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洞之歌: 為無聲的真相低唱 | 誠品線上

Wolf Hollow

作者 Lauren Wolk
出版社 台灣東方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
商品描述 狼洞之歌: 為無聲的真相低唱:小鎮霸凌事件彷如世界大戰的縮影將滿十二歲那年,安娜貝爾學會了:「說謊」會帶來嚴重後果,有時甚至人命關天……與此同時,她也理解了:即使

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小鎮霸凌事件彷如世界大戰的縮影將滿十二歲那年,安娜貝爾學會了:「說謊」會帶來嚴重後果,有時甚至人命關天……與此同時,她也理解了:即使只是一個小音符,也能盡力把自己發得又長又響!對著狼洞說出的話隨風飛散,但真正重要的是把真相說出口,需要知道的人自然會聽見。二次大戰末,轉學生貝蒂一來到狼洞這個小鎮,就在安娜貝爾面前暴露自己的殘忍,而且事情很快就從言語威脅升級了! 鎮上的一戰退伍軍人托比一直像匹孤獨的狼,離群索居,只有安娜貝爾一家對他釋出善意。他看到貝蒂霸凌安娜貝爾,出言警告。貝蒂心懷不滿,因此誣陷他是一起傷害事件的凶手。唯一知道事實的安娜貝爾,覺得十二歲的自己實在太過渺小,她該怎麼為托比、為真相發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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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

作者介紹 作者:勞倫‧沃克(Lauren Wolk)1981年畢業於布朗大學,是小說家、詩人與視覺藝術家,也是科德角文化中心的理事。曾任出版社編輯、自由編輯與作家、雜誌專題作家等。她寫過兩部給年輕讀者的暢銷小說,包括獲得紐伯瑞銀獎的《狼洞之歌──為無聲的真相低唱》Wolf Hollow和《碧海之外》Beyond the Bright Sea。出生在巴爾的摩,住過加州、羅德島、明尼蘇達、加拿大和俄亥俄州。她現在與丈夫和兩個兒子住在科德角。譯者:柯清心臺中人,美國堪薩斯大學戲劇所碩士,現任專職翻譯。著有童書《小蠟燭找光》;譯有《心靈私房書》、《黑塔》等數十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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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品目錄 出版緣起導讀與賞析──最驚心動魄的警世之歌楔子

商品規格

書名 / 狼洞之歌: 為無聲的真相低唱
作者 / Lauren Wolk
簡介 / 狼洞之歌: 為無聲的真相低唱:小鎮霸凌事件彷如世界大戰的縮影將滿十二歲那年,安娜貝爾學會了:「說謊」會帶來嚴重後果,有時甚至人命關天……與此同時,她也理解了:即使
出版社 / 台灣東方出版社股份有限公司
ISBN13 / 9789863385721
ISBN10 / 9863385727
EAN / 9789863385721
誠品26碼 / 2682385853006
頁數 / 272
注音版 /
裝訂 / P:平裝
語言 / 1:中文 繁體
尺寸 / 14.8 x 21 cm
級別 / N:無
提供維修 /
適用年齡 / 12歲以上

試閱文字

導讀 : 最驚心動魄的警世之歌
陳安儀(親職教育專家)

閱讀《狼洞之歌─為無聲的真相低唱》,跟我之前閱讀少年小說的經驗,很不一樣。一般的少年小說,多半有一個陽光主角、正向溫暖的結局,然而,本書卻並非如此。
這本書讀來頗為沈重。不但沒有「好人有好報」的結局,劇情甚至有些殘酷、可怕之處。然而,放下書之後,卻讓人好幾天持續思考,人物、場景、結局在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貝蒂是一個轉學生,也是一個一般人眼中的「不良少女」。滿口謊言、個性殘暴、欺侮弱小、和男生鬼混⋯⋯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偏偏她表面裝著一副甜美聽話的模樣,讓師長不疑有他,因而成為安娜貝爾平靜生活中最大的夢魘。
幸好,村子裡有一個不知從哪裡來的一戰退役士兵托比,雖然他的穿著打扮很古怪,平常一聲不吭,跟別人毫無往來,但卻在安娜貝爾一家人的照拂之下,安穩的定居下來。因此,他經常在暗地裡保護安娜貝爾。
托比在貝蒂三番兩次欺侮人時,發揮了嚇阻作用。然而,害人不眨眼的貝蒂,不但製造了可怕的校園意外事件,竟然還更進一步,設下了詭計,要陷害人畜無害的托比!
這下安娜貝爾該怎麼辦呢?

