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小銅板 (第2版) | 誠品線上

Penny from Heaven

作者 Jennifer L. Holm
出版社 台灣東方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幸運小銅板 (第2版):11歲的芭芭拉‧法盧奇被所有親戚暱稱為小銅板,因為已過世的義大利裔父親特別喜歡〈來自天堂的銅板兒〉這首歌。這個夏天,小銅板和熱愛惹禍的表哥法蘭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11歲的芭芭拉‧法盧奇被所有親戚暱稱為小銅板,因為已過世的義大利裔父親特別喜歡〈來自天堂的銅板兒〉這首歌。 這個夏天,小銅板和熱愛惹禍的表哥法蘭基一起做了好多事,他們幫忙開肉店的勞菲叔叔外送;跟著曾是職棒球員,現在卻住在車子裡的多明尼克叔叔去現場看球賽;為了找尋法盧奇爺爺留下來的寶藏去偷挖花園……也是在這個夏天,小銅板的生活起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首先是她的狗過世了;再來是媽媽竟然開始跟禿頭的穆勒根先生約會!小銅板害怕一旦媽媽再婚,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的義大利家人了。 後來,小銅板和法蘭基終於在地下室找到法盧奇爺爺留下來的寶藏──一大筆錢!但這時,小銅板的手臂竟然被捲進洗衣機裡,血流不止…… 住院期間,她意外得知父親死因的真相,以及「小銅板」這個名字的真正意義,還有,兩個家族間的矛盾從何而來……

各界推薦

各界推薦 賀牡靈巧的講述故事,既美好又圓潤,也很翔實。 ——舊金山紀事報 小銅板和她的世界描繪得很清晰、非常可信。——學校圖書館雜誌 在這個由一群生動的角色組成的成長故事中,賀牡以喜劇包裹悲愴,令人印象深刻。——書單 小銅板現在式的敘述方式,既樸實又觀察入微,她對家人怪癖的評論令人激賞。——柯克斯評論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珍妮芙‧賀牡(Jennifer L. Holm)極受歡迎的美國女作家。她的第一本書《納梭河上的女孩》(Our Only May Amelia)於一九九九年出版後,立刻獲得紐伯瑞銀牌獎的肯定,也贏得了無數書迷的心。在這位女作家的創作才能背後,是她對於家族歷史的熱愛。珍妮芙的父親是小兒科醫生,母親是護士。她在加州出生,後來搬遷到賓州,後者是珍妮芙童年記憶的主要地點。她從小愛書成痴,鄰居曾經看見她一手拿著書在讀,另一手拿著草耙子清理草地。她有四個兄弟,所以遊戲項目包括了打球、爬樹、游泳、比賽吐口水一類的;也常為連環漫畫和兄弟們搶破頭。這些童年的活動牢牢的留在她的記憶裡,成為作品裡反覆出現的主題。雖然愛書也愛寫作,但珍妮芙的興趣一直很廣泛。她參加過學校儀隊、辯論社、曲棍球社,主修國際經濟和外交事務,畢業後製作電視廣告和音樂錄影帶。她真正投入寫作的契機,是在聽過她父親述說家族早期在華盛頓州的納梭河墾荒的故事後,深深受到吸引,不久又從親戚處獲得一位曾祖姑婆年輕時的信件影本。這些信件使得故事中的人物從想像變成鮮活,也使《納梭河上的女孩》得以誕生。由於這本書受到極大的喜愛,珍妮芙終於轉職成為專業作家。對家族故事的感情一直是她寫作的靈感來源。根據家族裡一些養蠔為業的親戚故事,珍妮芙又寫出了《來自波士頓的珍》(Boston Jane)三部曲,同樣也是描述華盛頓州的歷史故事。二○○三年出版的《小溪》(The Creek)是她唯一一本現代背景的小說,是一個虛構的懸疑故事,寫的是她小時候住家附近的森林,以及童年的一堆玩伴。珍妮芙目前與丈夫、兩個孩子和兩隻貓住在加州。寫作和照顧孩子是她生活中主要的工作。她仍然愛書勝過一切,有時候還是會一面看書,一面用耙子清理草地。李畹琪台大外文系、台東師院兒童文學研究所畢業,譯作《亞當舅舅》、《遇見靈熊》獲好書大家讀年度最佳翻譯小說獎。

