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裡的異鄉人: 美國右派的憤怒與哀愁 | 誠品線上

Strangers in Their Own Land: Anger and Mourning on the American Right

作者 Arlie Russell Hochschild
出版社 群學出版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家鄉裡的異鄉人: 美國右派的憤怒與哀愁:自由派來到川粉票倉,理解異溫層為何深信他們的美國夢被插隊?跨越政治分歧的暖心鉅作同理卻不流於濫情,厚實敘事搭以深刻分析★本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自由派來到川粉票倉,理解異溫層為何深信 他們的美國夢被插隊? 跨越政治分歧的暖心鉅作 同理卻不流於濫情,厚實敘事搭以深刻分析 ★本書榮登紐約時報暢銷書榜 2016年,川普以政治素人之姿當選美國總統,媒體界譽之為黑天鵝效應,而自由派則視之為平權運動的反挫。社會學家霍希爾德(Arlie R. Hochschild)造訪路易斯安那州,該地是茶黨(Tea Party)運動的重鎮,孕育出無數死忠的右派群眾,堪稱川普現象的推手。作者發現,她這些右派朋友的主觀感受,和他們的客觀處境往往相互矛盾:他們明明是環境污染的直接受害者,卻否認氣候變遷;他們明明是最需要福利救助的社會底層,卻反對「大政府」又支持大企業。這種弔詭從何而來? 這些底層右派白人的生命故事,透露出他們感受的根源。右派原本自認能順利追逐美國夢,但在聯邦政府干涉下,讓他們覺得遭受移民、女人、黑人等弱勢群體的「插隊」。對稅收的偏惡、對信仰的忠誠,與對國族榮譽的驕傲,是右派政治理念的三大支柱。但如今,政治正確的風氣卻讓他們飽受圍剿與嘲諷,不敢說出內心感受,使他們的處境宛如家鄉裡的異鄉人,直到敢言的民粹領袖川普為他們出一口氣。 雖然作者Hochschild在諸多議題如同婚、環保和右派站在相反立場,但她並不放棄跨出同溫層的希望。透過貼近底層右派群眾的生活,作者期盼能為政治分裂日益嚴重的社會,搭起一座相互理解的橋樑。在這個全球吹起右翼民粹主義旋風,進步派卻視為「大倒退」的時代,本書的出版可謂再及時也不過。 佳句摘錄 ▋茶黨的擁護者似乎是從三條路線走向討厭聯邦政府之路,一是宗教信仰(他們覺得政府排擠教會),二是痛恨課稅(他們認為稅率太高且累進太多),最後是讓他們失去光榮感的那些衝擊。 ▋路州的石油業或許能代表保守派追求的經濟成長策略,也就是「低成本競爭」策略。藉著禁止工會、給予較低工資、公司退稅和實施寬鬆的環境法規,吸引業者把他處的現存產業轉移到自己的州。至於「高成本競爭」策略,則是透過創造具吸引力的公共部門來刺激新工作產生,像加州的矽谷。 ▋工廠管理者最佳的行動方針不是改變有抗拒心的居民想法,而是尋找不可能抵抗的居民。 ▋沙夫想要的是身處溫暖、互助合作的團體之中的感受,他認為政府剝奪了那份感受。 ▋人民想實現美國夢,但是出於各式各樣的理由,他們覺得自己被人拉住,這使得右派感到沮喪、憤怒且被政府出賣。種族是這個故事的核心。 ▋貧窮的白人變成多餘的勞力,他們被邊緣化,背著一些粗魯無禮的綽號,像是白色垃圾(white trash)、死白人(po buckra)。 ▋川普在演講中談到,「伊斯蘭教裡頭有仇恨基督徒的元素」,也說自己打算禁止所有穆斯林進入美國。川普幾乎每次造勢都會指著抗議者,有時會將他們妖魔化並要求把人趕走。 ▋左派注意的是私部門、頂層階級的1%,還有剩下99%之中輪廓逐漸清楚的下層階級。這是自由派的引爆點。右派認為公部門是「接受者」(takers)的專屬服務櫃臺,這群接受他人施恩之人愈來愈多且不事生產。 【右派受訪者們怎麼說】 「我們投票給相信聖經的候選人。」阿瑞諾夫婦 「漏油事件讓我們難過,但暫停鑽油讓我們生氣。」路易斯安那州居民 「我不喜歡政府付錢給未婚媽媽生一大堆孩子,也不支持優惠性差別待遇。」韋斯特萊克(Westlake)市長哈迪 「那是政治正確(PC),我不喜歡這樣。如果我不同情那個小孩,我不想有人因此指責我是壞人。」福音歌手麥當娜 「如果你想當同性戀,那就去吧!但請做個一般人,去上班、除草、釣魚,你不必在山頂上大吼大叫。不要逼我改變,也不要因為我不改變就罵我頑固。」團隊至上者珍妮絲 「污染是我們為資本主義做出的犧牲。」膜拜者賈姬 「隨著管制過多,政府幾乎是在替我們過生活,你不再是你自己了,而是政府的樣子。」牛仔唐尼 「為什麼把環境議題丟給左派?這應該也是我們的議題。」叛教者沙夫 本書特色 ◎資料兼具深度與厚度,歷時5年、訪談60名報導人、累積4000多頁逐字稿。 ◎人物描寫充滿立體感,充分連結個人煩惱與公共議題,呈現社會學式的想像,適合用作人文社科的通俗讀本。 ◎對自詡進步左派,卻苦於將理念傳達給不同背景的朋友,本書作者親身力行如何打破同溫層,搭起相互理解的橋樑。 ◎為什麼弱勢的群體反而常支持傾向挺大企業、加劇社會不平等的右派政黨?這是個全球性現象,亦可見於台灣,而本書進行了極深入的實地考察。 ◎強調情感在政治中的角色,而非只看見經濟利益。