本書以緊張驚悚的劇情展開,更以極為生動的方式,描繪了校園霸凌的樣貌。在讀到貝蒂種種「自以為好玩」但卻極度令人心驚肉跳的「惡作劇」時,讀者的心,情不自禁的為之高懸在空中;而後安娜貝爾種種的想方設法,又使人欲罷不能,急於一窺究竟⋯⋯最終,結局卻是大大的出人意料,讓人忍不住低迴嘆息,是一本非常引人入勝的作品。
而且,本書有很多值得討論的題材。首先,我想書中的「惡作劇」應該能讓所有青少年深自警惕。這類型危險事件在新聞中所在多有:拉開椅子害人跌成下半身癱瘓;椅子上插鉛筆刺穿了同學的腸道;以硬殼書將女同學腦部打成重傷⋯⋯青少年雖有成人的外貌,卻沒有足夠的判斷力,往往以「好玩」為由,做出後果不堪設想的事情。這本書的貝蒂,便是最驚心動魄的反面教材。

另外便是書中提及了「歧視」及「偏見」。
一戰之後,美國人對德國人的歧視與厭惡,造成了令人悲傷的意外;此外,安娜貝爾的阿姨對於托比「以貌取人」、根深蒂固的偏見,也是本書所要表達的重點:一個人,究竟是外表重要?還是內心世界比較重要?
自然,本書最重要的旨意還有表達了戰爭的殘酷。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爭的承平一代,在閱讀本書時,或許亦可思考戰爭留下的可怕後遺症。戰爭,不只是影響一般老百姓的食衣住行,對於實質參與作戰的軍人,更是一場永無休止的噩夢。

而安娜貝爾,在那一年的「震撼教育」之後,不但知道了「謊言」的後座力之大、千萬不要輕易嘗試之外;也了解了「真相」需要依靠勇氣發聲:雖然不一定每個人都相信真相,但是需要知道的人一定會聽到。
《狼洞之歌─為無聲的真相低唱》不是一個快樂的故事,但是卻有著耐人尋味的內涵,希望能帶給青少年讀者一個不一樣的反思,成為成長的養分。

試閱文字

內文 : 楔子
我滿十二歲的那一年,學會了撒謊。
我不是指小孩子說的那種小謊,而是指出於恐懼的瞞天大謊—我當時說的話、做的事,將我推離了原本熟知的生活,重重摔入另一個新的世界。
一九四三年秋季,我平穩的生活開始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不僅是因為大戰將全世界捲入了失序的爭亂中,也因為一名惡毒的女孩來到我們的山區,改變了一切。
有時,我會感到很困惑,覺得自己像根風車的桿子,四周盡是呼嚕嚕的轉動聲,然而在那段惶然不安的日子裡,我知道帶著書和蘋果躲到穀倉裡擺爛,袖手任憑事態火燒燎原,是沒有用的。滿十二歲的人要有自己的擔當,我指的是要贏取屬於自己的地位、小小的分量,和可能造成的影響。
然而,還不僅是那樣而已。
滿十二歲的那一年,我發現自己的所言所行,都很重要。
有的時候,重要到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想要這份負擔。
然而我還是接受了,並盡力的背負這份重擔。

