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的皇帝 二: 皇清盛世 (經典新版) | 誠品線上

清朝的皇帝 二: 皇清盛世 (經典新版)

作者 高陽
出版社 風雲時代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清朝的皇帝 二: 皇清盛世 (經典新版):※中國歷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是誰?是誰創設軍機處,建立國家安全系統?最長壽的以及實際掌權最久的皇帝是誰?※高陽多年研究清史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中國歷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是誰?是誰創設軍機處,建立國家安全系統?最長壽的以及實際掌權最久的皇帝是誰?※高陽多年研究清史,精通清朝歷史掌故,他一一細數大清歷代諸位皇帝的行誼,並針對清史中的疑點亦作出深入精闢的分析,讀者可從高陽的筆下了解大清由盛轉衰的原因,愛好歷史類讀物的讀者絕不可錯過!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康雍乾三朝盛世國力更勝大唐統一滿漢蒙回藏多民族的格局與列強簽下第一個不平等條約高陽多年研究代表巨著,細述大清歷代皇帝行誼,文人士子讀史必備參考,愛好歷史書者不可不讀。大清皇朝共歷經11位皇帝,哪個皇帝最有謀略?又是誰最無能?《延禧攻略》中的乾隆皇果真好大喜功?《後宮甄嬛傳》的雍正帝既冷酷又無情?不可一世的大清帝國是如何從盛極走向衰微?大清歷史上又有多少令後世眾說紛紜的懸案?自皇太極在盛京稱帝,定國號為「大清」,至末代皇帝溥儀宣布退位為止,一個長達兩百六十八年的王朝在中國歷史上畫下了最後精彩的一筆。從開國賢主的勵精圖治,到康熙、雍正、乾隆的極盛巔峰,再到清末列強環伺、內憂外患不斷,大清共歷經十三個皇朝、十一位皇帝,它是如何從盛極走向衰微?◎清聖祖——康熙(1654~1722)大清入關後的第二位皇帝,開創大清盛世。智擒鰲拜,撤除三藩,南收台灣,北拒沙俄,西征蒙古,在位六十一年。是中國歷史上在位時間最久的皇帝。◎清世宗——雍正(1678~1735)康熙第四子。在位十三年。力求改革,工於心計,創設軍機處。另平定青海,安定西藏,行改土歸流政策,鞏固邊疆安定,為乾隆創建大清盛世奠定雄厚的實力。◎清高宗——乾隆(1711~1799)雍正第四子。在位六十年,是中國歷史上最長壽以及實際掌權(執政)時間最長的皇帝。然好大喜功,自號「十全老人」,曾六下江南,晚年寵重用貪官和珅,王朝逐漸走向衰敗。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高陽高陽(1926~1992)。本名許晏駢,浙江杭州人。曾任《中華日報》主編。1984年並獲中山文藝獎的文藝論著獎。擅寫歷史小說,也是著名的「紅學」專家。高陽的歷史小說,享譽當代文壇,其作品的最大特色便是「以歷史入小說,以小說述歷史」,從考據中探索歷史的真相,並將求證所獲的資料用於小說之中,使其作品更具深度與意義。因其作品流傳廣大,乃有「有井水處有金庸,有村鎮處有高陽」之說,高陽譽滿海峽兩岸,由此可見。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第五章 聖祖——康熙皇帝第六章 世宗——雍正皇帝第七章 高宗——乾隆皇帝

商品規格

書名 / 清朝的皇帝 二: 皇清盛世 (經典新版)
作者 / 高陽
簡介 / 清朝的皇帝 二: 皇清盛世 (經典新版):※中國歷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是誰?是誰創設軍機處,建立國家安全系統?最長壽的以及實際掌權最久的皇帝是誰?※高陽多年研究清史
出版社 / 風雲時代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3527763
ISBN10 / 9863527769
EAN / 9789863527763
誠品26碼 / 2681827958002
頁數 / 352
開數 / 25K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級別 / N:無

最佳賣點

最佳賣點 : ※「有井水處有金庸,有村鎮處有高陽,以歷史入小說,以小說述歷史!」高陽的小說一向以真實歷史為背景,而《清朝的皇帝》更是以大清歷代皇帝為主角,細數歷代皇帝功過評價,分析各朝未解懸案,可說是傾高陽畢生之力的代表巨作!