在民粹的年代,此種切入角度已成為顯學。 ◎欲瞭解BLM(黑人的命也是命)運動興起的時代背景,本書對茶黨、川普、美國南方白人的分析,提供了種族議題的絕佳參照。 ◎以路易斯安那的石化產業為例,打破「環保與經濟」非此即彼的虛假二分。 ◎對於必然伴隨全球資本主義而來的「犧牲體系」,本書展開了深切的反省,有助於我們思索底層與右派的論述如何結合。 ◎戳破保守派的諸多迷思與意識形態: (X)政府補貼工業有助於增加就業機會 (O)並無明確證據支持這點;新的就業機會也多半外流給移工,而非居民 (X)提高福利,依賴福利的人就不會工作 (O)許多領社會福利的人仍有工作在身,事實上窮忙族靠福利補貼維持收入,反而應被視為政府施惠給企業的福利 各界讚譽 藍佩嘉(台灣大學社會學系特聘教授) 假如我們這個時代重要的政治問題可以概括到「川普」這個名字,答案就在亞莉.霍希爾德這本精彩的新書。作者是一名出色的社會學家,卻兼具小說家的敘事技巧,她精心刻畫了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裡頭的人物飽滿而複雜,每一位都承載了精彩的個人經歷。所有的故事合在一起,為這個撲朔迷離的政治時刻,提供一幅迫切且清晰的畫面。這是一本論述有力、充滿想像力的必讀之作,出版的正是時候。──馬克.達納(Mark Danner),《螺旋:困在永世之戰》(Spiral: Trapped inthe Forever War)作者 霍希爾德進入一個跟她所處的加州柏克萊自由派領地截然不同的世界,進入美國政治上右派的心臟地帶,瞭解保守派白人藍領階級眼中的美國。作者帶著同情和同理心,挖掘出賦予這些人生命意義與面貌的敘事,解釋了他們的政治信念及其他諸多面向。任何想瞭解現代美國的人都該讀這本迷人的書。──羅伯特.萊許(Robert B. Reich),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公共政策校長講座教授 霍希爾德向來以不濫情的同理心聞名,她深入癌巷探索政治行動主義者的核心悖論:這群人瞭解石化產業已經摧毀他們的環境,有時甚至摧毀他們的生活,但他們仍然是自由市場資本主義的熱情捍衛者。這大概是目前美國政治中最重要的主題,而她也是剖析此事的最佳人選。每個故事、每個人物、每一頁都令人著迷,從故事中浮現的分析則極具啟發性。──芭芭拉.艾倫瑞克(Barbara Ehrenreich),《我在底層的生活》作者 作者試著翻越「移情之牆」並真正瞭解政治對手的感受,因而給我們畫了一條很重要的路線圖,讓我們可以跨越美國政治地貌深深的鴻溝,也讓美國民主的承諾煥然一新。對於在政治上還不打算放棄的每個人,此為必讀之書。──瓊恩.布雷迪斯(Joan Blades),Livingroomconversation.org網站的共同創辦人。 霍希爾德的作品一直都來得正是時候且切中需求,從對於情緒勞動的再現,再到這本深入感受右派核心的作品。《家鄉裡的異鄉人》做了很少有人敢做的事:認真看待政治之中情感的角色。──莎拉.賈菲(Sarah Jaffe),《不可避免的麻煩:美國人的反抗》(Necessary Trouble: Americans in Revolt)作者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亞莉.霍希爾德(Arlie Russell Hochschild)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社會學系榮譽教授,曾獲頒尤里西斯勳章,並獲得美國社會學學會「公共社會學」終身成就獎,其作品已被翻譯為十六國語言,亦為《紐時書評》、《瓊斯夫人》、《美國展望》(The American Prospect)的專欄作家。她的首本著作《情緒管理的探索》針對空服員進行研究,該書提出的「情緒勞動」(emotional labor)享譽學界,昔日較受學界忽視的「情感」議題才開始漸漸獲得重視。此後她持續關注性別、家庭、勞動、親密關係等涉及「情感與社會」的研究領域,在這本最新的著作則探討政治情感。著有《第二輪班》、《外包時代》、《時間綁定》(The Time Bind)、《全球婦女》(Global Woman)、《私密商品化》(The Commercialization of Intimate Life)等書。其著作風格平易近人、深入淺出,既能貼近受訪者的日常生活,也能深入他們的生命故事。她的著作曾多度入選紐約時報年度暢銷書,堪稱「社普書」的典範。 本書曾入圍美國國家圖書獎決選,並被紐約時報列為「理解川普現象的六本書」之一。許雅淑畢業於台灣大學圖資系、清華大學社會所,現任教於安徽大學社會與政治學院,主要研究興趣為經濟社會學、文化社會學、金融、文創產業,譯有《窮人的經濟學》、《金融狂熱簡史》等作品。李宗義畢業於政治大學英語系、東亞所,清華大學社會所,現為安徽大學社會與政治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興趣為政治社會學、災難與不平等,目前關注災難情境下災民的行動與決策,譯有《髒血》、《比較霸權》等作品。

