲染似地逐漸變色。
冬季的短暫白晝即將降下夜幕。

第一章




沒有人知道生命是從哪裡來的,如果是非人的生物,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生命和意識都是突如其來地住進了她的體內。
醒來時,她處於白色樹枝之下,腦海裡只有只有一個詞。
──泰麒。
起身之間,這個詞滿盈、溢出她的腦海,她在此同時掌握了所有的事情。
她是誰。她為何而存在。什麼是最要緊的。
──泰麒。
已經直起上身的此時,這個詞仍持續溢出她的腦海,滴入體內。
如同要用身體深處承接滴下來的水,她將直起的上身往後仰。昂首,閉眼,淚水滑落太陽穴,溶入了依然濕潤的髮中。
她動了動沒力氣的腳,腳尖碰到了濕濡的土壤和金色碎片。
那碎片是不久前還裹著她的殼,土壤吸收的水分也是不久前還充斥於殼中的水。她才剛從殼裡孵化。裹著她的金卵從枝頭落下、裂開。
她看著卵的碎片一陣子,接著抬起眼。白色樹枝如涓涓細流一般垂落在眼前。銀白樹枝帶著淡淡光暈往她頭上延伸,在遙遠的上方鑽進堅固的岩盤。
長長垂伸的枝上結了幾顆如樹瘤般的金色果實。她不用人教就想起了那些是尚未棲息生命的卵,而她不久之前也是如此生長在枝上。
生命即是如此誕生的。
──泰麒。
她四肢使勁,站了起來。淚珠再次滾落。
流淚只是為了保護第一次接觸空氣的眼睛而產生的反射動作,但她將這熱到發燙的東西滑落的觸感當成了那唯一的詞滑落體內的觸感。
她滿口泰麒、泰麒地喚著,一邊滴下淚水。
站直之後,頭髮被樹枝勾住,她用踏在土上的四肢以外的兩隻手將其解開。

「孵出來了呢。」
突然有聲音傳來,她望向聲音的來處。
周遭是昏晦的黑暗,只有從頭上垂伸的枝枒散發著白色磷光。
眼睛稍微適應了之後,她看出這是個巨大的洞窟。
這個巨大洞窟──太過巨大的半球狀洞窟──中央有白色樹枝垂下。正確說來,彷彿為遮蓋她而垂下的東西並非樹枝,而是樹根。那些樹根貫穿岩盤,分歧成一大堆細根,從高度莫測的窟頂中央延伸至她的腳邊。
一聲「唔」從近處傳來。
「這女怪很好。」
她再次找尋聲音的來處。
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離她腳邊不遠之處站著一位佝僂的老婦。
老婦非常矮小,只到達她站立時的胸口高度。老婦挺起身子,一邊伸出枯枝般的手臂,摸了貼在她濕濡背上的頭髮。
「女身。」
老婦一邊說,一邊繼續摸向她的臉頰。
「頭 是魚。」
然後輕拍手臂。
「上軀是人。」
攬在她背上的手接著拍了拍她下身的背脊。
「下軀是豹。尾是蜥蜴。摻合得好。」
老婦輕輕推著她上身背脊和下身背脊之間用力繃緊的地方。
「好了,不要哭成這樣──跟我來。」
她被推著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有淚水滴落,在乾土上形成水漬。
她配合老婦的步伐鑽過如門簾般垂落的白色樹根,花了很多時間慢慢地橫越洞窟。窟頂岩盤形成的弧線和地面交會之處,有一道狹窄橫穴狀的階梯。
「就叫汕子 吧。」
老婦總算喃喃說道。
「汕、子。妳今後就叫汕子。」
她默默地走上黑暗狹窄的石階,一邊聽著老婦的聲音。
「姓白。這是生於蓬山的女怪的規矩。」
沿著石階轉了個大彎,頓時看見光亮。
「妳能獲賜姓,是因為使命重大。要好好地牢記在心。」
她點頭。即使老婦沒說,她也知道重大的是什麼。
她一邊把這份重大一點一滴地刻畫在心中,一邊默默爬上石階,視野突然開闊。在不知不覺間變寬的石階正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方形洞穴。
她停下腳步。
位於仰望角度的那個洞穴看得見淡藍色的通透高空,還有朝天伸展的耀眼白樹。她所能看到的僅只如此。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再滿盈。
老婦拍拍她的背脊。
「好了,去吧。」
她邁足狂奔。用她才剛落地不久的腳第一次奔跑。
爬完石階,衝入陽光中,因光線刺眼而流著淚,筆直奔向那棵樹。
她是從樹根長出來的。相較於細長的樹根,樹冠顯得又矮又寬。在苔蘚覆蓋的岩盤上,樹木以天空為背景伸出雪白的枝枒,枝上結了一顆金色果實。
「泰麒。」
初次說話的聲音衝出了她的喉嚨。
那顆果實正好長在和她出生的樹根相對應的位置。果實還很小,只有雙手就能包覆的這點尺寸。她濕氣未脫的敏感皮膚感受著日曬的刺痛,用雙手包住果實,將臉頰貼於其上。
淚流不止。
「……泰麒。」
汕子在這世上獲享了生命。