第一章
事情就從我的瓷器小豬撲滿開始,那是五歲那年聖誕節,莉莉姑姑送的。
發現撲滿不見的人是我母親。
「妳是不是把撲滿藏起來了,安娜貝爾?」媽媽正在刷洗我臥房裡的踢腳板,我在一旁收拾自己的夏衣。她一定是注意到撲滿不見了,因為我的小房間裡除了家具本身、幾扇窗戶、一把梳子、刷子和床邊的一本書外,不太有別的東西了。「沒有人會拿妳的東西,」媽媽說:「妳根本不必把東西藏起來。」她趴跪著刷洗,身體隨之擺動,她黑色的工作鞋鞋底已掀開,該換新了。
幸好媽媽看不到我的臉,我正在摺一件豔粉色的洋裝,希望明年春天就穿不下了,我想我的臉大概脹成了同樣難看的粉紅色。
那天我放學回家後,搖著撲滿,想搖出一個一分錢硬幣,結果不小心手滑,把撲滿摔碎了,我存了好幾年,現在應該有十塊錢左右的硬幣撒了一地。我把碎掉的瓷片埋到菜園之外的地方,然後拿舊手帕將銅板包起來綁好,藏到床底下一只冬靴裡,跟去年生日爺爺送我的一枚銀圓擺在一起,那是爺爺自己的收藏。
我從來沒把那枚銀圓存到撲滿中,因為我沒把它當錢看。銀圓像一枚勳章,我想像有一天自己能戴上它,那上面有個美麗的女人,她戴著刺狀的皇冠,如此的優雅又莊嚴。
我下定決心,我可以捨掉一分錢,甚至更多,但絕不會放棄那枚銀圓,把它讓給那個等在通往狼洞路上的可惡女生。

