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to Seal Your Own Fate
作者 | Kristen Perr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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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自己的命運自己寫 (附首刷限量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書籤):─|隨書附贈|─首刷限量命運書籤(共三款,隨機附送)紐時暢銷作家克麗絲汀.佩林最新力作全美公共圖書館館員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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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紐時暢銷作家克麗絲汀.佩林最新力作全美公共圖書館館員票選Library Reads 2025年4月推薦好書《今日美國》USA TODAY 2025年8月暢銷書《每天破一起謀殺案》作者 G.T. 卡伯盛讚推薦───|隨書附贈|───首刷限量命運書籤(共三款,隨機附送)「那隻鳥回來了。」預言再現?!挖掘不完的過去是阻力還是助力?該執著還是放下?陰謀ⅹ惡意ⅹ正義ⅹ宿命的混亂交織,小鎮塵封已久的祕密即將被揭開!◇◇◇剛破案沒多久的安妮隨即又碰上另一樁命案,還有新的預言。過往如幽魂般揮之不去,緊跟著安妮與諾爾城堡鎮的所有人。 安妮.亞當斯破解姑婆法蘭西絲的命案後,依照姑婆的遺囑,繼承了格雷夫史當莊園,正式成為莊園的女主人,然而,生活並沒有變得更順利,對安妮來說,不論是過大的莊園,或是諾爾城堡鎮,她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某天,安妮突然碰上占卜師佩奧尼.蓮恩,這位曾經預言法蘭西絲姑婆命運的占卜師,想要請安妮調查奧莉薇亞.格雷夫史當的車禍案件。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安妮摸不著頭緒,更可怕的還在後頭:佩奧尼.蓮恩在請安妮調查車禍案件不久,竟成為一具冰冷屍體,還躺在格雷夫史當莊園中、安妮的眼皮底下! 安妮也因此不得不展開調查,而那也表示她得再次借助姑婆的日記,探尋深埋已久的過往──格雷夫史當家族三人喪命的那場車禍真相。過去與現在的線索也在安妮的解謎過程中,變得更加混亂,摸不著頭緒。安妮還一起參與了法蘭西絲姑婆的瘋狂年少時期! 隨著更多關於車禍的線索被挖出以及第二具屍體的出現,安妮也深陷危機之中:兇手不但可隨意進入莊園,還熟知小鎮的地形、路徑,彷彿連安妮的蹤跡也一清二楚,讓安妮的一舉一動變得可疑,甚至被警方設為命案嫌疑人。而鎮上原先看似友善、值得信任的朋友,也開始讓安妮起了疑心,連安妮的媽媽也變得怪裡怪氣的?!安妮這次能順利破案,改寫命運嗎?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克麗絲汀.佩林 Kristen Perrin出生於美國華盛頓州西雅圖,曾在當地擔任多年書店店員,後來前往英國攻讀碩士與博士學位。她目前與家人居住於薩里郡,平時喜歡流連於珍本書店,與兩個孩子在泥濘中探險,以及收集很多很多植物。她的中年級系列小說《Attie and the World Breakers》已出版德文、荷蘭文及波蘭文版本。《自己的命案自己破》是她的首部成人文學作品,克麗絲汀後續也以該書的【諾爾城堡鎮檔案】創作出一系列推理小說,包括《自己的命運自己寫》(第二集)、《自己的性命自己救》(第三集,How To Cheat Your Own Death,暫譯)等。譯者簡介陳柚均淡江大學英美文學研究所碩士,曾任出版社編輯十餘年,現為專職譯者。熱愛小說、美食和貓狗。譯有《自己的命案自己破》、《這裡全是好人》、《暮年狂想曲》、《巴斯克維爾BOOK1:學院的待解之謎》、《巴斯克維爾BOOK2:五人小組的神祕信號》等書。聯絡信箱:[email protected]