產品目錄

產品目錄 作者介紹 賞析與導讀 第一章 全場最佳位置 第二章 幸運豆 第三章 莫瑞利太太的腦 第四章 會修馬桶的男人 第五章 有史以來最幸運的傢伙 第六章 到處都是叔叔、姑丈 第七章 翻譯員 第八章 諾妮的內衣 第九章 滑球 第十章 飲料男孩的寶藏 第十一章 請多給一點豌豆 第十二章 不要戳 第十三章 比天使還要好 第十四章 這樣最好 第十五章 比死亡還糟的懲罰 第十六章 所以這就是天堂 第十七章 既笨又倒楣 第十八章 全世界最不想見到的人 第十九章 炸彈 第二十章 姓名有何意義 第二十一章 幸運的女孩 第二十二章 一個尋常家庭 後記

商品規格

書名 / 幸運小銅板 (第2版)
作者 / Jennifer L. Holm
簡介 / 幸運小銅板 (第2版):11歲的芭芭拉‧法盧奇被所有親戚暱稱為小銅板,因為已過世的義大利裔父親特別喜歡〈來自天堂的銅板兒〉這首歌。這個夏天,小銅板和熱愛惹禍的表哥法蘭
出版社 / 台灣東方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3385110
ISBN10 / 9863385115
EAN / 9789863385110
誠品26碼 / 2682238456002
頁數 / 296
注音版 /
裝訂 / S:軟精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4.8X21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導讀 : 天堂傳奇
張子樟(兒童文學評論家)