商品規格

書名 / 家鄉裡的異鄉人: 美國右派的憤怒與哀愁
作者 / Arlie Russell Hochschild
簡介 / 家鄉裡的異鄉人: 美國右派的憤怒與哀愁:自由派來到川粉票倉,理解異溫層為何深信他們的美國夢被插隊?跨越政治分歧的暖心鉅作同理卻不流於濫情,厚實敘事搭以深刻分析★本
出版社 / 群學出版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9947725
ISBN10 / 9869947727
EAN / 9789869947725
誠品26碼 / 2681937428006
頁數 / 484
開數 / 25K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21X14.8X2.7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自序 : 序

第一章 走入核心

  我們生活在一個《紐約客》(New Yorker)雜誌所說的「茶黨年代」(Tea Party era)。大約有三十五萬名活躍的黨員,但是根據皮尤中心的另一份調查指出,大約有20%美國人(四千五百萬人)支持茶黨。根據議題的不同,政治立場形成相當複雜的分歧。比方說,調查發現90%的民主黨支持者相信人類在氣候變遷中所扮演的角色,相較起來共和黨的溫和派只有59%,共和黨的保守派38%,而茶黨的支持者則只有29%。事實上,政治是影響民眾氣候變遷看法的首要因素。

  雙方的分歧擴大是因為右派往右移,而不是因為左派往左移。共和黨的總統艾森豪、尼克森、福特全都支持男女平等權利修正案(Equal Rights Amendment)。一九六〇年,共和黨全國黨代表大會支持管理階層與勞工之間「自由的集體協商」(free collective bargaining)。共和黨員放話「要把最低工資擴及數百萬工人」,並「加強失業保險制度及擴大受益人」。艾森豪擔任總統期間,收入位於頂層的人要課91%的稅,到了二〇一五年則是40%。二〇一六年,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幾乎每一位都嚴厲抨擊計劃生育聯盟(Planned Parenthood)。但是,這個組織的創辦人之一是佩姬.高華德(Peggy Goldwater),也就是1968年共和黨保守派總統候選人貝利.高華德(Barry Goldwater)的夫人。艾森豪將軍呼籲大規模投資基礎設施,而現在共和黨每一位國會議員都將此事視為政府過度擴張的洪水猛獸。雷根總統大舉國債,支持槍枝管制,而現在共和黨主導的德州州議會則允許州民可以「公然攜帶」上膛的槍上教堂與銀行。過去的保守派現在看起來則是溫和派或自由派。

  極右派現在則是主張裁撤整個聯邦政府的部門,例如教育部、能源部、商務部與內政部。二〇一五年一月,共和黨58名眾議員投票支持廢除美國國家稅務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有些共和黨眾議員候選人甚至呼籲廢除所有的公立學校。二〇一五年三月,共和黨在參議院以51:49的票數,通過一項預算修正案,主張把國家紀念碑與國家公園以外非軍事用途的聯邦土地,全部賣掉或是送出去,包括森林、野生動物保護區與荒野。一九七〇年,沒有任何一個參議員反對清潔空氣法(Clean Air Act)。現在,95位共和黨的議員,甚至包括污染最嚴重的路州參議員維特(David Vitter)都呼籲廢除環保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

  茶黨開始遠離政府,或許代表了一股更大的潮流。一九三〇年代經濟大蕭條期間,美國人為了經濟復甦,尋求聯邦政府的協助。但是,二〇〇八年金融危機時,多數美國人不再尋求聯邦政府的協助。隨著政治分歧擴大,各方的立場堅定,其中的利害關係也快速擴大。不論是老百姓還是領袖,都不太提「跨越黨派」,而這也損害到治理本身──治理是一種細膩精巧到令人訝異的過程。當然,美國在過去就已經存在分歧。南北戰爭期間,各方信念之間的差異奪走七十五萬人的生命。而在風起雲湧的一九六〇年代,民眾針對越戰、民權與女權等議題有嚴重衝突。但是,健全的民主最終還是要靠集體的能力把事情理出頭緒。而要走到這一步,我們需要釐清眼前發生的事。尤其是變化更快,而立場也更為堅定的右派。

  大悖論

  受到法蘭克(Thomas Frank)的作品《堪薩斯州怎麼了?》(What’s the Matter with Kansas?)的鼓舞,我展開一段五年的旅行,帶著一個很大的悖論(有如背著一個背包),深入美國右派的大本營。回到二〇〇四年,當法蘭克的作品出版時,右派與左派的分歧潛藏著一項悖論。自此,左右的分歧變成一大鴻溝。