試閱文字

內文 : 兩百餘年來,民間相傳高宗為浙江海寧陳家之後。這是決不可能的事!且不說宗人府有一套嚴密的辨別宗室身分的制度,而就高宗出生的康熙五十年來說,世宗已有一子弘時;又,弘晝與高宗同歲而小,則後來封為裕妃的耿氏,此時亦已懷孕數月,安知其將來不生男兒,而必欲自陳家「掉包」?
然而高宗為海寧陳家之裔的傳說自何而來?海寧人一直深信不疑,如查良鏞(金庸)寫武俠小說,即言之鑿鑿,煞有介事。細考其故,為四種情況附會而成:
第一、聖祖南巡,為閱河工,與國計民生有關。高宗南巡,「觀光」的成分多於一切,但巡幸重勞民生,自古為賢君所戒,所以高宗要借一個名目,說是看海塘。既看海塘,必至海寧;而在海寧,唯有陳家「安瀾園」堪以駐蹕。南巡必至海寧,至海寧必住陳家,此為誤會起因之一。
其次,海寧陳家正廳的匾額題作「愛日堂」,而且是御筆。聖祖晚年常召大臣遊宴,有一次雅興忽發,對從眾大臣說道:「世家大族都有堂名,你們自己報上來,我寫了賞你們。」工部尚書陳元龍口奏:「臣家堂名『愛日堂』。」(按:陳元龍有「愛日堂詩」二十八卷)聖祖即為書額以賜。「愛日」取「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詩意,有慕親之意;御筆而題此三字,彷彿自居為其家之後,此為誤會起因之二。
海寧南門有海神廟,雍正七年冬特發內帑所建,廟用琉璃瓦,規制同於王府,當地稱之為「廟宮」。故宮博物院院長將慰堂先生見告,海寧相傳,世宗患怔忡之症,每每夢見廢太子胤礽向之索命,因封之為海神,在海寧建廟,藉為安撫。高宗曾三次禮廟,禱祝甚虔,此為誤會起因之三。
高宗雖非海寧陳家之後,但生母確為漢人,此為誤會起因之四。高宗生母為熱河行宮「避暑山莊」的宮女李氏,經我友蘇同炳兄考定不虛。正面的證據,當然不會有了,但反面的證據仍很堅強。除了蘇同炳兄指出高宗誕生之地,所謂「山莊都福之庭」,即熱河行宮獅子嶺下,世宗的賜園「獅子園」中,殿閣環繞的「草房」以外,我亦發現世宗孝聖憲皇后鈕祜祿氏並非高宗的生母。其證據有二:
第一、依清會典規定,親王可請封側福晉四人,但以生有子女者為限,世宗在潛邸時,側福晉僅二人,即後封貴妃的年羹堯之妹,及後封齊妃的李氏,皆曾生子。孝聖憲皇后出身滿洲八大貴族之一的鈕祜祿,父名凌柱,官四品典儀內大臣,如確於康熙五十年誕高宗,不應不封;且號為「格格」,仍是「小姐」的身分。
第二、凡妃嬪以生子為帝而被尊為皇太后者,上尊號的冊文中,必有「誕育」皇帝的字樣,因為這是她唯一當上了太后的原因,非彰明不可。細檢張采田所纂「清列朝后妃傳稿」,舉證如下:
世祖生母孝莊文皇后:順治八年八月大婚禮成,加上徽號冊文:「翼襄皇考,篤育眇躬。」
聖祖生母孝康章皇后:康熙元年十月上聖母尊號徽號冊文:「秉淑範而襄內治,化洽宮廷;誕眇躬而讚鴻圖,恩深顧復。」
世宗生母孝恭仁皇后:雍正元年八月上尊諡冊文:「荷生成於聖母,誕育眇躬;極尊養於慈闈,未酬厚載。」
但孝聖寧皇后被尊為皇太后的冊文中,卻無「誕育」的字樣;一一細檢,試看原文:

雍正十三年十二月上聖母尊號徽號冊文:「承皇考而贊襄內治,勸儉昭澣濯之風;鞨眇躬而備篤母儀,言動示詩書之教。」
乾隆十四年四月,以平金川加上徽號冊文:「承歡內殿,藐躬久荷恩勤;視膳璇宮,慈教常殷啟迪。」

