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案與我的一生: 吳敦回憶錄
| 作者 | 吳敦/ 口述; 藍祖蔚/ 錄寫 | 
|---|---|
| 出版社 |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 
| 商品描述 | 江南案與我的一生: 吳敦回憶錄:一九八四年九月,原本是他人生大喜的鴻運時光,不料卻成了命盤由紅轉黑的命運轉折點……。他的江湖從彈子房揭開序幕,在舊金山震驚世界,在 | 
 
| 作者 | 吳敦/ 口述; 藍祖蔚/ 錄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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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版社 |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 
| 商品描述 | 江南案與我的一生: 吳敦回憶錄:一九八四年九月,原本是他人生大喜的鴻運時光,不料卻成了命盤由紅轉黑的命運轉折點……。他的江湖從彈子房揭開序幕,在舊金山震驚世界,在 | 
內容簡介 一九八四年九月,原本是他人生大喜的鴻運時光,不料卻成了命盤由紅轉黑的命運轉折點……。他的江湖從彈子房揭開序幕,在舊金山震驚世界,在電影院獲得滿堂彩。他的人生曾經「白字連篇,辭不達意」,最後進入大學為學子授課。他相信大哥,憑著滿腔熱血「為國鋤奸」,終究成了棋子。歷經江南案的風口浪尖,他將此生的波瀾與真實,做出真誠告白。江南案的「真相」就像病毒一般,鬆動也摧毀了蔣家政權。陰錯陽差改變了蔣家,也改變了台灣的命運。沒有江南案,吳敦也許只是個很會鬥毆鬧事的幫派混混,但他開的那一槍雖然導致有人喪命,有人家破,有人丟官,卻改寫了台灣歷史,絕對值得留下隻字片語給歷史一個交代。沒有陳啟禮,就沒有吳敦,他是我一輩子的大哥。然而,沒有陳啟禮,也就沒有江南事件。捲進江南案,對我而言純屬偶然。卻也是必然。如果不是有大哥預錄的保命錄音帶,我們不會想要回台灣,也就不會遇上一清專案,更不會成為兩個情報頭子惡鬥下的犧牲品。時隔四十年,回頭檢視往事,只能說:「一切都是命,半點不由人。」回顧這輩子,我最安慰的是原本被父親用「白字連篇,辭不達意」臭罵的混小子,最後竟然也能進入文化大學、義守大學和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對著幾百位教授和學生,分享我在社會大學和電影圈打造出來的歷練與見聞,那是其他教授絕對無法在課堂上傳授給大家的人生血淚。我沒有出口成章的才情,但在江湖打混過這些日子後,我再也不是昔日那個太保流氓,我很想把自己從社會大學歷練得來的心得讓更多人明白。我走過的人生路,多數人根本無法想像,我體會的人性冷暖,也不是任何課本可以傳授記載的。這本書算是我的最後告白,也是真情告白,江湖險惡,你們能看懂多少,聽進多少,就看彼此情緣了。〡專文推薦〡陳虎門將軍
各界推薦 〡專文推薦〡陳虎門將軍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吳敦台灣知名電影電視製作人。從八○年代開始活躍影壇,歷經江南案的波瀾到影視年代的榮光,以影像翻轉人生,留下時代印記。代表作品電影:《梅珍》、《新烏龍院》、《報告班長3》、《逃學外傳》、《功夫灌籃》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嵐3》、《刁蠻公主》、《倚天屠龍記》、《天涯明月刀》、《射雕英雄傳》藍祖蔚一位電影書寫人,一位電影解說人一位電影愛好者,一位電影音樂迷著作:《與電影握手:藍祖蔚的藍色電影夢》、《王童七日談》《朱延平七日談》、《奧斯卡獎作曲家的故事》《聲與影:20位作曲家談華語電影音樂創作》《叩問夢迴─藍祖蔚的台灣電影備忘錄》
產品目錄 訪問代序 陳虎門將軍口述 藍祖蔚整理序曲 殺手的眼神第一章 南昌那把槍第二章 喋血舊金山第三章 天涯何處逃第四章 竹林兄弟情第五章 香港西餐廳第六章 鴨子情報員第七章 陳虎門接招第八章 一清捉旱鴨第九章 坐筏子出海第十章 活捉鬼見愁第十一章 咬死蔣孝武第十二章 123測謊日第十三章 請傳陳虎門第十四章 五星級獄廚第十五章 牢中開天眼第十六章 天下父母心第十七章 同生不共死第十八章 水淹善導寺第十九章 製片變大亨第二十章 長宏四顆星第二十一章 老病懺悔錄跋 我的前夫吳敦 許佩容(北京清華大學台灣校友總會副理事長)
| 書名 / | 江南案與我的一生: 吳敦回憶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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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 | 吳敦 口述; 藍祖蔚 錄寫 | 
| 簡介 / | 江南案與我的一生: 吳敦回憶錄:一九八四年九月,原本是他人生大喜的鴻運時光,不料卻成了命盤由紅轉黑的命運轉折點……。他的江湖從彈子房揭開序幕,在舊金山震驚世界,在 | 
| 出版社 / | 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 | 
| ISBN13 / | 9786264198233 | 
| ISBN10 / | |
| EAN / | 9786264198233 | 
| 誠品26碼 / | 2683000997006 | 
| 頁數 / | 312 | 
| 裝訂 / | P:平裝 |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 尺寸 / | 21*14.8*1.6 | 
| 級別 / | N:無 | 
推薦序 : 訪問代序
你怎麼看吳敦這個人?