在世界中央的是黃海。
雖然稱為海,卻沒有水。在此處流動的只有時間和風,此外還有無盡的沙漠、無邊無際的樹海,或是大片的沼澤,或是只有岩山綿延的土地。
黃海中央是格外高聳、層巒疊嶂的群山。那裡有五座峻嶺以複雜的脈絡彼此交錯,稱為五山。
中央的高山名為崇高,圍繞在四方的山巒分別稱為蓬山、華山、霍山及恆山。蓬山舊稱泰山,但每遇凶事便會改名,最近一千年都慣稱為蓬山。
世人說五山是西王母的山,蓬山是王夫人的山,其餘四山之主眾說紛紜,沒有定論。無論這話是真是假,五山都是屬於女神及女仙的土地。
這五山都是高達天際的高山,不過和山腳下的黃海一樣什麼都沒有,全都是只以綠樹岩石和水泉所組成,連綿不絕的詭譎複雜地形,唯有長年不歇的風在其間吹拂。
不過,在蓬山的半山腰有一處名為蓬廬宮的小宮殿,這裡是生活於蓬山──也就是生活於五山的人們唯一的住處。

「……哎呀,是罌粟。」
禎衛喃喃說道,彎下身子。
因為她發現泉水漂著幾片罌粟花瓣。
跟在禎衛兩步之後走在小徑上的蓉可也停了下來。漂在清澈水面的鮮紅花瓣色澤很美。
「這是罌粟花吧?」
聽到蓉可的發問,禎衛點頭,撈起花瓣。
「大概是乘風飛來的──今天的風有點奇怪。」
蓉可也點點頭,抬頭望去。
蓬山盡是奇岩怪石。尤其是蓬廬宮所在的這片台地,爬著青苔的奇岩呈現出宛如迷宮般的地貌。
恰如奇岩之名,這些岩石形狀詭異,不穩地矗立,即使是最矮的也有三個人高,兩側奇岩包夾的小徑只能勉強容納兩名女子並肩而行。
禎衛在這小徑的中途停下腳步,小心撈起浮在泉水上的罌粟花瓣。
她是女仙的其中一位,貌似十八、九歲的年輕姑娘,但女仙的外表不足以為信。她是在何時因何種緣由而昇仙 的,連她自己都記不得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在蓬山待了如此之久。在五十多位女仙之中沒有哪一位比禎衛在蓬山上住得更久了。
相反地,蓉可是最晚來的女仙。她年僅十六,生為平凡的農家之女,卻不知為何無法融入俗世,十三歲就立誓昇仙,斷食五穀,持續參拜西王母廟三年,前陣子才剛得償所願被召來了五山。
因此,蓉可絕非久住蓬山。她在崇高山上修行結束後移居蓬廬宮僅半個月,可是就連她也感到今天的風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
平時的風只是緩緩流過小徑,唯獨今天又強又快,時而吹向奇岩上空,忽地又沿著奇岩降下,並且到處颳起旋風。天空看似不太清澈,雖然只蓋著一層薄雲,卻令人不禁感到彷彿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壓在頭頂。
「這會不會是某種預兆?」
被蓉可一問,禎衛歪頭說:
「誰知道呢。今早卜卦時並沒有出現可能發生異狀的卦象啊──總之先去汲水吧。」
「是。」
蓉可將手上的水桶按入水泉之中。
這股水泉名為海桐泉。湧泉如同從奇岩底下掘地而出,突出於其上的岩層長了一叢叢的海桐樹。
蓬廬宮當然不只這一股水泉。沒有好事之人會試著去數有多少水泉,不過水泉的數量確實多到需要起名。