產品目錄 序章:諾爾城堡鎮郊外,一九六一年五月十三日第一章:十一月一日第二章:一九六七年一月十八日第三章第四章: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日第五章第六章: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日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十章第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十三章第十四章:一九六七年一月二十日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第十七章:一九六七年二月十五日第十八章第十九章第二十章第二十一章:一九六七年三月五日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四章第二十五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七章第二十八章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一九六七年三月十六日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二章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五章第三十六章第三十七章第三十八章第三十九章第四十章第四十一章:一九六七年三月二十日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三章:一九六七年六月一日第四十四章
書名 / | 自己的命運自己寫 (附首刷限量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書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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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Kristen Perrin |
簡介 / | 自己的命運自己寫 (附首刷限量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書籤):─|隨書附贈|─首刷限量命運書籤(共三款,隨機附送)紐時暢銷作家克麗絲汀.佩林最新力作全美公共圖書館館員票 |
出版社 /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6267728246 |
ISBN10 / | |
EAN / | 9786267728246 |
誠品26碼 / | 2683011718003 |
頁數 / | 336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尺寸 / | 14.8 * 21 * 2cm |
級別 / | N:無 |
內文 : 序章
諾爾城堡鎮郊外,一九六一年五月十三日
她總覺得自己的名字過於平凡,她凝視著眼前需要她簽名的入監登記表時,心中不禁這麼想著。艾倫‧瓊斯(Ellen Jones)這個名字既無法顯示出她是怎樣的人,也無法反映她過去的所作所為,更無法預示將來即將發生的事──那些她計畫要完成的事,以及那些她知道自己必須設法逃避的事。