我每天跟兩個弟弟(九歲的亨利和七歲的詹姆士)一起走路上學,走進狼洞地區,回家時再順著這片山坳拾坡而上,返回家中。那個粗壯強悍,名叫貝蒂的大女生,說她放學後會在狼洞等我。
貝蒂從城裡轉來,跟她的祖父母葛倫蓋瑞夫婦同住,他們家就在過了那條通往我家農場的路尾、浣熊溪的岸上。三個星期前,貝蒂出現在我們學校後,我就一直很怕她了。
大家悄聲議論說,貝蒂被送到鄉下,是因為她「冥頑不靈」,我還得去查學校的大辭典,才搞懂那個詞的意思。我不知道搬來鄉下跟她爺爺奶奶同住,是一種懲罰還是矯治,反正無論如何,我覺得把她硬塞給我們這些沒犯大錯的人,實在很不公平。
某一天早上,貝蒂就這麼不聲不響、不帶解釋的來到我們學校了。我們已經有近四十個學生,超過這所小學校該收的人數了,因此有的人只得共用桌子,兩人擠在一個人坐的椅子上,在歪斜且坑坑疤疤的桌面上寫字、算數,在桌蓋下的小空間裡塞兩套課本。
我其實不是很介意,因為我跟我的好朋友露絲共用一張椅子。烏髮紅脣的露絲長得白白淨淨,講話輕聲細氣,衣服燙得很平整。露絲跟我一樣愛看書,這是我們的一大共通點,而且我們兩個女生都瘦瘦的,會固定洗澡(這點並不適用所有狼洞學校的學生),因此擠在一起坐,不是件壞事。
貝蒂到校那天,站在教室後邊時,我們的老師泰勒太太打招呼:「早安。」但貝蒂雙手疊在胸口,半句話都沒吭。「孩子們,這位是貝蒂‧葛倫蓋瑞。」我覺得聽起來像一首歌名。
小朋友要有禮貌,所以我們便道早安,貝蒂看著我們,一句話都沒說。
「我們這裡有點擠,貝蒂,不過我們會幫妳找到座位。把妳的外套和餐盒掛起來吧。」
全班靜靜的看著泰勒老師會讓貝蒂坐哪裡,可是她還沒機會指派座位,一個叫蘿拉的清瘦女孩,顯然正在讀牆上的字,已收拾自己的書本,擠到她朋友艾玫莉旁邊,騰出一張書桌了。
這張桌子便成了貝蒂的課桌,位置就在我跟露絲共用的書桌前,桌子間的距離很近,所以我在二、三天內,頭髮已黏過幾坨沾著口水的紙團,腿上還有貝蒂轉身用鉛筆戳我而造成的小紅斑。我雖然超不爽,卻又慶幸貝蒂選擇欺負的人是我,不是比我嬌小纖弱的露絲,而且我家老弟虐我虐得更凶,露絲卻沒有這些經驗。貝蒂到校後的第一個星期,我決定無視她的小攻擊,並期望這些攻擊會隨著時間變少。
若是在不同的學校,老師可能會注意到這類情況,可惜泰勒老師只能相信我們不會背著她,幹些讓她費心的事。
由於老師要教我們所有人,因此正在上課的年級,便會坐到教室前頭、黑板邊的椅子上,而其他學生則坐在自己的位子寫功課,等著輪番到前頭上課。
有些年紀較大的男生幾乎整天都在打混睡覺,而當他們醒來,到黑板前上課時,又一副懶得理泰勒老師的樣子,我相信老師上他們課的時間,比原本該有的要短。他們全都是能做農活的大男生了,覺得根本沒必要來上學,反正學校又不會教他們播種、收割或放牧什麼的。而且他們很清楚,等他們夠大時,萬一戰爭依然持續,學校也無法協助他們與德軍作戰。當個能餵養軍隊的農人和牧場工人,或許可使他們免於參戰,或讓他們強壯到足以應戰,但上學永遠辦不到。
然而在凜冬臘月時,家裡要他們做的事或許很瑣碎繁雜:如修補圍籬、穀倉屋頂和馬車輪子等。男生們在去學校打盹、下課與其他男孩玩鬧,和在寒風中工作之間,通常會選擇來學校,如果他們的父親允許的話。
可是貝蒂十月分轉學來時,天氣仍十分溫暖,所以那些混混男生不會固定來上學。若不是貝蒂,學校應該是個平靜的地方,至少直到那個可怕的十一月,一切支離破碎,而我被迫說一堆謊之前。
在那之前,我連一個能確切形容貝蒂,或區分她與學校其他學童的詞語都不會。貝蒂來學校不到一週,便教了我們十幾個小朋友不必懂的詞彙,她在艾玫莉的毛衣上倒墨汁,還告訴低年級小朋友,寶寶從哪裡來,我自己是去年春天,小牛出生期間才從奶奶那裡學到的。對我而言,有關寶寶的學習,是件很溫柔的事,奶奶自己生過幾個孩子,每個小孩都在她與爺爺依舊同眠的床榻上出生,奶奶便是以優雅幽默的方式來教我的。可是對我們學校那些最小的小朋友來說,這件事一點也不溫柔,貝蒂描繪得極其殘酷,把小朋友都嚇壞了。最糟糕的是,貝蒂告訴小朋友說,如果他們敢跟爸媽打小報告,放學後她就會跟蹤他們進林子裡,痛打他們一頓,如同她後來待我那樣,也許還會殺掉他們。孩子們相信她了,就跟我一樣。
我可以一天拿死亡和五馬分屍來威脅我弟弟十幾次,但他們只會對我哈哈大笑,然後吐吐舌頭,可是貝蒂只需瞄他們一眼,他們就立刻安靜下來。所以那天貝蒂從樹後走出來,站到我前面的小徑上時,就算弟弟們跟我一起在狼洞,應該也幫不上忙。