陳虎門將軍口述/藍祖蔚整理
  1970到1980年代的台灣,上上下下每個人,對國家認同都有一種責任感。好比我是軍人子弟,很想貢獻一己之力爲國家做點事。陳啟禮與吳敦雖然比我年輕十歲,但是同樣屬於那個年代的孩子,同樣有著這種為國獻身的情懷。
  當然,吳敦比較調皮、不愛讀書,遇到同類友伴就聚在一起弄個幫派混混。那個時候我們叫他們不良少年或者太保,可是你一提到國家,一提到黨,他們也會想能不能盡忠報國。其實,他們也想走正途,不甘願老被人說成是個太保學生或不良少年,老被父母和師長嫌棄,老被周遭的人歧視,老看著別人的不屑眼神,內心裡總想替這個國家做事。
  江南案這件事就是一個契機,一聽有機會可以報效國家,不顧一切就去了。事後,也不能說他後悔,但是從他們的認知與感受中,好像被騙了,因為事情發展並不如他們預期。例如他們一直擔心情報局翻臉不認人,他們會被滅口。事實上我跟他們解釋過很多次,這是不可思議,也絕不可能的事情。爲什麼?當國家交付你任務,做完之後,卻怕機密外洩,就以保密為由,把你滅口,怎麼可能?因為紙包不住火,天下沒有神不知鬼不覺的事,真相遲早會曝光,只看時間早晚。而且,如果國家真把功臣滅口了,以後還有誰爲國家做事?
  他們可能間諜或武俠小說看太多了,擔心來擔心去,私下做了很多保命動作,再加上他們畢竟不是正式情報員,不懂得低調,行動前沒能保守機密,行動後更沉不住氣,導致整個事件失控。
  陳啟禮和吳敦關進牢後,高層有特別交代要好好關照他們,所以日子並不是很苦,只是暫時失去自由而已。我同樣也關了兩年半,日子照過,就是不能自由進出。
  出獄後,我每個星期都陪陳啟禮太太到龜山監獄探視陳啟禮,他都對我說,他理解政府難處,他沒有問題,可是吳敦個性強,你們要想辦法安慰他。這句話我一聽就明白,他是借吳敦說自己,兩個人心裡都有股不平之氣,都想早點出獄,我們也很努力想辦法,郝柏村將軍在他的位子上也發揮了一定影響力,但是美國人有意見,加上還要考慮外界觀感,所以待了六年半才出獄。
陳啟禮情報局受訓課程是你安排的,行動公文是你簽報,行動匯報只對你一人,最後的發展相信也不符合你的預期,回頭重看四十年前的江南案,你有何感想?