按:以此冊文而觀,高宗幼時,不過交「格格」鈕祜祿氏帶領;連母子的名分,彼時亦未嘗有。
乾隆十五年八月,以冊立皇后、加上徽號冊文:「逮下寬慈,中外沐仁風之被,恩勤備至,生成荷鞠育之勞。」乾隆十六年十一月,以皇太后萬壽,加上徽號冊文:「恩深鞠育,仰蒙顧復之勸,急切瞻依,宜備欽崇之典。」此外尚多,而細檢只有同於養育的「鞠育」字樣,始終未見誕育二字。高宗最喜咬文嚼字,果為孝聖寧皇后所出,而竟不用誕字,是誠何心?
此外還有一件深可玩味之事,就是高宗不薄包衣女子。不但不薄,且有意抬高包衣女子的身分。這亦有明證可舉。「清列朝后妃傳」稿下:

高宗孝儀純皇后,仁宗之母也。本姓魏,正黃旗包衣管領下人,族入滿洲、稱魏佳氏。
皇貴妃高佳氏,大學士高斌女……族與孝儀後,淑嘉皇貴妃母家,同出包衣,隸滿洲鑲黃旗。
皇貴妃金佳氏,滿洲正黃旗人……(通考:皇貴妃金氏,上駟院卿之保女,八旗士族通譜:新達理、正黃旗包衣人……其孫三保,現任巡視長蘆鹽政)。

高宗三后、四皇貴妃、包衣女子占其三,且特諭在玉牒上保留漢姓,此亦絕非偶然之事。
又,高宗後宮尚有忻貴妃戴佳氏、慶貴妃陸氏、惇妃汪氏、婉嬪陳佳氏、怡嬪柏氏、恭嬪林佳氏、芳嬪陳佳氏、儀嬪黃氏;妃嬪中,漢人占一半以上,且多半為包衣女子,此又何嘗是偶然之事?
測度高宗的內心,由於世宗在排斥胤窻時,動輒辱及其生母良妃衛氏,謂之「出身微賤」;因此,高宗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彰其生母的苦節,一說破他亦是包衣女子所生,無異自我否定了繼統的資格。因為有此身世上的缺憾,所以高宗即位之前即有糾紛;當世宗暴崩時,鄂爾泰正以苗亂復起,其勢甚熾,不得不有引咎的表示。「清史稿」本傳:
(雍正)十三年,台拱苗復叛,上命設「辦理苗疆事務處」,以果親王(胤禮)、寶親王、和親王、鄂爾泰及大學士張廷玉等董其事,苗患日熾,焚掠黃平、施萊各地;鄂爾泰以從前佈置未協,引咎請罷斥,並削去伯爵。上曰:「國家賜命之恩,有功則受;無功則辭,古今通義。」允其請,予休沐,仍食俸,尋命留三等阿思哈尼哈番。
觀此可知,鄂爾泰正受處分「解任養疾」、閉門思過之時。但「東華錄」卻如此記載:
雍正十三年乙卯八月丁亥,世宗不豫,時駕駐圓明園,上孝思純篤,與和親王弘晝朝夕謹視。
戊子,世宗疾大漸,召莊親王胤祿、果親王胤禮,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領侍衛內大臣豐盛額、訥親,內大臣戶部侍郎海望入寢宮,受顧命。
己丑,世宗崩。上(按:指高宗)趨詣御榻前,捧足大慟,號哭仆地。王大臣哀請恭奉大行皇帝還宮,諸大臣等欽遵遺命,恭宣詔旨曰:「寶親王皇四子,秉性仁慈,居心孝友,聖祖仁皇帝於諸孫之中最為鍾愛,撫養宮中,恩逾常格。雍正元年八月間,朕於乾清宮召諸王滿漢大臣入見,面諭以建儲一事,親書諭旨,加以密封,藏於乾清宮最高處,即立為皇太子之旨也。其仍封親王者,蓋令備位藩封,諳習政事,以增識見。今既遭大事,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上恭聽畢,感慟號哭良久。尋諭:「奉大行皇帝遺命,著莊親王、果親王、鄂爾泰、張廷玉輔政。」鄂爾泰因病解任調理,今既輔政,著復任。