儘管並不是所有的專家、學者及作家都贊成「文學作品反映時代」的說法,但如果細讀當代佳作,仍然發現有相當多的作品(不論寫實或幻想)確實十分契合作品中反映出來的時空。本書《幸運小銅板》至少反映了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美國政府對德裔、義裔與日裔移民的不當對待行為,以及義大利移民的濃烈家族觀。
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德、義、日三國是美國的敵國。儘管這三國的移民已經在新大陸落戶多年,也曾向美國政府宣誓效忠,但基於意識型態和不信賴心態的作祟,他們的後裔在戰爭期間吃盡了苦頭,有的是人身失去自由,只能居住於某一特定地區,沒有遷居、旅遊的自由;有的是失去言論自由,不可隨意批評時政;有的是失去閱聽自由,不能閱讀某些報章雜誌、任意聽取廣播。總之,他們被判定為「敵國僑民」,並幾乎是在白色恐怖下過日子。
故事主角小銅板──芭芭拉的爸爸正是因為一件小事而犧牲。爸爸的遭遇成了純種美國人的媽媽最大的悲痛,而媽媽不願再去碰觸的過去傷痛,卻是即將滿十二歲的小銅板想要深入了解的往事之一,因為這件事涉及到她最喜愛的叔叔多明尼克。她想知道叔叔為什麼會自暴自棄。
相較之下,全書觸及父親死因的敘述與義大利人一般生活的描述,實際上是小巫大巫之別,這也使得這本書成為追溯往日美好家庭生活的部分翔實紀錄。二次大戰後,傳統家庭逐漸解構。父母俱在或同居一屋,孩子得到很好的照顧與教育的故事似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單親家庭或隔代教養的刻畫。破碎或問題家庭故事成為書寫主流。本書作者珍妮芙‧賀牡以自己母親的故事為主幹,說了一個溫馨動人的小故事。
故事從小銅板心目中的天堂說起:「我的天堂裡有奶油胡桃冰淇淋、有游泳池、有棒球賽。」她的野心並不大,卻不容易達成,因為媽媽限制了她,「我不能去游泳,因為公共泳池可能會有小兒麻痺病毒;我不能去電影院,因為我也有可能在那裡染上小兒麻痺;我不能坐碰碰車,因為我有可能會讓脖子受傷。」媽媽、姥姥與外公也不喜歡跟她父親那邊的親戚來往,可是小銅板覺得爸爸的老家才有家的味道,有數不清的親人,伯伯叔叔、阿姨嬸嬸、表哥表弟一大堆,食物味美量多,熱鬧喧譁的大家庭聚會常令她不想回媽媽家。
義大利人是擁有濃厚家族觀念的人,每個人都喜愛自己的晚輩,小銅板父親那邊的親戚都視她為天使,她也在與親戚的互動中發現他們可愛的一面:勞菲叔叔會讓窮人賒帳、保理叔叔花很多時間維持太太與他母親之間的平靜、富有的努季歐姑丈的慷慨贈與⋯⋯尤其所有叔叔、姑丈、姑姑、嬸嬸齊聚一堂,參與慶祝她的十二歲生日,更令她感動。她同時也體會到義大利人如何重視死亡一事(大型守靈、大型喪禮、盛大宴會),雖然她對這種習俗很有意見。
一場「洗衣絞擰機事件」把故事帶到高潮,但同時也間接化解了許多心結。小銅板終於了解爸爸的真正死因與多明尼克叔叔為何因為自責而變得有些自閉。小銅板住院期間,媽媽男友穆勒根先生的真誠態度感動了她,讓她排除成見的接納他。看著親朋好友不斷進出病房,小銅板心裡很高興,又不忘自我調侃一番:「住院是個辛苦的工作。我從來就不知道住院需要多少交際應酬。」也由於這些交際應酬的作用以及幸運豆及時發揮功能,小銅板的手逐漸康復,故事有了完滿的結局。
一本好作品必定有十分出色的角色刻畫,本書在這方面沒有讓讀者失望。隨著故事的展開,讀者的情緒便跟著小銅板的喜怒哀樂走。全書融悲愴、懸疑、歡樂、幽默於一爐,給予讀者一種相當濃烈的憶舊感覺。作者以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突顯故事的重心集中在命運巧安排的角色上。小銅板是兩個不同族群男女的愛情結晶,卻能贏得父母雙方家族的喜愛與照料,是個得天獨厚的天使型女孩。自命修馬桶專家的外公我行我素,毫無忌憚,又懂得在必要時裝聾作啞,是個有趣討喜的角色;大過不犯、小過不斷的法蘭基是未來黑手黨領導階層的絕佳人選。其他次要角色的描繪同樣細緻寫實,充分展現了二十世紀五○年代美國小鎮的生活風貌。
與群龍漫天飛舞的奇幻故事相比,這種讀來感覺滿懷柔情、溫馨的人生風景小品,另有一番滋味。不想碰觸重口味的讀者,這樣一道近乎素食的小菜,值得細細咀嚼品嘗。

試閱文字

內文 : 第一章 全場最佳位置
姥姥說,天堂裡到處都是蓬鬆的白雲和天使。
聽起來很棒。可是你怎麼坐在雲上?難道不會穿過雲直接「啪!」的砸到地面?就像法蘭基常說的,反正天使有翅膀,幹麼去替他們操這個心?
我心中的天堂和雲或天使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的天堂裡有奶油胡桃冰淇淋、游泳池,還有棒球賽。布魯克林道奇隊一定會贏,而我就坐在全場最佳的位置,也就是道奇隊球員休息區的正後方。在我看來,死亡唯一的好處,就是──你能有個最佳位置。
我時常想著天堂。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樣──我才十一歲而已,而且不等到一百歲以上我還不打算死。而是因為我的名字來自平‧克勞斯貝那首〈來自天堂的銅板兒〉(Pennies from Heaven)的歌。當你由於某樣東西而得到名字時,大概不免會時常想到它。
你看,我爸爸對平‧克勞斯貝很著迷,這也是為什麼每個人都叫我小銅板而不叫我芭芭拉。芭芭拉‧安‧法盧奇是我出生證明上的名字。除了老師之外,從來沒有人叫過我芭芭拉,有時候我甚至忘記芭芭拉是我的本名。
我猜想,原本的情況說不定會更糟糕。我可能會被取名為橘兒,我爸爸超喜歡的平‧克勞斯貝另一首歌的歌名〈小小姑娘橘兒〉。
我不覺得我能當一顆好橘子。話說回來,誰能呢?