蓬山沒有季節之分,全年都有花開花落。此時也有細小的白色海桐花落下,如泡沫般漂浮在水泉表面。海桐花的芬芳溶入水中,甚至連長期在海桐泉汲水的水桶也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了海桐花的香氣。
帶有海桐花芳香的水是要用來擦淨蓬廬宮中,大真廟所供奉的蓬山守護神王夫人的木像。
蓉可避開海桐花汲好了水,正準備去大真廟,但才剛踏出腳步就被禎衛笑著叫住。
「妳要去哪啊?」
「咦?我要去夫人的……」
禎衛笑出聲來。
「廟不是在那邊。妳還沒記住路嗎?」
蓉可交互望向往三方分岔的小徑,有些臉紅。
「……好像是呢。」
奇岩和無數岔路的小徑令蓬山猶如迷宮一般,實際上蓬山就是一座迷宮。
知道正確路徑的只有居住蓬廬宮之人。只有住在這裡的女仙能從無數分歧的道路之中找到正確的路前往適合洗衣的河川、適合沐浴的水潭、適合汲水的水泉,或者是雖不寬敞但日曬充足的原野、花園、菜園,又或者是抵達分散於各處的小宮──不過,像蓉可這種剛來蓬山不久的女仙就另當別論了。
「路為什麼這樣複雜……」
蓉可嘆著氣自言自語,禎衛一聽就笑了。
「這是為了保護蓬山公。些許不便就忍耐一下吧。」
迷宮是用來防範外人入侵的。
騎馬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登上奇岩,若是騎乘妖獸就有可能了,但是除了某些例外情況以外,蓬廬宮是不允許妖獸入內的。此外,奇岩之間的小徑很窄,所以來訪蓬廬宮的人一定得放棄坐騎,徒步進入。
若踏進一步,就是如假包換的迷宮。
高聳的奇岩阻擋了視野。從濕潤苔蘚覆蓋的奇岩之間通過的小徑雖然鋪了石板,但路上有無數的岔路和隧道,無疑一下子就能讓人迷失方向。
只有熟知蓬廬宮的人可以免於迷路,順利到達世上僅只一棵的樹木所生長的高處台地。
「啊啊,果然如此。」
藏在迷宮深處的是捨身木,捨身木生出的是麒麟。
在這個世上,人和獸及其他一切都是從白樹生出來的,但是能生出麒麟的,只有蓬山這裡的捨身木。
蓬山是麒麟誕生的聖地,蓬廬宮是為了麒麟而存在,住在此處的女仙也是為了麒麟而存在。麒麟是蓬山之主,因此稱為蓬山公。
禎衛點頭。
「照看麒麟責任重大,但是再也沒有這般幸福的工作了。等泰果孵化後,妳也要幫忙照顧。妳可要多多用心唷。」
聽到禎衛這番話,蓉可的眼睛都亮了。
「我可以幫忙照顧?當真?」
其實蓉可本來有些不滿。
蓬山女仙的職責是侍奉麒麟,除此之外的事只不過是打雜。現在蓬山雖有年輕的麒麟,但是蓉可資歷太淺,因此沒能獲准服侍那隻麒麟。
禎衛笑了。
「妳得先記住路喔。」
「是。」
蓉可大大地點頭。
捨身木近日剛結出一顆麒麟的果實。那是被稱為泰果的果實。
蓉可的心思飛到了如今還很小的果實上。
距離泰果成熟孵出麒麟還有十個月。剛出生的麒麟不知道會是多麼惹人憐愛。能侍奉在小麒麟的身邊、照顧小麒麟,她光是想像就開心得不得了。
又有罌粟花瓣不知從何處飛來,飄落於泉水表面。