  走遍全國,紅色州(按:傾向支持共和黨)更為貧窮,也有更多未婚媽媽,離婚現象更多,健康狀況也更糟,許多人體重過重,更多和創傷有關的死亡,更多體重不足就誕生的嬰兒,入學註冊率也較低。平均來說,紅色州州民的壽命要比藍色州少五年。事實上,路易斯安那州與康乃狄克州之間平均壽命的差距(75.7歲對上80.8歲),就和美國與尼加拉瓜的差距一樣。紅州還受到另一個重要但鮮為人知的問題所苦,那就是:工業污染。這個問題對於保護個人的健康和生命有著重大意義。

  路易斯安那就是這個悖論的最極端案例。社會科學研究委員會(Social Science Research Council)的報告《美國的測量》(The Measure of America)對各州的「人類發展」(human development)指數進行排名。此指數由預期壽命、註冊率、畢業人數及收入中位數決定名次,美國50個州之中,路易斯安那排名第49;而路州的整體健康程度則敬陪末座。根據二〇一五年的美國國家教育報告卡(National Report Card),路州在八年級的閱讀能力排名48,八年級的數學能力排名49。每十個學生只有八個從高中畢業,而且僅有7%有碩士或專業學歷。根據安妮凱西基金會(Annie E. Casey Foundation)出版的《兒童統計數據手冊》(Kids Count Data Book),路州孩童幸福感在50個州裡排名倒數第二。問題的嚴重性甚至跨越種族,馬里蘭州的黑人平均壽命比路州黑人多了四年,收入是兩倍,取得大學學歷的比例也是兩倍。路州的白人排名比馬里蘭州或其他各州的白人還糟,僅勝過密西西比州的白人。路州也遭受許多環境問題:當地大約失去四百英哩低窪、平坦的海岸線,每小時也失去一塊大約美式足球場大小的濕地。當地還受到海平面上升以及嚴重的颶風所威脅,全世界頂尖的科學家將此歸咎於氣候變遷。

  ***

  由於挑戰太多,可能會有人預期當地人將敞開手臂歡迎聯邦政府的協助。事實上,紅州每年的預算有很大一部分的確來自聯邦政府的資助,路易斯安那州是44%,也就是說聯邦政府每年補貼路易斯安那州的每一位州民二千四百美元。

  但是沙夫並不喜歡聯邦政府的補助,也懷疑氣候變遷的真實性。「過了五十年我才會擔心全球暖化的問題。」他說。沙夫喜歡自己的家鄉,也喜歡戶外活動。但是,與其尋求政府協助,他和其他茶黨支持者一樣轉向自由市場。沙夫的母親投票支持路州的民主黨候選人愛德華(Ed Edwards),因為他是卡郡人,也把票投給傑克.甘迺迪(Jack Kennedy),因為他是天主教徒。「民主黨」(Democrat)這個詞剛出現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不好的字眼,但現在是了。沙夫一直在一家小公司上班,而且極力鼓吹企業不分大小都要奉行自由市場,從這裡我又看到了另一個悖論。茶黨有許多支持者都在小公司上班,或是自己經營小公司。不過他們支持的政治人物,卻都主張要用法律來鞏固大公司的壟斷權,讓大企業一步步吞掉小公司。小農投票支持的對象跟孟山都公司(Monsanto)一樣嗎?街角的藥局也和沃爾瑪(Walmart)相同嗎?地方的書店老闆也支持線上商店亞馬遜嗎?如果我是個小店的老闆,我當然會支持降低營業稅,但會希望增強有可能逼我退出市場的壟斷權嗎?我實在有點搞不清楚。

  圍繞著這些謎團的是一個更大的謎團:資本主義為何能一方面製造痛苦,卻又同時把痛苦歸咎於其他因素呢?二〇〇八年,一群魯莽、悲慘且無法無天的華爾街投資專家使得許多人沒了積蓄、房子、工作與希望。但是幾年之後,在「自由市場」的大旗底下,許多小鎮裡逐步擴張的右派,卻支持華爾街抵抗政府的「過度管制」。為什麼會這樣呢?

  發揮作用的是「感受規則」(feeling rules),左派的感覺與右派的感覺。右派期望擺脫規範「他們應該如何感受」的自由派理念——為同志新婚感到喜悅、對敘利亞難民的苦難感到悲傷、對納稅毫無怨言。左派看到的是偏見,這些原則挑戰了右派信念的情感核心。不受世俗規範的候選人,例如二〇一六年大選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同時也是富翁企業家的川普(Donald Trump),所訴諸的正是此一情感核心;川普在盯著支持群眾時說:「看看這個熱情吧!」。

