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台灣某特教學校集體性侵事件 | 誠品線上

沉默: 台灣某特教學校集體性侵事件

作者 陳昭如
出版社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沉默: 台灣某特教學校集體性侵事件:「邪惡的凱旋唯一需要的,只是善良人的袖手旁觀。」----艾德蒙•伯克★宛如台灣版的《熔纑》臺灣南部某特教學校短短幾年之間,便發生高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邪惡的凱旋」唯一需要的,只是善良人的袖手旁觀。──艾德蒙.伯克宛如台灣版的《熔爐》台灣南部某特教學校在短短三年之內,發生一百多起「生對生」的性侵或騷擾案,行為人與被害者都是聽障生,年齡從小二到高三不等,「男對男」的案件比例高達六成,而且每個傷害別人的孩子,幾乎都曾是類似案件的被害者……但這些駭人聽聞的悲劇,外界竟毫無所悉,直到長期追蹤本案的人本教育文教基金會召開記者會,並指陳該校在硬體設施、管理系統、師資條件及教育方式上都存在重大缺失,才讓社會大眾得知此事。只是,在教育部長鞠躬道歉、撤換校長、監察院彈劾十多位失職公務員後不久,整起事件就又如船過水無痕,彷彿不曾發生。而如今,仍有孩子可能正在受害、或是加害……2014最鞭笞人心的報導文學三百餘人的學校,上百起「生對生」錯綜複雜的性侵及騷擾案件,這是誰的錯?‧「校車上,○○○叫我把◆◆◆抓住,△△△抓◆◆◆的手,我抓腳並且打開◆◆◆的腳,○○○就脫她的長褲,然後伸進內褲裡面……我也把手伸進◆◆◆的衣服摸胸部……這種事幾乎每天早上從某地到某地的路上都會發生……」(某國二男生)‧「這些事我沒告訴過父母,因為我覺得要忍耐,而且媽媽會罵我……○○○如果再找我口交,我會說不用,可是○○○如果說要忍耐,我就會答應。做這些我從來沒哭過,想哭,但是要忍耐。」(某國二男生)‧「6月19日早上8:30,宿舍○○○老師打電話(06-291╳╳╳╳兩通)給我,之前也打過。他說今天△△要來受訪,宿舍的事要△△都說不知道……我覺得○○○老師打那通電話,他在閃一些事。」(某家長)‧「我覺得人的本能所產生的偏差行為,需要輔導……調查小組不能涵蓋所有指揮權,調查小組若有需要,要有一定的程序。只要校長批示同意,我就可以給……我沒有通天的能耐,可以保證沒問題。」(某主任)‧「校車的事我知道,那時候只我一個人跟車,學生很多我很難管……我告訴◎◎◎,但他說是小事,叫我不要寫在記錄簿上,所以才拖到現在,等學生畢業就過了。」(某生輔員)

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陳昭如不願旁觀他人痛苦,嘗試以文字記錄,並且不放棄以文字尋找希望。台大人類學系畢業,曾任職首都報社、自立早報、超級電視台等媒體多年,現為自由撰稿人。著有《CALL IN!地下電台》《歷史迷霧中的族群》《活在拜物星球》《福爾摩沙愛情書》《被遺忘的1979──台灣油症事件三十年》(入圍2011年金鼎獎)等十餘種。近年得獎紀錄:金鐘獎最佳編劇(2003,2006)、林園文學獎、彰化縣文學獎、台中縣文學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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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品目錄 推薦序凝視他人之痛苦 │何榮幸聽!沉默在吶喊 │張 萍看見.聽到.行動│劉定基Ⅰ.序幕夢魘的開始Ⅱ.震耳欲聾的沉靜 一、航行於冰山之間二、遮蔽的天空三、國王的新衣四、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量Ⅲ.人性的試煉 一、潘朵拉的盒子二、旁觀者的痛苦三、沉默之罪 四、邪惡的庸常性Ⅳ.受傷的蘆葦一、在微光之中二、丈量良心的尺度Ⅴ.一座孤獨的島嶼一、咫尺天涯二、大衛與歌利亞尾聲跋附錄:大事記

商品規格

書名 / 沉默: 台灣某特教學校集體性侵事件
作者 / 陳昭如
簡介 / 沉默: 台灣某特教學校集體性侵事件:「邪惡的凱旋唯一需要的,只是善良人的袖手旁觀。」----艾德蒙•伯克★宛如台灣版的《熔纑》臺灣南部某特教學校短短幾年之間,便發生高
出版社 / 遠足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9024600
ISBN10 / 9869024602
EAN / 9789869024600
誠品26碼 / 2680843196009
頁數 / 288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4.8X21CM
級別 / N:無

試閱文字

內文 : 3-1潘朵拉的盒子



1.