第二章 幸運豆
多明尼克叔叔坐在他的車子裡。
那是一輛一九四○年普利茅斯的道路尊王。車是黑色的,鑲黃色邊,輪轂蓋光亮到可以當鏡子。多明尼克叔叔付錢請我表哥法蘭基把它們擦洗光亮的。那是一輛不得了的好車──大家都這麼說。不過,你真的很難不注意它就是了。自從我有記憶以來,那輛車就一直停在我法盧奇奶奶家的側院裡。
多明尼克叔叔就住在他的車子裡。家族裡沒有一個人認為多明尼克叔叔住在車子裡有什麼不對。或者說,即使他們覺得怪,也沒人開口說過什麼。現在是一九五三年,對紐澤西州的人而言,住在車子裡並不普遍,這附近大部分的人都住在房子裡。某種程度上多明尼克叔叔算是個隱士,他喜歡穿室內拖鞋,不喜歡穿外出鞋。有一次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比較舒服。」
撇開住在車子裡和穿拖鞋這兩點不說,多明尼克叔叔是我最喜歡的叔叔。我有很多很多叔叔和姑丈,可是我常常會忘記其他那些人的存在。
「嘿,小公主!」多明尼克叔叔叫我。
我彎身探入車窗,聆聽手提收音機裡播音員的聲音。多明尼克叔叔喜歡在車子裡聽球賽。車後座有個枕頭,還有條看起來挺破爛的毯子,他說這輛車是唯一可以讓他得到休息的地方。他非常難以入睡。
我說:「嗨!多明尼克叔叔。」
「在播球賽。」他說。
我準備打開後車門,又聽他說:「妳可以坐前座。」
多明尼克叔叔很嚴格限定坐他車子的人選。雖然努季歐姑丈老是坐在前座,但大部分的人都只能坐後座。我想,從來沒有人能告訴努季歐姑丈該怎麼坐。
我問:「現在誰贏?」
「流浪漢領先。」
我愛布魯克林道奇隊,多明尼克叔叔也是。我們把球員暱稱為「那些流浪漢」。這附近大多數的人喜歡紐約洋基隊或者巨人隊,但我們不一樣。
多明尼克叔叔盯著窗外,好像他真的身處球場,在露天看臺上觀賽。他很英俊,深色頭髮、棕色眼睛。每個人都說他看起來就像我爸爸。我不記得我爸爸的長相,因為我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他就死了。不過我見過照片,多明尼克叔叔看起來的確跟他很像,只不過顯得悲傷了些。
「有東西給妳。」多明尼克叔叔說。
所有的叔叔和姑丈都會送我禮物。努季歐姑丈送我保暖毛料手筒;勞菲叔叔給我糖果;保理叔叔給我昂貴的香水;薩利叔叔給我馬蹄鐵玩。隨時都像在過耶誕節。
多明尼克叔叔拿給我一顆看起來像某種深棕色的大豆子。
「這是什麼?」
他說:「那是一顆幸運豆。」多明尼克叔叔很迷信。「今天早上找到的,和一堆舊東西裝在一起。妳爸爸過世之前我就得到這顆豆子,可是一直沒有機會送給他。我希望妳收著。」
我問:「你從哪裡拿來的?」
「佛羅里達。」他說。
他很喜愛佛羅里達州,而且每年冬天都去維羅海灘。我猜,八成是因為那個時節住在車子裡太冷了。雖然他住在這輛車裡,但還有另一輛用來代步的車,是一九五○年的凱迪拉克帝威的雙門硬頂車。法蘭基說他敢打賭多明尼克叔叔在佛羅里達那兒有女朋友,不過我不這麼認為。大多數的女人想要的是一臺新冰箱,而不是汽車的後座。
「把它放在妳的口袋裡。」他說:「它會保護妳平安。」
那顆幸運豆很大又凹凸不平,感覺起來有點重量,並不是適合放在口袋裡的東西。可是多明尼克叔叔的眼睛露出一種:如果我不照著做,他可能就會死掉的表情。由於他是我最喜歡的叔叔,所以我做了平時習慣做的事。我笑著說:「謝謝多明尼克叔叔。」
有那麼一下子,他的眼神放鬆下來。
「小公主,任何東西都可以給妳。」他說:「任何東西。」