  我逐漸發現我們可以透過所謂的「深層故事」(deep story)來接近這個核心,一個感覺起來彷彿是真實的故事。我透過愛麗絲的鏡子觀看,深層故事引導我聚焦在一起醞釀已久的社會衝突,一個被「佔領華爾街」(Occupy Wall Street)的左派(這些人把私人領域中的1%與99%看成是階級衝突)以及反政府的右派(他們認為階級與種族差異都與個人特質相關)所忽略的地方。這個深層故事引領我探詢:應該有以及不應該有的感覺,我們的情感管理,以及被充滿魅力領導者所激發的核心感受。如我們所見,每一個人都有個深層的故事。

  由小見大的議題

  要更瞭解這些現象,我想最好的方式是想辦法認識某個地方的一群人,並聚焦在單一議題上。如前面所言,這項議題的情況與「富有選民投票反對自己不需要的政府措施」無關。我交談過的每個人都想要有乾淨的環境。但在路州,我看到的大悖論則發生在「龐大的污染」及「對管制污染者的強烈抵抗」之間。如果我可以真正敞開這些極右派的心扉,知道他們如何思索他們喝的水、獵殺的動物、游泳的湖泊、釣魚的溪流、呼吸的空氣等議題,我應該可以更瞭解他們。藉由搞清楚他們如何思考這個由小見大(keyhole)的議題──也就是說,如果政府要管制,應該對於工業污染者管到什麼程度──我希望能夠推知右派對更廣泛議題抱持何種觀點。用比較感性的說法,我希望知道政治對於我們所有人而言意味著什麼。

  路州是在管制記錄上相當寬鬆的產油州,數十年來已經遭受了嚴重的環境破壞。在我進行研究的那段時間裡,水力壓裂法開採熱潮(the fracking boom)也衝擊查爾斯湖,而那裡的城鎮迅速成為路易斯安那州西南部計劃投資840億美元的中心,這是美國最大工業投資之一。查爾斯湖已成為美國石化產品生產的重鎮。

  透過訪談官員,我注意到該地經歷的工業成長。我訪問的對象是附近韋斯特萊克市(Westlake)市長和西南路州發展特派小組總部(head of the Southwest Louisiana Task Force for Growth and Opportunity)(特派小組剛被指派的任務,正是規劃讓18,000名工人安置在「工寮」[man camps];其中有13,000名工人來自州外,包括菲律賓來的配管工)。

  在查爾斯湖期間,我住在露比姨媽民宿(Aunt Ruby’s Bed and Breakfast)。我在住處的浴缸邊緣發現了一種保濕沐浴露,其背面用小小字體列出了沐浴露的成分:石油、月桂基硫酸銨、月桂酰乙酸鈉、月桂基聚氧乙醚硫酸銨、月桂酸、氯化鈉、豆膠羥丙基三銨。我的太陽眼鏡、錶帶、電腦、保濕霜中也可以發現相同的成分。查爾斯湖生產了能將我帶到這裡的飛機燃料,以及我正在乘車到處旅行所用的汽油,其中大部分是由附近的公司所生產。

  為了準備這趟旅程,我重新閱讀了艾恩.蘭德(Ayn Rand)的《阿特拉斯聳聳肩》(Atlas Shrugged),這本書被保守派廣播名嘴拉什.林博(Rush Limbaugh)和前福斯新聞台電視評論員格倫.貝克(Glenn Beck)奉為茶黨的聖經。蘭德認為濟弱扶貧是一種「匪夷所思的想法」。她說:慈善是不好的,貪婪是好的。我想,如果蘭德的說法會吸引他們,那他們可能是很自私、強硬、冷酷的人,因此我做好最壞的打算。但令人感激的是,我發現有很多溫暖、開放的人,他們對周遭的人都非常慷慨仁慈,連對我這位年長的白人自由派、一名正在寫書的陌生人,也是如此。

  有鑑於加州柏克萊自由派的名聲,我對於告訴別人我在加州柏克萊教書感到憂心。我暗自期望我在路州的認識的人們可以帶有敬意想起這間學校出了七十二名諾貝爾得獎者,以及該校令人驕傲的學術地位。但結果並非如此。當我告訴某人我住在柏克萊的時候,他立刻回說:『哦!你一定是嬉皮。』另一個人則曾經看過福斯新聞對柏克萊學生抗議學費上漲的報導。這些學生用鐵鍊將彼此聯繫在一起,並站在校園建築物屋頂邊緣的電視攝影機前。我猜他們的重點是,如果一個人倒下了,那所有人也會倒下。那個人難以置信地問我:「你是說柏克萊大學的學生需要平均成績A才能入學嗎?就我看來,鐵鍊這件事情似乎相當愚蠢。」