「如果我一直保持沉默,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是不是一切就會不同?」



三年來,這個問題像個反覆掙扎的問號,不斷在D老師心底重覆出現。有時他甚至懷疑,自己堅持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有不少人勸他,這些學生就是這樣啊,就算你把案子都查清楚了,又怎麼樣?他們是不可能改的啦。當然,也有不少人冷言冷語地批評他「沽名釣譽」、「搶著當英雄」、「想把學校搞垮」。



他從不覺得自己特別熱情或特別有正義感。對他來說,調查性平案是職責,他有義務、也有責任完成這項工作,如此而已。他怎麼樣也沒有料到,向來謹守本份的他,有一天竟然會成為全校公敵。



* * * * *



D老師在這所學校服務,已經很多年了。「以前在特教學校教書,別人不會覺得你特別有愛心,只覺得你沒什麼本事,才會『淪落』到去教『那種學生』......」看到我一臉驚訝,D老師再度強調:「真的啊,以前每次回老家,親戚鄰居都看不起我,家裡也覺得很沒面子。」



剛進這所學校時,他的薪水一萬六,只能勉強度日。不過學生人數少,沒有升學壓力,工作壓力不算大,他沒什麼好抱怨的。況而且與這群孩子相處久了,他的心態逐漸從只想單純教書,變得很想進一步瞭解他們。原來大學主修「智能異常」的他勤學手語,文法手語與自然手語都很嫻熟,經常找機會與學生聊天,慢慢踏入那個沒有聲音的、細膩而幽微的世界。



「他們非常依賴肢體動作及視覺來溝通,經常會用拍打、碰觸對方來引起注意。他們也很敏感,很懂得從對方的表情中,覺察沒說出口的意思。」D老師說。



住宿型學校的學生每天一起上課吃飯睡覺,情感異常緊密,與校外的世界接觸有限,生活圈相對封閉,若是老師不教、家長不提的事,幾乎無從得知。而特教學校教的書寫文法,又與一般寫作語法不同,就算看電視看報紙上網站,也未必能夠理解,與外界隔闔愈來愈深,也無法感知現實是怎麼回事。



「他們是跟一般生不太一樣,但這個『不一樣』,我不認為是聽障的關係,而是環境造成的。」D老師語重心長地表示。



2010年12月,身為性平會代表的D老師被告知要調查性平案。那時他心想:十來歲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哪懂什麼是「性」啊?想的是絨毛玩具或電動玩具,還差不多。



沒想到,情況完全超出他的想像。



原先他們手上只有七、八件案子,而且多半是「處理過」的案子,是人本指出調查程序不符〈性平法〉規定,學校才重啟調查。起初學生防衛心很強,經常顧左右而言他,得耐著性子慢慢誘導。他們費了很多功夫,說之以理,動之以情,終於有學生敞開心房,說出隱忍已久的痛苦與悲傷。



那真是樁殘忍的任務。他們必須深入瞭解案發時的每一個過程,每一個細節,當學生娓娓訴說事發狀況時,D老師覺得身體是顫抖的,胃不停地翻攪,很想吐。怎麼可能?這些都是他一路看著長大的學生,怎麼可能欺負(或被欺負)了那麼久?他們為什麼都不說呢?



學生淚眼汪汪地說,他們說了很多次,可是老師都置之不理,在沉默中消失了。



D老師覺得自己正在下沉,緩慢地向下,沉入陰暗的地底。這是真的嗎?



他們約談一位受害女學生,行為人坦白犯行,女學生卻抵死不認,只是不斷地推說沒有,不知道,忘記了。調查小組再三保證會保密到底,女學生仍舊不改說法,企圖隱瞞到底。



除非能突破她的心防,否則很難有任何進展。調查小組決定換個方式問她:「你是不是怕說出來了以後,有人會被捉起來?」女學生臉上蒙上一層陰影,未置一詞。



「我知道你很害怕,可是如果你不說出來,其它同學會繼續被欺負啊。你不希望他們跟你一樣受苦,對不對?」女學生低著頭,不安地在椅子上來回滑動。



「你是不是怕說出來了,爺爺會很傷心,所以不想說?」女學生是爺爺帶大的,祖孫倆感情很好。



女學生頓時崩潰,泣不成聲。她終於說出口了,而且一說,便是橫越數年的受害歷史。她說,每次男同學欺負她,她都會大叫,可是沒有人聽到。她要對方不要這麼做,對方卻說偏要。她覺得好痛苦,好想報復他們,同樣被欺負的好友明芬勸她說:「別難過,只要我們熬到畢業,就不會被欺負了。」



負責翻譯的手語老師臉色發白發僵,再也比不下去了。另一位調查老師嚶嚶啜泣起來。



D老師拼命地嚥口水,決心不要哭出來。女學生抬起頭來看著他,他發現十四歲的她看起來怎麼那麼老,既老又疲倦。他的心好痛,沒辦法再問下去了,他真的不能。



「先暫停一下吧。」他咬緊牙跟,低著頭,勉強讓自己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現場所有人哭成一團。他急急走出教室,才剛閤上門,不聽話的眼淚便滾下臉龐。



2.