一位嚴肅的女人抓起她的右手,強迫她將手指放進黑色的印泥中,依序印下她每根手指的指紋。她的口袋被翻空了,裡面的一些小物品被放進一個紙箱裡,裡頭有一把瑞士軍刀、幾枚硬幣、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寫著一位律師的名字和地址,以及一顆幾乎要融化的糖果。
她被拘留了,警方是這麼告訴她的。被逮捕、被拘留,接著被盤問,事情會這麼依序進行。入監登記表上有幾個需要填寫的個人資料欄位,她全都填好了,唯獨沒有填寫「姓名」那一欄,那份表格上寫著:
姓名:
年齡:16歲
身高:162公分
體重:57公斤
髮色:棕色
眼睛顏色:綠色,帶有棕色斑點
地址:諾爾城堡鎮漣漪巷42號
她的左手顫抖著,懸停在唯一的空白欄位上。她身上沒有任何身分證明,卻也沒有人能證實或駁斥她的身分。警方通知家屬時,並沒有父母出現並發出失望的嘆息,也沒有人會來保釋她出來。如果她真的被帶上了法庭,她也無法聘請一位好律師。不過,她沒有機會上法庭接受審判,畢竟她是現場逮捕的現行犯,因此不需再為自己辯解清白。警方後來詢問是否有他人協助她犯罪時,她只是撒了個謊,回答道:「沒有。」
艾倫幾乎要笑出聲了,畢竟,誰會將監獄當作一個重新塑造自我的機會呢?小鎮上的人當然都知道她的真實名字,甚至包括逮捕她的那位警察。但或許,那一切就此結束了。她要讓自己在監獄裡消聲匿跡,然後以另一個全新身分重生。
這是值得一試的辦法。
她不禁想著,他們現在都去哪裡了,小名叫「柏蒂」的羅拉‧史派羅和艾瑞克‧福伊爾。她認為,如果她真的被關進去了,唯一會來探望她的人恐怕就是艾瑞克。這個念頭讓她感到有點奇怪──被關進去,她覺得自己像是個需要被儲存收納的物品,某個出錯的物件,或是必須被重新放回有規律的系統之中。她想像著,被送進監獄裡的人們就像有稜有角的拼圖,被制度削去銳角、修得圓滑,這樣才方便被塞回社會這個機器裡。這個念頭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艾瑞克‧福伊爾很瞭解她;他內心燃燒著與她一樣的暴烈火焰。她知道他不會拋下她,因為還有更多的未來等著他們。他們兩人還有未來。
她咬著嘴唇,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畢竟,艾倫覺得自己就應該待在這裡,畢竟一切都是她的主意,只是計畫得不夠周詳完善。他們看見他那一輛獨特的車,就決定要冒險一試。每個人都知道那輛車的車主是誰,因為沒有其他人敢開如此搶眼的深紫色車子,而且還是一輛賓利。深紫色的賓利簡直就是典型反派角色的座車,然而,自艾倫發現車主所犯下罪行的那刻起,她發誓要不惜一切代價摧毀他。
艾倫發現那輛車時,它停在諾爾城堡鎮兩英里外的一個加油站,位於一條樹木成蔭的道路旁,車內空無一人。她立刻做出了果斷的決定。她指示艾瑞克把車停在旁邊一條隱蔽的車道上。車主並未進入店內加油付款,他們確定了這一點,他應該在旁邊那間破舊的酒吧裡。艾瑞克打開自己車子的後車廂,艾倫從裡面拿出了一把鋼製拆胎棒。
艾倫的雙腿在雜草叢生的灌木叢中艱難前行,她和艾瑞克快速穿過那條連接隱蔽車道與加油站的小徑。下過雨後,粉紅的芍藥輕輕摩擦著她的脛部,水珠沉甸甸地掛在花瓣上。儘管她早在十五歲時就已輟學,但只要穿上那雙破舊的鞍部牛津鞋和膝上襪,她仍然覺得自己像個學生。她早已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使命,學校再也無法教會她任何事物了。
加油站的油泵已空,站內的服務人員也不知溜去哪裡抽菸休息了。當時,幸運之神似乎眷顧著他們,至少他們是這麼認為的。艾瑞克望向她,對她露出了一個安慰的笑容,那雙淺藍色的清澈雙眼,就像勿忘我的顏色。艾瑞克‧福伊爾是那種會讓人心碎的男人,但她依然心甘情願地排隊等候著他。
靠近加油站門口,有一根鐵橇倚靠在一些破舊的汽車輪圈蓋上,艾瑞克迅速衝了過去。即使他們只有赤手空拳,憤怒也足以讓他們用雙手造成巨大的破壞。