  在一場路易斯安那州西南部共和黨婦女會的聚會上,福音歌手麥當娜.梅西(Madonna Massey)坐在桌子的對面,宣稱她「深愛拉什.林博」。我打從過去就覺得拉什是一位固執己見、平凡無奇又冒犯的媒體人,按照慣例我會轉台。但現在我告訴麥當娜:「我很樂意聽聽妳喜歡他哪些地方?」一週後,我們在當地的星巴克坐下來品嚐甜茶時,我問麥當娜她喜歡拉什哪裡。「他批判『女權納粹』(femi-nazis),妳知道女性主義者就是女人想要跟男人一樣。」我屏氣凝神一會。她接著問我的想法,我回答之後,她評論說:「但妳很好……」我們從那時開始一一檢視拉什提出的標籤(「挺共自由派」[commie libs]、「環保流氓」[environmental wackos])。最後,我們回到麥當娜最根本的感受,她認為拉什正在捍衛她免受侮辱,她感到自由派正在向她大吼:「哦!自由派認為那些信奉聖經的南方人是無知的、落後的、鄉巴佬、失敗者。他們認為我們是種族主義者、性別歧視者、恐同者、甚至可能是胖子。」她的祖父是一位住在阿肯色州的赤貧佃農,但他一直拼命努力生活著。她則是一位深受廣大民眾喜愛的天才歌手,畢業於兩年制聖經大學,同時是照顧兩個小孩的母親。此刻我開始認知到藍州對紅州居民的嘲諷怒罵之威力。她覺得拉什是一個防火牆,可以幫她抵擋自由派對她與她祖先的隨意侮辱。但我想知道,究竟是右翼媒體激起他們的仇恨,還是真的有很多來自藍州的羞辱在四處傳播?當我再度見到麥當娜時,她很想弄清楚,我是不是很少聽到她所說的一切。我告訴她並非如此。她說:「有時我也這樣做,試圖擺脫自己的想法,去看看別人怎麼感受。」

  當我和沙夫一起漫步在曾為亞美里西種植園的甘蔗田,或者和麥當娜一起坐在五旬節教會堂利文教會,我發現處於這個巨大悖論核心的是一群好人。如此慷慨仁慈的麥當娜怎麼會反對政府幫助窮人呢?像沙夫這麼溫暖、聰明與體貼的人,是企業貪贓枉法與大肆破壞的受害者,怎麼會把大部分的矛頭指向聯邦政府呢?一個最容易受到天氣變化影響的州,又如何成為否定氣候變遷的重心呢?