南臺灣豔陽高照的「秋老虎」過去了,接下來幾個月,整個城市將壟罩在冬天的灰暗中。



D老師把辦公椅轉向窗戶,視線望著灰濛濛的天空。他閉上眼睛,希望永遠都不用張開。因為一旦睜開眼,周圍有太多事情他無法理解。他感到痛苦而困惑。



這段調查的日子很漫長,充滿了焦慮。每處理一樁案子,他必須聆聽行為人、受害人、證人等多方說,同樣的情節得反覆聽上好幾次,就算沒有親眼目睹,光是用想像的,就讓他夜夜難以入睡。



聽障生不太懂使用具體詞彙表達,訴說的內容零碎不夠完整,但是光憑這些片段的說法,就足以追查出一連串案外案。例如調查小組本來只知道A欺負過B,進一步追查才發現,C、D、E也欺負B;他們原以為只有B被欺負,沒想到詢問C時,C卻老實坦承還欺負過F、G、H......



所有案子牽牽扯扯,纏纏繞繞,件數不斷往上竄升,小學部某班學生幾乎無一倖免。這樣的結果不只駭人,更讓校方無法接受。



「因為案件數一直往上飆,主管跟我說,你們不要太認真,查案查過頭了,」說到這裡,D老師忍不住苦笑:「那時我沒聽懂,想說什麼叫『查過頭』?找我調查,不就是要查個水落石出嗎?」



就算他再怎麼「天真」,也不可能沒有察覺其中詭異 。性平案至少從2004年就發生了,地點從學校教室、廁所、宿舍、浴室、校車、到老師家裡都有,怎麼可能沒人知道?孩子很單純,不會說謊,存在的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少數知情人士企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東窗事發後又意圖掩蓋證據,一手遮天。



日後監察院的報告,眼睜睜的鐵證如山:



「該校在98年以前未成立調查小組積極處理案件,自99年後始因外界關注而成立調查小組,比較積極處理案件......但98年度輔導組長○○○卻於該校『98及99學年度校園性侵害及性騷擾案件一覽表』中『是否有組調查小組一欄卻填寫『是』,填具不實資料,意圖掩蓋事實。」



「99年11月20日有學生在○○○家脫褲搓生殖器,○○○未依規定通報處理,復於該校校園學生事務與輔導事件處理情形回報表自行填載:帶隊老師有查房,已盡到照顧責任等語,且於知悉案件後自行回報主管單位本案處理情形,意圖掩蓋事實。」



「98年10月14日工作日誌上記載女學生以美工刀割手腕自殺,生輔員嚴詞指責其不該自傷,該日誌有六位住宿生管理員簽名及生教組長○○○、訓導主任○○○、前校長○○○等人之核章,卻無人深入探查原因。直到100年間調查小組訪談時始發現,該生曾在校車上被男學生集體或單獨性侵多次,雖有學生曾向隨車生輔員○○○報告,○○○卻未處理。○○○稱:其曾告訴生輔員○○○,○○○稱此為小事,不必寫在記錄簿上等語。」註1



一切變得清清楚楚,答案老早就躺在那兒了,只是大家不敢、也不願相信。



D老師想起有學生問他:「如果全部說出來的話,真的就能得救嗎?會不會害到老師?」說時雙手握得緊緊的,不停地發抖。



剎時間他明白了。主管說他「太認真」,不是關心他,那是種細膩的暗示,幽微的警告。



還要查下去嗎?



他心裡當然很擔心,也很害怕。可是已經查到這個地步,怎麼可能半途而廢?他知道,如果再繼續查下去,一定會面臨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過去沒有人明白學生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也沒有人伸出手,解救他們承受的痛苦。既然他已經知情,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D老師不知道的是,潘朵拉的盒子一旦被打開,就再也閤不上了。



........(本章未完)



註1:引自監察院101年劾字第13號彈劾案文。原文並未隱匿涉案人名,○○○是作者自行處理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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