第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來自擋風玻璃。艾倫揮舞著鋼製拆胎棒,同時發出一聲滿足的戰吼。玻璃出現蜘蛛網似的裂痕,卻未完全碎裂,因此她不斷重擊同一個位置,直到擋風玻璃最終破裂為止。
艾瑞克拿起那根鐵橇攻擊輪胎,將鉤狀的一端對準橡膠,想要把輪胎撕裂成碎片。第一次重擊時,鐵橇反彈了,但就像艾倫一樣,他並沒有因此灰心。他找到輪胎上的一個脆弱的部位,即一條稍微磨損的溝槽,接著反覆重擊,直到鐵橇插進橡膠裡,發出令人滿意的嘶嘶聲。
他用力踢了一腳車門的金屬部分,車身瞬間凹了下去,接著又踢了幾下,然後反覆揮動鐵橇猛擊車身側面。油漆塊狀地剝落,金屬的撞擊聲讓艾瑞克彷彿變成一位中世紀的鐵匠,正在鍛造戰爭的武器。在第一次到第七或第八次的猛擊之間,他的幾根手指骨折了。
艾倫相當清楚,除非她攻擊引擎,否則她的計畫無法奏效。她必須確保那輛車無法帶著車主前去他的目的地。艾倫放下了鋼製拆胎棒,雙手用力掀開引擎蓋後,雙膝接著跪在車頭的保險杠上。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瑞士軍刀,用左手緊握住,開始搜尋那一根關鍵的管線,這是艾瑞克教她的。她先撕開了幾條軟管,拉扯她找得到的每一根橡膠管和電線。電池接頭啪的一聲斷開,冷卻液的接頭被切斷,各種蓋子被轉開並丟進旁邊的灌木叢。
艾倫明白,跪在那輛車前,拆解男人那輛車內部零件的當下,是她感受到自己這輩子最有生命力、最有目標,也最有力量的時刻。
儘管那一刻充滿了勝利的快感,她仍然保持冷靜。當她切斷了她所尋找的那條管線後,她立刻從引擎蓋中鑽了出來,並以出乎意料的輕柔手勢關好引擎蓋。她踏出穩健的三步便走回艾瑞克身邊,撿起她扔在人行道上的拆胎棒,開始猛砸車窗。
即使警察警笛聲劃破了午後的空氣,她也不停手。艾瑞克早已消失不見,他並沒有回頭確認她是否跟上,而艾倫正沉浸在腎上腺素激增的快感中,完全沒察覺周圍的變化。直到她被強行拉開,身上沾滿了機油和汗水,雙手被戴上沉重的手銬時,她才注意到那雙憤怒的眼睛正盯著她,是那輛紫色賓利的車主。
「有機會我還是會再做一次。」她低聲說道。
她的筆懸停在眼前表格上的「姓名」欄位時,心中依然有這個念頭。如果她真的要被關很久的話,艾倫希望艾瑞克會確保真相最終被揭露,但她也明白,他正處於危險的處境之中。他有需要照顧的年幼弟弟阿奇,而他的雇主有權有勢。如果他夠聰明的話,應該就會低調行事。她對他的未來有清晰的瞭解。
她知道他們所有人的未來。
最終,她讓筆尖輕輕落在眼前的紙上,寫下了那個名字,字跡既謹慎又清晰。這個名字,將會伴隨她度過餘生。
佩奧妮‧蓮恩。
諾爾城堡鎮郊外,現在
佩奧妮‧蓮恩通常不會選擇這條路進城,對於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這段路程實在太長了。然而,當那輛載著她的巴士從家裡穿過蜿蜒的鄉間道路,進入諾爾城堡鎮、並突然在三站前故障停了下來時,她的心頭湧上一股無可逃避的沉重感。
她無法準確地描述,正在悄悄浮現的究竟是她的哪一個預感?她有一種奇特的方式,能夠抓住影像與字詞,像是挑選超市裡的橘子一樣,在心中輕輕地捏握著,再將它們當作預言分送給人們……這像是一種無法精確掌控的藝術。
她站在濕漉漉的草地邊緣,凝視著那條小徑,那一路上有那家老舊的酒吧、加油站、還有一排排的新房子,最終皆通往諾爾城堡鎮。舊日的記憶如鬼魂般牽動著她,但她仍將肩上的蘇格蘭格紋披肩拉得更緊一些。她的體力還不錯,於是她鼓起勇氣,繼續踏步向前。
很快地,她接近那家年久失修的酒吧,其中一面牆早已缺了許多年;原本的牆面以不堪一擊的碎木膠合板替代,但現在膠合板早已經歷風吹日曬,不僅風化且變形,還被塗滿了塗鴉。
當她聽見酒吧的木頭開始發出呻吟聲,她的不安感加劇了。這就是這座古老建築發出的唯一警告。隨後,石瓦便從屋頂滑落到地面,像是一顆顆的巨大碎牙,從白色的石頭下顎掉了下來,重重墜向地面。距離大約三公尺的地方,她停下了腳步,隨後又退後幾步,一聽見木梁裂開的聲音後,屋頂的瓦片隨即向內塌落。酒吧的門面瞬間崩塌,就像它一直以來都只是由舊漆固定支撐著的一堆塵土。沒有任何玻璃碎裂;這麼多年過去了,窗戶上什麼玻璃都沒有了,而正門在牆壁瓦礫將它掩埋之前早已裂開了。