  因此,為了搞懂這一切,我展開了進入右派心靈的旅程。

試閱文字

內文 : 第十五章 不再是異鄉人:承諾的力量
在一名茶黨狂熱者的陪伴下,我開車前往紐奧良湖濱機場(Lakefront Airport)參加川普的造勢大會,此時的川普是正在崛起路上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回到家後,我問了我的新朋友以及舊識,瞭解他們對川普的看法。
回顧我過往的研究,我發現整個場景都是為川普的崛起而設。一共有三個要素加在一塊。自從一九八〇年以來,幾乎與我交談過的人都感到經濟基礎不甚穩固,這個事實使他們做好對抗「重分配」觀念的準備。他們也覺得自己在文化上被邊緣化:他們對墮胎、同性婚姻、性別角色、種族、槍支管制和邦聯旗(Confederate flag)的看法,全都遭到全國媒體訕笑,被當作落後的同義詞;他們也覺得人口日漸減少,麥當娜告訴我:「像我們這樣的白人基督徒愈來愈少了。」他們開始覺得自己是四面楚歌的少數派。除了感受之外,他們還多了一種文化傾向——凱許在《南方人的思想》(W.J. Cash, The Mind of the South)指出,非南方人也會抱持這種傾向的溫和版本——「仰望」並認同社會階梯頂層的種植園奴隸主、石油大亨,攀升到他們的層級,並和低端份子保持距離。
這些都是「深層故事」的一部份。在這個故事中,陌生的人排在你前面,讓你感到焦慮、不滿與恐懼。總統和這些插隊的人結盟,讓你有不信任感、覺得自己受到背叛。排在你前面的人侮辱你是個愚昧的鄉巴佬,使你感到羞恥和憤怒。從經濟上、文化上、人口變化上還有政治上,你突然變成自己家鄉裡的異鄉人。
紐奧良湖濱機場機棚的門在下午三點打開,前實境秀電視明星、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預定於下午六點舉行活動,而他大約遲了半小時。這是路州總統初選的前一天。熱情的粉絲陸續從遠遠的停車場開過來的接駁巴士下車,下車之後加入步行者的行列通過安檢。
巨大的空間裡到處都有紅色、白色和藍色的閃光燈,緩緩地滑向側面和上方、再滑向側面和上方,一種登峰造極的感覺彷彿環繞著陶醉的群眾。兩三千名粉絲戴著川普陣營的帽子或穿著川普襯衫擠在機棚內,他們手持並揮舞著標語,「川普,讓美國再次偉大」或是「沉默的多數和川普站在一塊」。前面是一面巨大的美國國旗垂掛在牆上。
現場幾乎都是白人,除了抗議者之外,我看到的黑人僅有保全或是在機棚外面的草坪兜售川普T恤的小販(一件20美元,兩件35美元)。民眾戴著紅色、白色和藍色的帽子。留著鬍鬚和綁馬尾的男人揮舞著標語。還一位灰頭髮大個子、身穿藍色牛仔褲和格子襯衫的男人,一頭灰色長髮從他背後披到地上,還有一面巨大的美國國旗懸在他的手臂上。父母親將孩子扛在肩上。另一位穿著紅色和白色條紋褲子的男人戴著一頂高帽子到處閒逛。有一個年輕人把自己裹在一面巨大的美國國旗裡。
人們大喊大叫。他們瘋狂地上下揮動自己手上的標語,並向側面揮。
「我們不會讓其他國家撕裂我們!」川普大喊。
群眾歡呼!
「我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群眾歡呼!
「我們的國家就快完蛋了。但是我們會讓她再次變得偉大!」
群眾歡呼!
「我們要建造一堵高牆,墨西哥要為此付出代價!」
群眾歡呼!
「我們要建立我們的軍隊!」
群眾大吼!
「我們要徹底擊碎伊斯蘭國!」
又是大吼!
一位身穿黑色西裝、打著紅色領帶的老邁男子舉著標語「三K黨支持川普」,然後把牌子翻轉過來,露出「川普,二〇一六獲勝(DUKE FOR 2016)」。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一個抗議者,但再仔細一看,我推測他是三K黨員。他用手臂把保全人員甩開,但最後還是被警衛送出會場。
「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的抗議者也出現了,他們和其他抗議者一起遊行,手上標語上寫著:「退伍軍人不支持川普」;「(川普的)手小,心眼小」;「不要川普、不要三K黨、不要法西斯的美國。」。
看到眼前的景象,川普叫保全過來,指著一個男人說,「把那個人攆出去。帶他出去。」人群中其他人也指著抗爭者大喊。「滾出去!」
「為什麼要搞這麼久?我不敢相信要搞這麼長的時間,」川普指著抗議者一再重複的講。然後,人群爆發把抗議者淹沒。
「U.S.A!」
「U.S.A!」
「U.S.A!」
隔天,川普在路州共和黨初選中拿下41%的選票,擊敗福音教派的競爭對手克魯茲(Ted Cruz)。
未來幾天,川普對著更多更興奮的人群演說時,告訴他的粉絲自己能提供什麼。「我一直都很貪婪。我是個生意人……拿吧、拿吧、拿吧。現在,我要為美國貪婪」(瘋狂的歡呼)。他還畫出一條清楚的界線,一邊是基督徒,他向他們承諾基督教的公共文化將會回歸,另一邊則是穆斯林及手持「黑人的命也是命」的抗議者。他說有些抗議者是「壞蛋!壞人……他們什麼都不幹……你聽到那裡傳來微弱的聲音嗎?那是抗議者……不對,他們不是抗議者。我叫他們破壞者。」
那麼,嚴重困擾路州州民的污染問題呢?川普要怎麼做?他談到環保署時說:「我們會徹底廢除環保署。」(歡呼聲)
川普是個「情感型候選人」(emotions candidate)。數十年來,川普比任何一位總統候選人都更著重於煽動和讚揚支持者的情緒,而不是著重在鉅細靡遺的政策處方。他的演說——引起優越感、虛張聲勢、清楚明白、民族驕傲和個人提升——激發情感上的轉變。接著他指出這種轉變。「我們有熱情」,他對現場路州的群眾說。「我們不再保持沉默;我們是大聲、吵鬧的多數。」他嘲笑兩大黨的競爭對手無法激發熱情。「他們缺乏能量。」川普不僅喚起情感,還製造情感,再把情感拋回給支持者,以當作集體成功的象徵。