此一段敘述,疑問多多,留下的漏洞,不下於聖祖「傳位於四阿哥」的「遺命」。玆先談「恭宣詔旨」。
按:「恭宣詔旨」之上,尚有「欽遵遺命」四字,則此詔旨即是遺詔,為世宗崩後所宣。豈知遺命之後復有遺命,即宣佈顧命大臣及鄂爾泰復任云云;由「尋諭」二字看,自是寶親王所宣,此時世宗已崩,寶親王又何從得「奉大行皇帝遺命」?此其一。
諸大臣「恭宣詔旨」,主要是解釋儲位早定,及只封皇四子為親王,不立為太子的緣故。以下忽著「今既遭大事」,全非大行皇帝的語氣。「大事」者,龍馭上賓也,既者已往也,且不言世宗謂己之崩稱「遭大事」的不通,著一「既」字,則在大事已出之後,豈有人死復能言語之理?此其二。
按:當諸大臣受顧命時,寶親王不在御前,故驟聞繼位,「感慟號哭良久」;既然如此,世宗何以不親自面諭,以莊親王等四人輔政?此其三。
鄂爾泰因病解任,既召入宮受顧命,則應先有復任之諭,何以由嗣皇帝降諭?此其四。
短短一遺詔,即有四處毛病,可知其間大有內幕。而「清史稿」鄂爾泰傳所敘與「東華錄」又有不同,鄂傳云:

世宗疾大漸,鄂爾泰仍以大學士與莊親王……同被顧命。鄂爾泰與廷玉,捧御筆密詔,命高宗為皇太子,俄皇太子傳旨,命鄂爾泰等輔政。

此則多出先立太子一重周折。而可怪者,「御筆密詔」何以不交莊親王宣佈,而由鄂、張傳旨?此中另有文章,亦是可想而知之事。
此外還有一大疑問,即是鄂爾泰究竟是否世宗所召?倘為世宗親命宣召,則復任、輔政兩事,亦必親自口宣,不煩嗣皇帝奉遺命轉諭。
按:當時用事者為張廷玉,而張與鄂不和;若謂係張廷玉作主,召鄂爾泰入宮,與情理不符,因為此時正喜鄂爾泰解任,張廷玉可獨成擁戴之大功,何必分功鄂爾泰?於此可知清人筆記中,有一項記載是可信的。這項記載中說:鄂爾泰聞大事出,自城內策馬狂奔至圓明園,坐騎顛躓過甚,致兩股擦傷出血。至園後,留禁中七日不出,處分大事。
鄂爾泰為甚麼一聞「大事出」,急奔禁中?為甚麼留禁中七日始出?料理了一件甚麼重大事故?我可以斷言的是:皇帝繼承問題出了異常嚴重的糾紛。這已不是假設,而是有堅強證據支持的事實。過去從無任何人談及此事,是因為從沒有人發現高宗的身世確有問題,只將高宗出自海寧陳家的傳聞,視為荒誕不經的齊東野語,殊不知有「空穴」始有「來風」。
清宮共有十大疑案,皆其來有自,而以高宗的身世及繼位的糾紛最不可思議。不過,考證此事,已不如考證董小宛入宮封妃晉后那樣,可從當時人的詩文中爬梳出整個原委曲折,在細節上,我只能作一推斷,而資以推斷的論據,是不容否定的。
首言世宗之崩,過程如此:
第一日:八月丁亥,上不豫,仍照常辦事。
第二日:戊子,大漸。
第三日:己丑,子刻,崩。
看起來是三天,實際上恐只不過二十四、五小時。第一日「上不豫,仍照常辦事」,應該是白天並無不豫,仍照常辦事;至晚上突然發病。甚麼病呢?是中風,卒然昏迷,急救無效,延至第二天晚上十一時以後(第三天的子刻)去世。
就因為世宗的暴崩是突然發作的中風,無一言半語之遺,所以才會有繼位的糾紛發生。於此,我先提一條線索,高宗實錄卷二,雍正十三年九月初十諭:

和親王向在宮內居住,今梓宮奉移之後,和親王福晉可擇日暫移擷芳殿,俟和親王府第定議時,再行移居。

按:皇子成年,準備結婚之前,由宮內遷出,自立門戶,稱為「分府」。如康熙時例,每一個皇子分府時,除宗人府覓適當房屋以外,另賜「錢糧二十三萬銀子」,以供備辦陳設之用。和親王弘晝成婚以後,何以始終居住宮內?甚至根本沒有分府的準備,其故何在?合理的論斷是:世宗心目中雖早已預定以高宗接位,但在程序須另作一安排,所以表面上和親王亦有繼位的資格,因而仍住宮內。
我還進一步發現,為世宗列入繼位可能人選的,還有一個過氣的「東宮世子」弘皙。原來世宗在誅除異己時,迫於腹誹的清議,曾經強調,廢太子胤礽本無甚麼嚴重的失德,完全是大阿哥胤禔媒蘗,以致失歡於父;然後八阿哥胤 妄起異心。意思是說,就算他奪位,亦非奪胤 之應得。
其實,最初魘勝廢太子,出於胤禔與世宗的同謀,而由胤祥出面。胤禔被幽後,可能出賣了胤祥,所以世宗即位後,採取抑胤禔、揚胤礽的做法,封胤礽理郡王,為他在朝陽門外田家莊另造府第。不讓他在京居住者,是怕八、九、十四阿哥的一派,仿明朝「奪門」的故事,擁胤礽即位;此為當時唯一可對抗世宗的一條途徑,因而必須將他移出京外,而且在雍正二年即已去世,死因當然是絕大的疑問。
胤礽死後,世子弘皙襲爵,並於雍正六年晉封親王。我前面談過,世宗在那時得怔忡之症,常夢見胤礽向他索命,封為潮神,為之建廟,是許願乞饒的承諾之一。承諾之二,可能是善視弘皙,如其才可以勝任,將培植他繼位。所以,最初亦跟和親王弘晝一樣,住在宮內。
鄂爾泰與張廷玉當然都深知世宗的心事,甚至世宗早就以皇四子弘曆相託,因此,當世宗於深夜在圓明園中風後,鄂爾泰料到儲位問題必起嚴重糾紛,隨扈的張廷玉一個人處置不了這樣的大事,乃星夜策騎奔喪,「留禁中七日」,得使世宗如願以皇四子弘曆繼位。
料想當時弘晝與弘晢是聯合陣線,反對弘曆的唯一理由,便是「出身微賤」。相信鄂爾泰說服弘晝與弘皙讓步的理由是:
第一、弘曆出身雖不好,但自幼確蒙聖祖養在宮中,在聖祖一百多孫兒女中,親承祖父之教者,只有弘曆。
第二、弘曆的才技、體格,確能擔當大任;為國擇君,亦應選弘曆。
第三、世宗親自為弘曆嫡子命名為永璉,以璉瑚之器相許,暗示儲位有歸,且為公開的秘密。既然如此,應顧全世宗的威信,稍稍委屈。
這是就情理而言。以勢力而論,內則滿朝大臣,孰非世宗所提拔?當然要遵照世宗遺命擁立弘曆;外則靖邊大將軍平郡王福彭手握重兵,他與弘曆是總角之交,一向親密,不論弘晝還是弘皙,能指揮得動嗎?
此中還有一個絕大關係的人物,就是莊親王胤祿。我以前談過胤祿與世宗父子的關係,為了一清眉目,在此應作一扼要的提示:
胤祿為聖祖第十六子,生母密妃王氏,蘇州人。聖祖晚年,閒課幼子,胤祿的天文、算學、火器(槍炮)皆為聖祖所親授。其實高宗以生母微賤而稟賦穎異,聖祖既憐亦愛,育於宮中,交尚未封妃的密嬪撫養,並由胤祿將所學轉授高宗。因此,世宗即位除了怡親王胤祥以外,兄弟中另一個被重用的就是胤祿,特為將他出繼為太宗第五子承澤親王碩塞之子,改號莊親王的博果鐸之後,以便繼承莊邸的鉅額遺產。在這場繼位問題的糾紛中,莊親王胤祿以叔父的資格,所作的裁定是很有力的。
弘晝與弘皙恪於情理,屈於勢力,無從反抗,只能有條件地讓步。最後達成的協議,可從以後的各種事態及跡象中窺知端倪。但須先明瞭爭執的情勢,這可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世宗的皇位究應誰屬,此為廢太子胤礽之子與世宗之子之爭;第二部分是,如果皇位屬於世宗,應由那一個世宗之子繼位,此為高宗與弘晝之爭。
先言第二部分,是弘晝被淘汰,但所得可觀。「清史稿弘晝傳」吞吐有致,有些話相當費解,只有我略解謎底以後,才能體會出那些話的弦外之音:

和親王弘晝,世宗第五子,雍正十一年封和親王。十三年設苗疆事務處,命高宗與弘晝領其事;乾隆間頒議政。弘晝少驕抗,上每優容之。嘗監試八旗子弟於正大光明殿,日晡,弘晝請上退食,上未許。弘晝遽曰:「上疑吾買屬士子耶?」明日,弘晝入謝;上曰:「使昨答一語,汝虀粉矣!」待之如初。性復奢侈,世宗雍邸舊貲,上悉以賜之,故富於他王。好言喪禮,言人無百年不死者,奚諱為?常手訂喪儀,坐庭際,使家人祭奠哀泣,岸然飲啖以為樂。作明器,象鼎彝盤盂,置几榻側。三十年薨,予諡。

雍邸舊貲,悉以相賜,即是弘晝被淘汰出局報酬。所謂「少驕抗」而高宗「每優容之」,大致即為世家大族嫡出之子視庶出兄弟的情況。雍正十一年,高宗與弘晝同日並封,稱號曰「寶」,暗示玉璽有歸;曰「和」,即為告誡弘晝。監試八旗子弟時,弘晝所言及高宗次日所答,皆有深意。
弘晝以為高宗對之防範不少懈,疑心他買屬士子有不軌之圖。如當時高宗問他此語何意,即上諭中常用的「明白回奏」字樣,勢必追根到底,可能演變成為像乾隆四年十月所發生的那場流產的宮廷政變的情況,弘晝將有覆門之禍。
至於不諱喪禮,在弘晝的想法,最倒楣的事莫如做不成皇帝;既然如此,還有甚麼可忌諱的?此與人自營生壙的心情相同,完全是看透了緣故。但以親藩之尊,公然行此不吉之事,驚世駭俗,了無顧忌,此正是弘晝驕抗之性使然;而在他王,高宗必加嚴查,惟於弘晝不加聞問,此亦即所謂「每優容之」之一端。
上文中所說的一場「流產的宮廷政變」,此為清宮十大疑案之首。謂之首者,因為清史學家從未發生疑問過。史書記較頗為詳細,何以未有人注意及此,實為一大怪事。玆先分段錄引乾隆四年十月己丑(十六日)上諭:

宗人府議奏:莊親王胤祿與弘皙、弘昇、弘昌、弘皎等結黨營私,往來詭秘,請將莊親王胤祿與弘皙、弘昇俱革去王爵,永遠圈禁;弘昌革去貝勒,弘普革去貝子,寧和革去公爵,弘皎革去王爵。

按:此上錄引自蔣氏「東華錄」,宗人府原奏當有詳細事由;但因下有高宗長諭,敘明情由,故而略去,只提示所請處分。案中人除胤祿、弘皙外,其他諸人身分如下:
弘昇:聖祖第五子恆親王胤祺長子,康熙五十九年封世子。
弘昌:怡親王胤祥第一子,雍正元年封貝子;十三年晉貝勒。
弘普:胤祿長子,乾隆元年封貝子。
寧和:閒散宗室,弘祿以恩賞所得公爵,讓與寧和。
弘皎:怡親王胤祥第四子,雍正八年封寧郡王。
以下為高宗長諭:

莊親王胤祿受皇考教養深恩,朕即位以來,又復加恩優待,特命總理事務推心置腹,又賞親王雙俸,兼與額外世襲公爵,且畀以種種重大職位,俱在常格之外,此內外所共知者。乃王全無一毫實心為國效忠之處,惟務取悅於人,遇事模棱兩可,不肯擔承,惟恐於己稍有干涉,此則內外所可知者。
至其與弘皙、弘昇、弘昌、弘皎等私相交結,往來詭秘,朕上年即已聞知,冀其悔悟,漸次散解,不意至今仍然固結;據宗人府一一審出,請治結黨營私之罪,革去王爵並種種加恩之處,永遠圈禁,朕思王乃一庸碌之輩,若謂其胸有他念,此時尚可料其必無。且伊並無才具,豈能有所作為,即或有之,豈能出朕範圍,此則不足介意者。但無知小人如弘皙、弘昇、弘昌、弘皎輩,見朕於王加恩優渥,群相趨奉,恐將來日甚一日,漸有尾大不掉之勢,彼時則不得不大加懲創,在王固難保全,而在朕亦無以對皇祖在天之靈矣。

此一段敘異謀之起及莊親王胤祿為弘皙等人所包圍,與前文對看,有一明顯的矛盾,莊親王既為一「庸碌之輩」,何以「加恩優待,特令總理事務,推心置腹」?既賞雙俸,復另封爵,則其為收買胤祿,彰彰明甚。然則以九五之尊,何故須收買親藩?豈非絕大疑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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