她一看見裡面的情況,那些記憶的幽靈似乎長出了雙腿。那輛車子被一層層的灰塵、瓦片和碎石所覆蓋,幾乎無法分辨車身顏色,但一眼就能認出它的輪廓。那一輛老舊的賓利在那裡靜靜地等著她,車體被多年前那場奪走三條生命的車禍摧毀得面目全非。
就在那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當年錯了。數十年前,她曾預測過某人的命運,而她現在才明白,當時的預測完全是錯誤的。
幾分鐘後,她注意到有個人正朝著這片殘骸走來,顯然是被酒吧牆面倒塌的聲音吸引而來。她站在那裡駐足觀望,應該要擔心被人發現才是,但她的腦海中充斥著太多重大的想法,現在已經無法再顧及這件事。
她透過鼻子深吸了一口急促的氣息,緊緊咬住了下巴,朝著那一片廢墟點了點頭,說道:「夠了。」
隨後,她繼續前行,這次稍稍加快了步伐,因為她的目的地有所改變。
第一章
十一月一日
秋意突然降臨在格雷夫史當莊園,彷彿在我熟睡之際,大自然的元素重新安排了景色,就像劇院裡的布景一樣。我早已習慣了倫敦季節更替時緩慢落下的細雨,但一看見這突如其來的色彩盛放,我便急忙穿上了衣物,匆匆奔向戶外,像是聖誕早晨一睜開眼就看見白雪的孩子一樣。
沖泡咖啡時,我稍稍放慢了些,隨後迅速地將咖啡倒入保溫瓶裡。我穿上一件寬大的費爾島毛衣*,和一雙還未完全合腳的長靴,決定今天要將它們弄得泥濘不堪。沒有什麼比一雙完全未沾染泥巴的威靈頓靴,更能讓人覺得「我正在裝扮成一位鄉間的在地居民」。最近,我不得不竭盡全力說服當地人(甚至是我自己),讓大家相信我來到這裡並不是為了假扮成一位鄉間的女繼承人。
*Fair Isle jumper,最初由蘇格蘭費爾島居民手工編織的傳統毛衣,特色為多色交替的幾何或對稱圖案。二十世紀初,溫莎公爵穿著此款毛衣後,引發圖騰毛衣熱潮,並迅速在英國及其他地區流行。
更糟糕的是,我的口袋裡滿是來自戶外的無用小物,我總是忍不住撿起每顆掉落的橡實和閃亮的七葉樹果,這可不是諾爾城堡鎮資深居民會做的事,除非他們的年紀還不到十歲。今天早上,我在步行時深深吸了一口空氣中濃烈的腐朽氣味,希望能找到一些寫作的靈感。花園裡彌漫著薄霧,預示著這將是清新晴朗的一天。
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鄉村生活很適合我。它滋養著我身為作家的寫作靈感,也讓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屬之地。大多數的日子裡,走在格雷夫史當莊園前往村莊的路上,我都能維持著這樣的信念。我告訴自己,在酒吧裡寫作的氛圍再合適不過了,那是完美的場所,能激發我寫謀殺懸疑小說的靈感。那裡不僅光線昏暗、漏水,來來往往的人們也顯得特別古怪。
每天,我都會坐在死亡女巫酒吧的固定座位上,靠近開放式的火爐旁,帶著那種銀行帳戶近期多了四千萬英鎊的無比安全感,慢慢地翻閱菜單。
大多數的情況下,當我告訴自己,那些隨意寫下的草稿只需要一些時間就能發展成偉大作品時,我總是相信自己的。大多數的日子裡,我都如此深信著。
但今天,並不是那些多數的日子之一。
穿越薄霧時,我的輕鬆漫步變成了沉重的步伐,因為新買的長靴穿起來既不舒服又不合腳。早晨時的一陣興奮感,瞬間變成了一種躁動不安,這裡的鄉村生活並不如我預期中那麼容易適應。畢竟,我在倫敦住了那麼多年,和媽媽一起穿梭於那些藝術畫廊之間,過著只吃起司三明治的日子。這聽起來或許有些愚蠢,但我確實很想念那些起司三明治。不過,我懷念的,倒不是難吃的廉價白土司和鮮黃色的芥末醬,而是當時吃著那些三明治時的自己。
最大的問題是這棟房子。夏季時,格雷夫史當莊園完全是個截然不同的溫暖之地,而我指的不僅僅是氣溫而已。盛夏的陽光會透過高大窗戶的菱形窗框灑落進來,映照在地板上,成了色彩斑斕的萬花筒。這裡的花園有如藝術品,儘管我僱用了法蘭西絲姑婆以前那些專業的園丁,她的老園丁阿奇卻早已放棄曾有的興趣,不再修剪沿著長長車道生長的巨大樹籬。少了他的口哨聲和喋喋不休,這片戶外的景致顯得格外空曠。