那是個酷熱黏溼的六月天,學校停課了。這幾個月來我第一次不用擔心薇若妮卡‧古曼找我麻煩。我原本很喜歡上學──在今年之前。要不是圖書館員艾倫堡太太讓我躲在圖書館的話,我大概死定了。算我好運,薇若妮卡‧古曼不喜歡看書。
我沿街往我家方向走下去時,那顆幸運豆在我的口袋磨蹭著。我和我媽媽、外公(公公)、外婆(姥姥)還有我的獅子狗郝思嘉住一起。雖然郝思嘉是依一部無聊電影裡面的一位出名女士而命名的,但是牠的行為並不像淑女。思嘉有口臭,喜歡追松鼠,最近學會在起居室裡還沒壞掉的地毯上噓噓,更別提其他一堆牠不應該做的事。
我回到家的時候公公坐在起居室裡聽收音機,音量大到整個社區都聽得到。他最喜歡的節目是喜劇《菲博‧麥吉與摩麗》,雖然近來他聽任何節目都會從頭睡到尾。我們沒有電視機,姥姥說太貴了,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在我高中畢業搬出家裡後才會買。
「我回來了。」我報告說。
「什什麼?」公公問。
「我說,我回來了,公公。」我很大聲的說。
「什麼?」他問:「什麼?」
公公有點耳背。姥姥說一九一八年,他腳上帶著炮彈碎片從歐洲回來時耳朵就不靈光了,還說公公把他最棒的一部分,隨同傾聽的能力一起留在法國的某個地方。
房間裡有種難聞的氣味。
我問:「公公,那是什麼味道?」
他說:「好哇,我要一杯冰紅茶。」
我發現雙人椅後頭有一小團咖啡色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多明尼克叔叔給我的幸運豆。郝思嘉則跑得無影無蹤。
「看看思嘉做了什麼好事!」我說。
「該死的畜生!」公公埋怨著。他想把話聽進去的時候就聽得很清楚。「妳那隻狗比日本鬼子(含貶義)還要鬼鬼祟祟。」
即使我們現在是在韓國參戰,公公仍舊喜歡談論第二次世界大戰,尤其是珍珠港和日本人怎麼趁著大家還在睡夢中時,大舉攻擊。他說那是有史以來在美國這片土地上發生過最糟糕的一件事。沒有人預料得到。他總是說:「完完全全是懦夫的行為!」
我不記得那場戰爭,因為我當時太小,不過我很高興我們打贏。畢竟不用擔心被日本人轟炸,光在我們家吃早餐就已經夠辛苦了。
「小銅板!」姥姥在廚房叫著。
我們家是兩層樓的屋子,姥姥和公公住在上層,我和媽媽住下層。姥姥和公公有他們的臥室、浴室和起居室,不過廚房只有一間,所以他們得下樓和我們一起用餐。其實大多數的餐點是由姥姥負責打點,因為媽媽要上班。她在一間卡車工廠當祕書。
我進廚房時,姥姥面朝爐子背對我站著。她的頭髮愈來愈白了,她把頭髮挽成髻,穿著一件帶有紅櫻桃圖案的棉質連身裙。她喜愛色彩繽紛的印花圖案,除了這件,還有一件西洋薔薇花、一件水果切片和一件雛菊的,我最喜歡的是一件印有夏威夷棕櫚樹的。我覺得能去夏威夷那種地方肯定比在紐澤西還要讓人興奮。
我不必看她在鍋裡攪拌什麼,就知道那是豌豆與洋蔥。空氣中充滿那股氣味。她喜歡把蔬菜燉煮到完全成泥而且不留一點原味,我在法盧奇奶奶家嘗到現摘的新鮮豌豆前,根本不知道豌豆嘗起來是甜的!
我問:「晚餐吃什麼?」
「牛肝。」她說。
我得強迫自己不發出哀號。
姥姥煮的牛肝比燉牛肉還要難吃,她的燉牛肉又比她的斯德洛格諾夫式炒牛肉難吃,你更不會想要知道她的肉糜卷是什麼味道。
她說:「麻煩請擺好餐具。」