他的支持者一直為消逝的生活方式感到悲傷。許多人垂頭喪氣,另些人感到沮喪。他們想感到自豪,但感受到的卻是羞恥。他們的土地不再屬於自己。其他同病相憐的人也加入,他們現在覺得充滿希望、歡樂且興高采烈。有如被施加了亢奮的魔法,他們不再是自己家鄉裡的異鄉人。
法國社會學家涂爾幹(Emile Durkheim)在《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The Elementary Forms of Religious Life)提出「集體亢奮」(collective effervescence)的概念。當個人投身於(他認為是)共享道德或同種族的部落伙伴時,所產生的情緒興奮狀態,就是集體亢奮。他們聚集在一起以確認群體的團結並聯合起來,遂產生安全感與受到尊重的感覺。涂爾幹研究澳洲和其他地方土著部落的宗教儀式看到的多數情況,全都可以應用在湖濱機場那場造勢或類似集會。人們聚集在涂爾幹所說的「圖騰」(totem)附近,也就是十字架或旗幟等標誌。領袖把自己與圖騰聯繫起來,具有超凡魅力的領袖也可以變成圖騰。圖騰的功能是讓膜拜的人團結。透過涂爾幹的眼睛,圍繞川普那場造勢的真正功能,在於團結所有白人、福音派的狂熱者,他們恐懼那些「插隊」者,會把美國變成一個駭人、陌生的新國度。敬畏和興奮的根源不僅僅是川普本人,而是圍繞在身邊那一大群陌生人的團結力量。如果這場造勢本身會說話,它一定是在說「我們是多數!」除此之外,還有個強而有力的承諾,就是要讓人擺脫痛苦、絕望和沮喪。這場「運動」(川普慢慢這樣稱呼自己的競選活動)有如一顆強大的抗憂鬱藥。正如其他領袖立下拯救世人的許諾,川普也激起支持群眾的道德意識。但從情感面來說,他帶給參與者的是極度的欣喜若狂。
這些服裝、帽子、標語和符號重申這種新的團結感。對於那些參加造勢的人來說,這次活動本身就象徵一股更大的上升趨勢。當人群離開機棚時,支持者會相互打氣:「看看我們有多少人在這裡。」他們覺得川普已經勝券在握。
讓這些信眾高昂的手足情誼繼續增強之方式,就是大聲咒罵或趕走外人。川普在演講中談到,「伊斯蘭教裡頭有仇恨基督徒的元素」,也說自己打算禁止所有穆斯林進入美國。他說過要把所有非法進入美國的墨西哥人趕走。而且,他只以很不甘願且柔和的語氣(「我拒絕,好嗎?」)切割戴維.杜克(David Duke)──杜克擔任三K黨的「大巫師」,在路易斯安那州惡名昭彰──以上舉動彷彿在宣示黑人只是外人。川普幾乎每次造勢都會指著抗議者,有時會將他們妖魔化並要求把人趕走。(有一名抗議者甚至在他的競選活動中被誤說成是伊斯蘭國的成員)。這種找代罪羔羊的舉動強化集會民眾歡欣的團結感。淘汰「壞人」的舉動有助於支持者憑著一種身為「好人」、多數人以及不再是「家鄉異鄉人」的共同感受團結起來。
從情感上講,川普造勢期間有其他非常重要的事正在發生。這是另一種煽風點火的方式。強化川普造勢時的高昂情緒,讓群眾感覺到自己正在擺脫政治正確的言論與觀念。川普主張:「別管什麼政治正確了。」他不但拋開「政治正確」的態度,也甩開一套感受規則(feeling rules),也就是某種看待黑人、婦女、移民、同性戀的正確方式,這點可以由一位紐奧良女性抗議者手中拿的標語看出,上頭寫著:「順著你的內心投票,而不是你的仇恨。」
我的極右派受訪者感受到了兩件事。首先,他們覺得「插隊」的深層故事貨真價實。其次,他們感到這些自由派版本的深層故事不是真的,那些自由派根本感受不到右派的感受。自由派說受益於優惠待遇的黑人和婦女,還有移民、難民以及政府職員,並未真的插進他們排隊的位置,所以請別感到不滿;自由派還說,歐巴馬幫助這些人並不算背叛行為,右派眼中的插隊人士之所以成功,並不是因為白人男女成了他們的踏腳石。反過來說,極右派人士認為插隊的深層故事才是他們的真實故事,然而這個故事卻被虛假的政治正確所掩蓋。他們覺得受到輕蔑。一名男子告訴我:「人們認為如果我們不同情黑人、移民和敘利亞難民,我們就不是好人。但我是一個好人,只是我不為他們感到難過。」
正如我的新朋友們向我解釋的那樣,為了政治正確,他們需要控制他們的真情流露,甚至在還要控制感受本身。他們和朋友、鄰居和家人不需要這樣做。但他們知道其他美國人並不同意這點。(有一位女性對我說:「我知道自由派希望我們對黑人感到難過。我知道他們覺得自己是理想主義者,但我們並不是。」)我的右派朋友覺得有義務嘗試改變自己的感受,但他們不喜歡「必須這樣做」的感覺;他們覺得自己處於「政治正確警察(思想警察)」的監視下。情感上,右派覺得自己被當成罪犯,但有槍的卻是自由派。
因此,許多人聽到川普如此瘋狂、無所不能,完全不受政治正確的限制而感到欣喜若狂。他對所有穆斯林、墨西哥人、婦女(包括女性的月經)都一視同仁。川普說女性的月經「令人作嘔」,最有名的就是說福斯新聞的主播梅根.凱利(Megyn Kelly)到處流血」。川普抖動手臂模仿麻痺的模樣來嘲笑一名身障的記者,這些在川普批評者眼中都是極為貶抑的行為,但對那些必須假裝同情而受到壓抑的人來說卻是解放。川普讓他們覺得自己是個有道德感的美國人,同時也覺得自己要比眼中的「他者」或在他們之下的人還要優秀。
這種令人頭暈目眩且有效的釋放,帶來一種感覺良好的「嗨」(high)。人當然都想要感覺良好。渴望抓住這種興奮感,變成一種情感上的自利(emotional self-interest)。許多自由派的分析者(包括我自己在內),往往都關注經濟利益。
加入一群強大、價值觀雷同的多數派,並擺脫政治正確的感受規則進而體驗到那種興奮感(「嗨」)之後,許多人都會想抓住那種興奮感。為了做到這點,他們抵擋挑戰。他們尋求肯定。有一個女性和我連續討論了六個小時的川普,反駁各種可能的批評,絲毫沒有留下任何讓人質疑的空間。我才想起,她聊天時如此防備的原因,正是想要保護她的興奮感。

最佳賣點

最佳賣點 : 自由派來到川粉票倉,理解異溫層為何深信
他們的美國夢被插隊?

跨越政治分歧的暖心鉅作
同理卻不流於濫情,厚實敘事搭以深刻分析

★本書榮登紐約時報暢銷書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