「是罌粟啊?」
這句話突然傳來,正要撈起花瓣的禎衛停了手。她轉向後方,一位女子正從海桐泉近處一棟名為海桐宮的建築之中走出來。
蓉可一見那女子就疑惑地歪頭,因為此人的容貌極其陌生。那女子看不出年齡,彷彿很年輕,又彷彿已過中年,她的穿著和配戴的首飾也比女仙們的裝扮貴重許多。可以想見她的身分一定很高。
「——玄君。」
禎衛急忙就地跪拜,蓉可大吃一驚,也跟著跪拜。
出現的女子正是居住於蓬廬宮的眾女仙之首,天仙玉女碧霞玄君──玉葉
「罌粟苑的花乘風飛來了。」
禎衛說道,玉葉將如玉雪般美麗的臉龐轉向奇岩之間的天空。
「這風吹得真不尋常。」
「是的。」
玉葉皺起柳眉,仰望天空片刻,隨即拉回視線,望向蓉可。
「妳叫蓉可吧──已經適應蓬山了嗎?」
被玉葉一問,蓉可頓時慌了手腳。
還在下界之時,蓉可一直以為玉葉是只存在於傳說裡的人物。她就是這樣遙不可及的女神。能見到這位貨真價實的天上人,甚至聽見她的問候,蓉可實在無法不驚慌。
「是……是的。」
「還會迷路就是了。」
禎衛帶著笑意如此說道,令蓉可羞得滿臉通紅。
玉葉發出悅耳的笑聲。
「這是新人的宿命,就連禎衛從前也老是迷路呢。妳很快就會適應了。」
蓉可朝禎衛瞄了一眼,禎衛笑得十分爽朗。
「正是──蓉可的記性比小仙強多了,又能不辭勞苦地勤快工作。」
玉葉面露微笑。
「那真是值得讚許。」
蓉可的臉變得更紅了。
「不、不敢當。我現在還是常常挨罵呢……」
「在適應之前,挨罵也算在勤務之內。莫要喪氣。」
「……是。」
玉葉看著深深俯首前額貼地的蓉可,莞爾一笑,接著望向同樣含笑看著年輕女仙的禎衛。
「對了,聽聞戴國的女怪孵化了。」
「是的。」
玉葉並非一直待在蓬廬宮,總是神出鬼沒地突然現身。禎衛不知道玉葉平時在哪,從何處來,如何現身。她並非不覺得離奇,但這些不是一介女仙能過問的事。
「名字呢?」
「叫作汕子。」
「那汕子在哪裡?」
「在捨身木下。她一刻也沒打算離開。」
聽到禎衛這麼說,玉葉彎起豐滿的紅唇笑了。
「雖是司空見慣的事,不過女怪就是如此深情啊。」
禎衛也笑著點頭。
麒麟沒有父母,由女怪代替親職。女怪生於捨身木的根部。枝上結出麒麟的果實後,女怪會在一夜之間孵化,之後十個月都會在一直在枝下看顧逐漸成熟的果實,直到麒麟誕生為止。
「所以是哪一種?」
只有女怪才知道還沒出生的麒麟是何種性別。
「聽說是泰麒。」
「這樣啊。」
雄為麒,雌為麟,冠上國氏作為號,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此時長在捨身木上的是戴國的麒,戴國國氏為「泰」,因此稱為「泰麒」。
玉葉把頭一點,邁步走向通往捨身木的路。禎衛和蓉可正深深低頭送她離開時……
突然間,大氣震盪。
疾風暴起,以洶湧翻騰的聲勢掃過小徑。
禎衛還來不及驚呼,就被吹倒在地。同樣被吹倒的蓉可發出了尖叫。
大地隆隆搖撼。地鳴聲在奇岩之間迴盪,迷宮發出可怖的咆哮。
「怎麼了……」
蓉可驚慌失措地叫道,禎衛根本回答不了。
這不像是尋常的風暴和地震。如果只是風暴和地震,卦象必能事先預測,再說,一般的天地異變也不可能發生在有天神和女神的力量層層防守的蓬山。
「玄君,請速回宮中。」
禎衛心想得先護住尊長的安全,用指尖抓住石板勉強抬起頭,卻見玉葉仰望天空,佇立不動。
天色不知何時變紅了。彷彿蓋上幾層紅色薄紗,一片紅氣搖曳著遮蔽了天空。
「是蝕……!」
玉葉不顧大地的咆哮搖晃,緊盯著在天上躍動的極光。
該說她不愧是女神,沒被那陣疾風吹倒嗎?但禎衛已經沒有心思為此感嘆了。
「蝕……」
她感覺得出大氣在扭曲、翻騰 似地震動。每次震動,頭上的紅氣都會不安地反覆蠢動。
紅氣的縫隙之間隱約出現了類似海市蜃樓的某種影像。
那是細細橫陳於海洋盡頭的大地的幻影。
「怎麼會……」
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土地正在接近。
小巧可愛的海桐花被疾風吹散,如飛砂走石一般打在禎衛身上。
「哎呀!這裡可是有泰果呢……!」