八月,格雷夫史當莊園是一個神祕的地方,充滿了謎團,也帶著剛好的危險感,讓人覺得活力十足,而最重要的是──這裡擠滿了人。阿奇的孫女貝絲曾為我已故的法蘭西絲姑婆料理三餐;在我們努力查明法蘭西絲姑婆的謀殺案件時,貝絲總是時不時進廚房烘焙一些食物。順道一提,早在一九六五年,就有一位名叫佩奧妮‧蓮恩的占卜師預言了這起謀殺案,而法蘭西絲終其一生都在努力阻止預言成真,結果,顯然是徒勞無功。我曾試著說服貝絲恢復以往的日常作息,但她說,現在這棟房子讓她感到傷感。
自從我繼承了格雷夫史當莊園後,我開始感覺到諾爾城堡鎮的村民對我有點冷淡,這肯定是我想太多了。這個地方不大,如果你像我最近一樣四處走動,你幾乎能碰到每一個人。因此,如果有些人你始終碰不到的話……那大概就是他們刻意要避開你。
我轉開了保溫瓶的蓋子,喝了一小口燙口的飲料,心裡不禁想,這是不是因為我還是這個地方的外來者呢?但是,自從我解開了法蘭西絲姑婆的謀殺案後,消息肯定已傳遍了一整個村子,大家都知道她有一整個房間的文件,記載著村莊裡的所有祕密。
最近,我回想起那些在村子裡四處閒晃的日子,試著和郵差或死亡女巫酒吧裡的服務人員搭話閒聊,而他們總是以勉強的微笑作為回應。顯然,他們心裡想著的,都是法蘭西絲姑婆收集了多少他們的祕密,而我到底已經讀完了哪些資料。
我的思緒又回到了那一棟房子,我又開始質疑自己留在這裡是否是正確的選擇。隨著秋天把冰冷的雙臂緊緊擁住了莊園,陽光投射在地板上的萬花筒圖樣越來越少,花園也從原本玫瑰盛開的地方,變成了一片荊棘叢生、陰影重重的角落。到了夜裡,當我意識到自己是這棟巨大房屋中唯一的住客,坐擁十七間臥室、一間圖書館、三間客廳、一個能舉辦正式餐宴的餐廳區域、一間日光室,以及如同倫敦公寓般大小的廚房時,我此刻唯一想要的,竟然是聽著媽媽播放她吵鬧的音樂,和一個便宜的起士三明治。
我漫無目的地走向規則式庭園的邊緣,就在我穿過那道華麗的金屬大門,走進了與莊園樹林接壤的草地上時,隱約看見了一個迷霧中的身影。我瞇起眼睛想要看仔細,心想是不是隔壁福伊爾農場的馬匹脫開韁繩跑了出來。那個圓滾滾的身影笨拙地移動著,但隨著它逐漸靠近,我才看清楚那個人駝背的身軀和羊毛圍巾上的格子圖案。
「你好?」我大聲喊道。理論上來說,這裡雖然算是私人土地,卻時常有不在乎的當地人穿越。那個身影未有任何回應,直到最終從濃濃的霧氣中走出時,我才看見,一位相當引人注目的老太太站在我面前。她有一整頭雪白的長髮,被她編成一條粗大的辮子,就像是頭上戴了一頂皇冠。她之所以彎腰駝背是因為寒冷,當她對上我的目光時,便立刻挺直了身子。她看起來大約七十多歲,或者八十歲出頭,像是從年輕時就一直維持著健康生活形態的人。光是看著她的站姿,我想她做瑜伽的時候,應該隨隨便便就能超越我。
我正打算要有禮地開口告訴她,她這算是非法闖入私人土地,但我意識到自己真的太寂寞了,如果她這個人夠友善的話,我甚至很樂意邀請她和我一起同行。她對我點了點頭,動作卻有些不尋常……似乎透露出她知道些什麼。這難以用言語形容,真的。凝視著這位婦人的雙眼時,我感覺像是穿越了時空。她有雙淺綠色的眼睛,而我發現她虹膜裡有些棕色的小斑點。我從來沒見過有這種虹膜的人,讓人感覺像是在看一件珍稀的寶物,像一塊未琢磨的綠寶石,或是有金脈貫穿其中的普通石頭。
「我就知道會在這裡找到你,安妮‧亞當斯。」她說道。她的聲音有著一種如蜂蜜般的甜美質地,濃厚而深沉,卻又帶有一絲銳利的氣味,就像加入些許的濃烈威士忌來平衡那份甜美。我注意到她每根瘦長的手指上都戴著厚重的銀戒指,有些戒指上鑲嵌著綠松石或琥珀,有些則嵌入了經過打磨的菊石或被樹脂保存的小葉子。她緊緊捲起的格紋圍巾下,隱約露出幾條閃亮的銀色鍊子,我猜想每條鍊子上都掛著一些別具趣味的小物件。
「我……」我猶豫了一下,再次開口問道:「我們見過面嗎?」十月時,我曾邀請全村的人來參與法蘭西絲姑婆的葬禮,因此我們或許曾有過一面之緣,只是我忘記了。不過,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大。
「我有一個預言要告訴你,但你可能不太想知道。」她說。