  冥冥中自有天意,人各有命。
  情報局吸收新同志都有章法規矩,先由基層人員四面八方去吸收適合人才,例如我們就常到少年感化院召募行動高手,經過考核測試與才逐級往上呈報。陳啟禮和帥嶽峰則跳過這些程序,直接由汪希苓局長交辦下來,我排好課程就帶他們到情報局松竹山莊受訓。
  自始至終,他們的受訓課程都與制裁行動無關,主要在情報布建和訊息傳遞的基礎訓練,沒有想要他們去殺人,目的只是去壯大組織,擴大情報網。「善於運用幫派分子,從事大陸情報工作」,是一九八一年宋長志上將主持「大陸工作會報的決議之一,理所當然成為情報局的執行方針,歷史悠久的清幫、洪幫人馬,歸安全局負責;台灣的新生幫派,不論是竹聯或四海則歸情報局吸收培訓,四海幫成員很多都曾經到情報局受訓,竹聯則是從陳啟禮開始。
  受訓第二天中午的飯局上,我才第一次聽見汪局長提到劉宜良的名字,而且是知道陳啟禮即將前往美國,才要他趁赴美之便,制裁江南。
  乍聽到這個臨時加進來的任務,我也是滿頭問號,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曉得劉宜良是誰,也沒讀過他以江南之名所寫的《蔣經國傳》,那是禁書,台灣根本讀不到。據說是當天早上汪局長批閱公文,提及江南吃裡扒外,藉吸收崔陣之名,出賣局裡長官,建議應制裁叛徒,才會臨時動念,下達制裁令。
  當天,先將制裁指令寫成公文,報請汪局長核可,制裁江南成案後,再將江南的照片和住址交給了陳啟禮。
  不過,壯大海外組織才是陳啟禮的主要任務,制裁只是附帶任務。帥嶽峰臨陣落跑,我們並不在意,畢竟陳啟禮才是核心,所以他堅持要繼續完成制裁行動,我們也不反對。因為江南去了一趟大陸,陳啟禮制裁行動始終沒有進展,汪局長於是指示我說:「那就算了,任務取消。」結果,我才回到辦公室,專線電話響了,話筒那邊傳來:「虎哥,買賣已成,送了三份禮物。」
  這個時間差,改變了台灣歷史。這就是天意。
內文 : 內文摘錄
序曲 殺手的眼神
  聽見樓梯腳步聲,我舉起了黑色的0.38左輪。
  槍不沉不重,來舊金山前才在洛杉磯的靶場試過,好使得很。我在心中反覆告訴自己:「你是特級射手。三軍四校聯合開學典禮上表揚過的特級射手。」
  車庫沒亮燈,加州陽光很豔,門外天光儘管只射到日產「達特桑(DATSUN)」跑車的車後燈,但已經夠讓我和小董(董桂森)看清楚車庫方位,我左他右,站定身,擺好陣勢,等他從樓上下來。
  車庫裡頭很靜,左手邊的熱水爐嗞嗞響著電磁聲。樓上有男女對話,夾雜著腳步聲、馬桶沖水聲。「不是該上班了嗎?」大約等了十分鐘,一直不見人影,我忍不住嘀咕起來。比較輕的腳步聲明明都走近了,卻又旋了回去,大概有東西忘了。
  屏著呼吸,我等待。漫長的十多分鐘,這種安靜,我很熟悉。
  三十年前,我也這樣等待過。
  當時,還在讀小學,身高不到一五○公分的我,懷裡裡著武士刀和飯盒,乘著傍晚天色昏暗,一溜煙鑽進「狗弟」家樓梯下的小空隙裡。那是我的攻擊基地,就等著「狗弟」返家。
  「狗弟」就是個最會仗勢欺人的屁,個頭跟我差不多,人一多就喳呼喧鬧,落單就靜得像老鼠,眼睛骨溜溜轉。本事沒有,就是一張嘴又賤又臭屁。他們幾位念初中的混在一起,有幾個大個兒有一點肌肉,滿能打的,號稱「幸安聯盟」,相互照應,囂張的很。
  我就讀的台北市幸安國小那時還有國軍駐紮,幾位老芋仔在街角開了間彈子房,兩盞黃燈掛兩張球檯上,幾排板凳和兩塊黑板,設備簡陋得很,但吸引年輕人,「幸安聯盟」是常客,一來就霸著不放。他們很精,要比拳頭前會先比人數,就算是個頭高大的高中生進來,只要人數比他們少,一定上前挑釁,不是嘲笑球技,就是吵著時間到了,想辦法把人家趕出去。