汕子趴在白色的樹枝下,感受濕濡的苔蘚輕撫過皮膚,一邊痴迷地凝望著枝頭的果實。
懷著泰麒的果實要十個月才會成熟。
十個月以後,汕子的主子泰麒就會從那顆泰果中孵出。想到摘下成熟果實的那一刻,汕子的體內就充滿了如淚水般溫熱的東西。
她開心又自豪地懷著滿溢的熱情仰望金燦燦的果實時,異象卻突然襲來。
起初汕子還不理解發生了什麼事。
大氣扭曲翻騰,破裂崩壞。如同掩上布幕,紅氣開始在天上躍動。她感到戰慄般的恐懼,終於在腦海中找到了「蝕」這個詞。
汕子猛然站起,疾風掃起她的腳。原本不該被風動搖的白色樹枝竟然嗖搜地晃動了。
汕子尖叫著攀住樹枝。她抓緊樹枝,迎著風站起來,被吹得亂七八糟纏在樹枝上的頭髮被扯下。她無暇顧及疼痛,焦急地想著「必須保護泰果」抬起視線,空氣在她的眼前扭曲。
「……泰麒!」
隨風吹來的聲音敲打在身上。歪扭的大氣加劇扭曲,眼看著扭曲就要吞噬樹枝。
「不要啊……!」
金色的小果實被吞進扭曲之中。在十個月後汕子親手摘下之前,絕對不能離開樹枝的果實眼看就快被扭下枝頭了。
「快來人啊!」
被樹枝割得鮮血淋漓的手臂伸向果實。指尖和金色果實之間的距離遠得令人絕望。
「快來人啊!阻止它!」
汕子的叫喊聲在拚盡全力伸出的手指前方被隔斷了。
金色果實的形影沉入扭曲之中,消失不見。
自從誕生以來,除了呼喚泰麒以外,汕子第一次發出的聲音就是哀號,以及徒勞無功的叫喊。

和開始時如出一轍,異象毫無徵兆地結束了。
汕子神情茫然地仰望著白色樹枝。
那裡已經看不見金光了。僅只一顆的果實消失了。
「汕子……!」
聲音從四方響起,眾多女仙朝這裡奔來。
最先來到汕子身旁的是玉葉。
「啊啊……汕子……」

最佳賣點

最佳賣點 : 小野不由美生涯代表大作,【新譯版】震撼登場!
對王的人選做不出「決斷」,泰麒深陷糾葛,迎向《魔性之子》謎團的曠世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