我把綠色玻璃盤從櫥櫃拿出來帶到餐廳去,餐廳只有一張餐桌、幾張椅子和一個餐具櫃。餐具櫃上面擺了一個老鐘,和爸媽在他們結婚當天拍的裝框相片。我們不在這間屋子裡談論爸爸,因為這樣會讓媽媽難過。我猜,她一直不能釋懷爸爸留個嬰兒給她就死去。媽媽曾經是爸爸生病送醫那間醫院裡的護士,可是她說爸爸過世之後,她就沒有辦法再回到醫院去,那裡有太多傷心的回憶。
那張結婚照裡,爸爸穿著一套深色西裝,手臂環在媽媽的腰間,好像害怕媽媽會跑走一樣。媽媽穿著一件白色緞子禮服,握著一把甜豌豆花束,頭髮長過肩膀,像電影明星一樣捲捲的。媽媽對著鏡頭微笑,好像她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
她看起來這麼快樂,我幾乎都認不得了。
在我和公公等著牛肝和豌豆、洋蔥變涼的時候,姥姥已經盯著時鐘看了半個小時了。郝思嘉坐在公公的椅子旁邊,等著有東西掉進牠的盤子裡。這個注牠通常押得很準。
公公咕嚕咕嚕的喝著冰紅茶,而且還大聲的打嗝。過了一會兒,又打了一次嗝。
「公公!」我說。
「什麼啦?」他面帶怒容的說。
老實說,我不知道究竟是郝思嘉在屋子裡到處解決牠的需求比較丟臉,還是公公老是在打嗝比較丟臉。媽媽一直都不明白我為什麼從來不想邀請朋友來玩過夜派對。
前門打開了,姥姥挺直肩膀,坐得高一些。
「抱歉我回來晚了,母親。」我媽媽一邊說著,一邊把頭上固定帽子的別針拆下來,溜進她專屬的餐桌座位坐好。
媽媽穿著一件素面海軍藍套裝。她的頭髮是淡棕色的捲髮,剪短到剛好蓋過耳朵;臉頰擦了曇姬牌的腮紅,嘴上也塗了一點口紅。曇姬牌的腮紅是她身上最時髦的東西。
「艾莉諾,妳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姥姥眼神銳利的瞟了一眼時鐘。「七點半,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妳那是什麼樣的公司啊?」
媽媽說:「漢德李克森先生下班前有一些口述文件要打。」
姥姥看著我的盤子,說:「小銅板,吃妳的豌豆。」
我吃了一口,強迫自己吞下去。就只有「難吃」兩個字可以形容,像某種你會拿去餵食你想要虐待的對象的東西。
公公用他的叉子戳了戳牛肝。「我以為妳說我們要吃牛排。」他抱怨著:「這東西看起來像牛肝。」
「嗨,小兔。」媽媽對我說話,我能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她的疲憊。「妳今天過得如何?」
她替我取了一個綽號叫小兔。她說在醫院裡看到我的時候,我是那麼的小又那麼惹人愛,她就知道我是一隻小兔了。
我說:「妳看我拿到什麼東西?」我伸進口袋裡把幸運豆掏出來,放在印花圖案的桌巾上。
公公一看到豆子就嗆到。「妳把狗大便帶到餐桌上?」
郝思嘉汪汪叫,好似要否認牠和這件事有關。
我解釋說:「這是一顆幸運豆。多明尼克叔叔給我的。」
「幸運豆?」姥姥嘲笑的說:「唯一幸運的事情⋯⋯」
媽媽用警告的聲音說:「母親!」
姥姥搖了搖頭,對我說:「妳爸爸那邊的人哪。」她的意思是,他們都是義大利人,而且是天主教徒。
姥姥和公公都是澈澈底底的老派美國人,是衛理公會派教徒。他們每個星期日都上教堂,通常也會強迫我去。我媽媽哪裡的教堂都不去。
公公說:「小銅板,我有個不錯的笑話。」他喜歡笑話。「為什麼新的義大利海軍擁有玻璃底部的船?」
「為什麼?」
「為了要看舊的義大利海軍!」他吹了兩聲汽笛聲。「聽懂了嗎?他們的船沉在海底呢!」