  打彈子,誰不愛?我的桿法可準呢,看在狗弟他們眼裡就像根刺。所以定下規矩:要打球可以,但要先交五毛錢保護費。有錢才准打。我沒錢,就叫我滾一邊等著,不然就是拿桿子頂我弄我,或者擋在檯子邊,讓我不好出手,不然就是突然來個擠撞,桿歪手斜,白球亂滾洗袋,狗弟就帶頭鬼吼,又叫又笑。
  我當然不爽,一定怒聲回嗆。那一票就一擁而上,拍頭捏臉,連推帶拉把我推倒地上,「我們是幸安聯盟,記住了。」我只想敲桿,不想磕頭,更不想繳保護費,偏偏雙拳難敵八手,只能鼻青臉腫,蹲在水溝邊生悶氣。
  黑鵝雖然只是高中生,卻是我的偶像。看我蹲在水溝邊生悶氣,問清楚原委,就帶我走進彈子房,才進門就吆喝起來:「站好,給我站一排站好。」狗弟他們一夥看到高頭大馬的黑鵝,還真的安靜下來,慢慢走到球檯邊。
  黑鵝拍拍我肩膀:「吳敦,別蹲了。過去敲一桿。放心,有我們在。」我們連同黑鵝的同伴只有四人,狗弟他們至少十人,可是黑鵝滿臉霸氣,狗弟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耍帥,看著我一桿清檯。
  有黑鵝罩,我明白了出外靠兄弟的道理,從此就跟著他們,跑腿買菸,心甘情願好開心。我沒錢買菸,但有老爸在,我不用擔心。我爸吳家齊是國民黨忠貞黨員,常在家裡開小組會,開會時每位組員都會發菸。沒抽完的、囤備用的菸品我全偷來孝敬黑鵝。我這輩子使過的第一把武士刀,也是從黑鵝手上接過來的。
  不過,躲進狗弟家樓梯下,才是我的復仇。我想憑一己之力,制伏狗弟。
  我記仇,有仇必報,不達目的,絕不放棄。得罪我的,看不順眼的,我一定拚到底,第一次打不過,第二次還是打不過,我一定會再想辦法,三次四次五次沒完沒了,一定拚到對方討饒落跑為止。我會像鬼一樣神出鬼沒纏著你,走到哪,你都會看到我,知道我要幹嘛……我就是這麼陰魂不散,連鬼都嫌,所以後來人家才會叫我「鬼見愁」。
  帶便當,就代表我準備長期抗戰,非幹倒狗弟不可。那晚,便當早嗑完了,窩在樓梯下方的水泥地上,屁股都僵麻了,阿狗才推著單車進來。聽見車聲,我立刻解開布袋,樓梯間暈黃的燈光已經夠讓我確認那人就是狗弟,便當一丟,翻過身,彈跳蹦起,抽出武士刀,大吼一聲朝他背上掃去。
  聽見喊殺聲,狗弟急然回頭,眼神充滿了恐懼。他看見了我吳敦,知道我有仇必報。知道我會打他砍他,直到他躺下為止。
  那是我頭一回舞弄武士刀。原本以為刀鋒俐落,偷襲得手,肯定刀落人倒,電影不都是這樣拍的嗎?錯了,刀鋒再利,掃過身子,最多破皮見血,微不足道的輕傷,真要留下難忘的回憶,刀鋒一定要先壓上對方身子,順勢用力扯拉,上下左右都好。關鍵不在砍,而是拉扯,用對力才會皮破見肉又噴血。
  狗弟的恐懼眼神,是我拿下的第一個江湖獎杯。江南的茫然眼神,卻讓我接下來的人生完全變了調。
  一聽見走下樓梯的腳步聲,我的左手趨前扶緊持搶的右手,這是來自大陸,當過解放軍的Jerry特別提醒我的射擊姿勢:「單手不穩,會抖,雙手才準。」我們在加州靶場射過烏茲衝鋒槍和M16長槍,純粹只是好玩,左輪才是用來防身與攻擊,這趟是狙擊,電光石火,千鈞一髮之際,一旦射偏了,可能就會賠掉自己小命,「手要穩,才會準!」
  我清楚記得江南往下走了才五步,就停住了。手上拿著小紙箱的他,看到了站在暗處的我。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錯愕,應該是沒想到車庫有人,更沒想到是來索命的人。
  我想他應該還不及看清楚我手上的槍,最多就只看到一抹紅光。
  他沒見過我,不認識我,絕對不知道江湖道上叫我鬼見愁,更不知道我是特級射手,雖然以前都是拿槍唬人,這次才是第一次拿槍對著人開轟。而且,我沒打算讓他開口,眼神才剛對接,就扣下了扳機。