當我終於意識到她是誰時,我瞬間感覺到一股氣流從我肺部吐了出來。她就是佩奧妮‧蓮恩,那位著名的占卜師,正是她引發了法蘭西絲姑婆生命中一連串的複雜事件,甚至影響了我的人生。一九六五年,法蘭西絲才十七歲,佩奧妮‧蓮恩就預言了她的謀殺事件,而這個預言,最終成為我擁有格雷夫史當莊園的原因。
「你說得完全正確。」我說。「如果我注定要面臨什麼可怕的命運,我可不想知道。」不過,我並不覺得不安,反而有些好奇。或許,這個女人一向能引起他人的好奇心;我想,這就是她這些年賺錢的方式吧。
她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意中沒有任何惡意,反而帶著一種理解。「所以,你確實知道我是誰。放心,我不會告訴你,除非你自己開口問。」她說。
我沒有回應,儘管佩奧妮‧蓮恩瞬間引起了我的興趣,她在格雷夫史當莊園的傳說中可是一位傳奇人物,看見她出現在眼前,就像親眼見到一個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角色。再說了,面對這位曾預測可怕預言並且還準確成真的女人,我該說些什麼呢?
「見到預言以如此重大且可怕的方式成真,就像我對法蘭西絲的預言一樣,我可能會讓人覺得有些可怕。不過,你放心,我認為向不願意聽預言的人透露命運,是不道德的行為,不論那則預言是否與他有關。不過,你……」她停頓了一下,視線飄向我身後的房子。「你將會明白,你需要這一則預言,然後會來找我。我只希望你還來得及。」
「好吧,這……真是難以理解。」我慢慢地說。「不過,我想『難以理解』應該就是你的招牌特色,對吧?」我緊張地笑了一下,發現她無動於衷,我才意識到我今天早上似乎不太幽默。
她給了我一個勉強的笑容。「你需要調查奧莉薇亞‧格雷夫史當的生死,法蘭西絲應該有關於她的一份文件。」她說。
「奧莉薇亞‧格雷夫史當是誰?」我問道。「而且,我為什麼需要調查她?」
「奧莉薇亞的丈夫艾德蒙‧格雷夫史當是格雷夫史當家族財產的繼承人,直到他們夫妻倆在一場車禍中不幸喪命。」佩奧妮說。「死者還有哈利‧格雷夫史當勳爵,艾德蒙的父親。你需要調查她的死因,因為我覺得她可能被謀殺了。我不能完全確定,但……法蘭西絲可能握有關於那場車禍的資料,那場車禍曾是她以前難以放下的執念。」
「等一下,如果大家都知道奧莉薇亞死於那場車禍,那她怎麼可能會被人謀殺呢?」我問道。我心裡知道,佩奧妮或許只是編一個故事來吸引我的注意,但經歷過這個夏天的事之後,我決定保持開放的態度。
佩奧妮‧蓮恩什麼話都沒說,卻用那種讓人不自在的空洞表情盯著我。
「格雷夫史當家族的車禍,」我一邊說,一邊思考著,「我記得那個故事。」我的思緒迅速回顧著,回到之前調查法蘭西絲的過去時曾注意到的一些記錄。「當時,年長的格雷夫史當勳爵坐在他大兒子駕駛的車裡,他的媳婦也在車上,而那輛車以高速撞上了樹,三人當場喪命。」
「或許你也應該去看看關於我的那些文件。」佩奧妮說。她一隻手隨意地托著下巴,像是思考著什麼無關緊要的事,例如誰的生日快到了,或是放假時該去哪裡度假,根本不像是思考著一場悲劇的樣子。
「法蘭西絲姑婆有一份關於你的文件嗎?」我完全不掩飾我的驚訝,因為如果真的有佩奧妮‧蓮恩的檔案,在調查法蘭西絲的謀殺案時,我應該早就發現了。那個預言主導了她的一生,而任何關於這位預言者的線索,都可能有助於我理解法蘭西絲為何對預言的真實性深信不疑。
「她當然有呀!」佩奧妮竟然笑了,彷彿覺得我這麼想太傻了。「像法蘭西絲這樣的偵探當然會有,她追蹤了我那麼久才終於找到我。不過,她在我家門前現身後,我的人生就徹底擺脫不了她了。她想瞭解關於我所有的事,例如我的能力是怎麼運作的、而我是不是一個騙子。她想知道一切,無非是為了逃脫她的命運。」
「那聽起來就像是法蘭西絲姑婆會做的事。我是指,透過她文字來瞭解的那位法蘭西絲,」我急忙補充道,「因為我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她本人。」
「嗯,她一見到我之後,就察覺到那一張由謊言交織而成的網。她一直不肯罷休,除非她搞清楚那些謊言的所有真相,並希望藉此揭穿我。」