媽媽低頭看著她的盤子,嘆了口氣。
我說:「媽媽,勞菲叔叔說,一星期要雇用法蘭基和我在他店裡幾天。我可不可以去?就當我的暑期打工。」
勞菲叔叔是我爸爸的兄弟之一,他開了一間肉店。
「妳需要做什麼工作?」
「打掃、排放貨品、外送。」
「外送貨品到陌生人家裡?妳還是個小女孩!」姥姥的聲音聽起來很害怕。
「小銅板,我覺得不好。」媽媽說。她總是這麼說。
所有人家覺得好玩的事媽媽大概都會怕。我不能去游泳,因為公共泳池裡可能會有小兒麻痺病毒;我不能去電影院,因為我也有可能在那裡染上小兒麻痺;我不能坐碰碰車,因為我有可能會讓脖子受傷。小銅板,不要做這!小銅板,不要做那!小銅板,太危險了!小銅板,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啊!有時候我只想說,我生活中最危險的一樣東西就是姥姥煮的菜。
我說:「拜託啦!大部分的時間我們都會在店裡。」
媽媽和姥姥對望許久。媽媽不喜歡我花太多時間和父親那邊的親戚在一起,雖然她很努力掩飾。我爸媽的兩邊親戚處得並不愉快,我從來沒見過他們同處一室。他們並不是一開始就處不好,因為我義大利裔的親戚們老是喜歡重提一個,我父母訂婚派對上發生的有名故事。多明尼克叔叔從前顯然是個很會惡作劇的人,尤其是作弄媽媽。在那個派對上,他給了媽媽一個帶有粉紅色大蝴蝶結的盒子,媽媽以為收到糖果,一下就把它打開來,結果衛生紙裡包的是一對小羊的眼睛。
多明尼克叔叔告訴她:「這樣你就多一雙眼睛可以盯弗萊迪了。」
很難相信媽媽居然笑成所有親戚形容的那個樣子。
我懇求著說:「拜託啦?我真的會很小心。」
姥姥聳聳肩,媽媽轉頭對我說:「好吧。不過妳得告訴妳叔叔,我要求法蘭基一定要陪妳去送貨。聽懂沒?」
姥姥說:「呸!那小子?」
屋裡安靜了一會兒。我把我盤子中一些軟糊糊的灰色豌豆泥推到盤邊。公公在我旁邊打了嗝,我們同時都看著他。
「怎麼啦?」他說。
「該付水電帳單了。」姥姥對媽媽說。
媽媽起身走到前廊,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個信封。她把信封交給姥姥。
姥姥仔細看了看,說:「給奴隸的工資。」接著她走進廚房,拿下一個貼有牛圖案以及「牛奶錢」字樣的白色罐子,把支票丟進去。那是姥姥放菜錢的地方。
「白白浪費再好不過的機會教育。」姥姥說。
「母親,別講了。」媽媽說:「我今天很累。」
姥姥像郝思嘉那樣,只要咬東西的念頭跑進腦袋裡,就一定要把東西咬到碎裂為止。
「妳是妳們那一屆畢業生中最好的護士。」姥姥說。
「夠了!」媽媽打斷她。
「我的嘴巴也憋太久了!」姥姥生氣的回嘴。
媽媽一句話也不說的站起來,走出房間甩上門。姥姥起身把她的餐盤帶進廚房,「砰!」的一聲甩在流理臺上。郝思嘉開始吠叫,公公大聲的說:「牛排在哪裡?我以為妳說我們要吃牛排的。」
而我呢?
我只是坐在那兒,聽著那片寂靜。

最佳賣點

最佳賣點 : ★一部關於家族重聚的深刻故事,紐伯瑞文學銀牌獎經典小說★
「那個寶寶就像是失落的一分錢硬幣,我再也無法握住。我丟失的銅板。」
來自天堂的小銅板,從爸爸的手中丟失,卻成了其他家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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