  行動之前,我們做足了功課,掌握江南每天行蹤。知道江南太太早上八點左右會先開車送兒子上學,江南則是九點左右出門上班,九點十五分會到達漁人碼頭的藝品店,晚上六點半左右回家。
  十月十四日晚上,大哥(陳啟禮)再次帶我們到江南家再走一趟,讓大家確認和熟悉行動和撤退路線,最重要的是確定江南在家,第二天才不會白跑一趟。當晚,我們看見江南家燈火通明,「好,就明天動手。」接下來,大哥再次要我們再看一眼江南的照片。這麼謹慎,就是避免殺錯人。
  按照我們掌握的行蹤,此刻,江南老婆已經送完孩子回家,接下來就該是江南要去上班了,既然家裡只剩這對夫妻,這時從樓梯走下來的男人,絕對就是江南。
  槍聲一響,樓梯上的男人應聲從樓梯跌落,人就躺在雙門的「DATSUN」跑車旁。「中了!」我輕聲一喊,轉身就走。
  小董接著衝了過去,「是他嗎?」他扳過江南身子,再次確認倒地的是江南本人。既然得手了,我沒想再多停留,快速往外跑,跳上腳踏車,耳後又傳來兩聲槍響。
  我和江南之間沒有對話也沒有扭打,一槍斃命。我開了第一槍,小董再補上兩槍。後來的偵訊筆錄、檢方起訴.法院判決,都煞有介事地從江南身上傷痕推論說江南應是以為宵小闖空門,上前扭打,判決書上還說我要他跪下,他不肯,反撲上來想要奪槍,兩方纏鬥,最後被我了一槍……
  騙人的,都在胡說八道亂編故事。
  我胡扯在先,檢方也順著我瞎掰的供詞編故事.報紙跟著亂寫,電視也亂報,都在編故事、寫小說。連判決書也是錯的,一路就想定調說原本只想「教訓」,最後變「誤殺」,藉以轉移「政治暗殺」的醜聞。編劇的意思就是一切都怪吳敦和小董,兩人情急之下開槍殺人,罪責也該我們承擔。情報局甚至一再宣稱當初汪希苓局長口頭提到的只是「教訓」,意思就是痛打江南一頓,要江南躺上一個星期,反省過錯,知所警惕。不料,卻被吳敦失手誤殺。
  錯了,一開始我接到的指令就是「制裁」。
  你懂「制裁」這兩個字的意思嗎?就是要「幹掉」江南。「教訓」算什麼大功?「制裁」才配。後來,我聽說FBI的偵訊官員面對堅持「只是要教訓江南」的情報局官員,不忘「修理」他們:「你知道『教訓』是什麼意思嗎?當年,中共領導人鄧小平嫌越南不聽話,也脫口說要『教訓』一下越南,結果他的『教訓』是發動戰爭,中國出兵打越南!」情報局的謊話騙不了FBI,他們理解我們的理解:「制裁」就是要殺了江南。
  我和江南沒有私怨。老大一聲令下,我為國殺人。真相就是這樣。國史館印進「江南案史料匯編」裡的各個偵訊筆錄,關鍵內容很多前後矛盾,都是大家為了脫罪缷責瞎說的,那些白紙黑字的「史料」,當小說看看就好。不管是我們或者情報局官員,對警察說一套,對FBI是另一套,事後又對檢察官坦承對老美說話當然要保留……根本就像是演講比賽,更是說謊比賽,所以連最後起訴書判決書的敘述,都不是真相。這也是我要透過這本書,做最後告白的原因。
  唯有屍體不會騙人,美國警察在江南的驗屍報告上寫著:「劉宜良死於他殺,其立即死亡。死因為蜘蛛膜下腔出血及大腦裂傷,造成原因為腦蓋骨骨折,頭部槍傷。其他重要情況為腹部槍傷二處,根據解剖所見,自劉宜良大腦右額葉取出0.38口徑之彈丸一個,腹部亦取出彈丸兩個,均無出口傷。」這幾行字完全證明我開的那一槍,就是致命一擊。
  開槍現場全部只有三個人,江南當場斃命,小董也走了多年,只剩我還活著。就是我吳敦開了第一槍。至於誰下令制裁江南?誰負責動手?現場發生了什麼事?誰又害我做了六年半監牢?只有我,吳敦,夠資格說話,聽我清清楚楚在這裡說明白。
最佳賣點 : 一九八四年九月,原本是他人生大喜的鴻運時光,
不料卻成了命盤由紅轉黑的命運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