「那她揭穿你了嗎?」我挑了挑眉。以往,我對那些占卜師總是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但最近我的信念有點動搖了,也沒太多心思去思考自己站在哪一邊。在去年夏天的案件調查中,我從未試著決定是否要相信法蘭西絲姑婆的那則預言。對我而言,重要的是她相信這件事,而我覺得,不論我採取什麼立場都會影響調查的客觀性。
「她並沒有揭穿我是騙子的事,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佩奧妮簡短地回應,「不過,有趣的是,她也不曾揭穿她發現關於我的其他事。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但你」──她意味深長地指著我,我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你需要開始深入調查了。從奧莉薇亞‧格雷夫史當開始。法蘭西絲將檔案依照祕密的字母排列,所以就從字母『I』開始,代表「不忠」(Infidelity),或許也可以試試『F』,代表「欺騙」(Fraud)。我真的很想知道,當時法蘭西絲是否知道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
「那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到底是什麼?」
她的臉頰微微皺起,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就連我也不知道一切的來龍去脈,這些年來我一直想找個人幫忙把整個故事拼湊起來。她伸手抓住我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就放開了。「我們有許多事情要聊。而且,阿奇‧福伊爾那裡有你需要的東西。既然這裡離福伊爾農場不遠,你不如去拜訪他吧?」
我真的應該把這個奇怪女人所說的話當成空氣。但我發現,我的生活中有太多讓我感到格格不入的事情。這個村莊似乎不太願意接納我,我又獨自一人住在一棟或許不該屬於我的大房子裡,而這個女人,基本上就是一切問題的根源。我突然感覺到脖子裡的脈搏加速,心裡也開始明白,這正是我所需要的:另一個謎題,讓我的腦袋能開始運作起來。我的寫作一直無法為我帶來足夠的動力,至今我也還沒找到寫作的節奏,始終在為了尋找那股合適的動力而苦苦掙扎。
但一聽到這件事,我便開始默默記下佩奧妮所說的每一句話,打算稍後把它們寫進新的調查筆記本裡。
「我明白了。」我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對於三個人的死亡案件調查,我竟然感到這麼興奮,就連我自己也覺得太不妥了。佩奧妮突然顯得有些焦躁不安,重心在兩隻腳之間來回移動,一隻手插在口袋裡,握著我看不見的東西。默默地轉身,朝山坡走去,朝我來的方向走回去。
「你要去哪裡?」我問道。
「我有些事要做,」她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法蘭西絲曾教會我一兩招,關於如何欺騙命運。」她說,隨即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是什麼意思?」我大聲喊道,感到有些挫敗。我理解,也許保持神祕感是她的專業風格,但她這樣根本是擺明要刁難我。
她笑得更開心了。「我們就看看你有多麼厲害,能不能揭開人們的祕密。畢竟,你可是法蘭西絲的繼承人。順便翻閱一下那些文件吧,看看她是否發現了隱藏在我們之中的殺人犯。」
「等一下!」我大聲喊道。「根本沒有什麼關於謀殺的文件。如果有的話,我早就發現了!」
她不屑一顧地揮了揮手,「那你再仔細找找看吧!」她回頭大聲喊道,接著消失在迷霧之中,好像她根本不曾來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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