小時候我曾經問過爺爺,「狼洞」名稱的由來。
「以前為了捕狼,人們會在那裡挖深坑。」他說。
我們家有八口人一起住在農舍裡,爺爺是其中一人,農舍在我們家族已經傳承一百年了,在「大蕭條」勒緊全國腰帶時,家族的三代人一起擠在同一個屋簷下,農場成了最棒的居住地。如今,二次大戰愈打愈烈,許多人闢了「勝利花園」來補給食物,而我們整座農場就是一個爺爺窮盡畢生之力培育的巨型勝利花園。
爺爺為人嚴肅,總是對我說實話,我雖然未必樂意聽,但有時還是會忍不住問問題。例如,當我問他狼洞之名怎麼來的時候,爺爺便如實相告了,雖然當時我年僅八歲。
爺爺坐在廚房爐子附近的椅子上,手肘頂著膝蓋,粗大的手腕下垂著雙手,一對蒼白的腳正準備套上靴子。其他季節的爺爺看來比較年輕,眼睛烔烔有神。那天早晨,雖只是六月分,爺爺卻一副憔悴模樣。他的額頭跟腳一樣蒼白,但鼻子和雙頰卻是棕色的,就像他的手和臂膀一樣,曝晒到袖子捲起的地方。我知道爺爺很疲憊,雖然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坐在陰涼處,做些細巧的工作。
「他們為什麼要捕狼?」狼又不會產奶或耕田,也不會被拿來當晚餐吃,我想應該不會吧。
「這樣這裡才不會有狼群肆虐。」
爺爺瞅著自己的手,沒有看我,雖然他的手已經硬得跟皮革一樣了,但因為幫我爸爸栽種,每根拇指底下還是長了水泡。
「牠們會吃雞嗎?」我問。有時我會一大早被母親吵醒,聽她對著挖洞闖入雞舍的狐狸尖聲大叫。我不確定她敢不敢那樣吼一匹狼。
「況且,」爺爺坐直身體,揉揉自己的眼睛,「捕狼的人手不夠了,狼群愈來愈囂張,而且數量太多了。」
我想像一個裝滿狼的坑洞。
「他們用坑洞抓到狼,然後把牠們殺掉嗎?」
爺爺嘆口氣,「用槍射死牠們,然後拿狼耳去換賞金,一對耳朵三塊錢。」
「狼耳朵?如果抓到小狼,他們會把小狼留下來當寵物嗎?」
爺爺哈哈笑了,但笑聲並不響亮,只是肩膀抖動了幾下。「妳以為狼能跟狗和平共處嗎?」
農場裡總有許多狗,我無法想像農場裡沒有六、七隻狗狗跑來跑去。偶爾會有一隻狗失蹤不見,但過一段時間後,便會有別的狗跑來,取代原本的那隻。
「可是他們可以好好培養那些小狼,讓牠們變得跟狗一樣啊。」
爺爺把吊褲帶拉到肩上,開始穿襪子。「狼不是狗,永遠都不會是。」他說:「不管你怎麼養。」
爺爺穿上靴子繫好鞋帶,站起身用一隻大手按了按我的頭。「他們也會殺小狼的,安娜貝爾,而且大概不會想太多。別忘了,去年春天我踩死那條小銅頭蝮時,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那條蛇像泥巴似的,拓著爺爺的靴印。
「銅頭蝮有毒,」我說:「那不一樣。」
「對蛇來說,並沒有不同。」爺爺表示,「對創造牠的上帝也是。」

第二章
我站在走出狼洞的小徑上,想著那條蛇,貝蒂就在前方等我。我頸背上的汗毛直豎,隱隱覺得與慘死在此地的狼群同病相憐。貝蒂穿著燈籠袖連衣裙、一件與她眼睛顏色相同的藍毛衣和黑皮鞋。她的黃髮往後束成一條馬尾,整體而言,貝蒂看起來人畜無害,除了她臉上的表情之外。
我在離她十英尺的地方停下腳步。
「嘿,貝蒂。」我緊握著夾在我右臂下的書說。那是本歷史書,書很舊,舊到連亞利桑那都還沒變成一個州,但書相當厚重,我想萬一貝蒂靠得太近,也許能對她扔書。我的午餐盒不夠重,沒什麼用處,但我還是用左手晃了晃餐盒,讓她知道本姑娘並非完全手無寸鐵。
「安娜貝爾是哪種名字呢?」她的聲音相當低沉,幾乎跟男生一樣。她定定的望著我,頭部低壓,像一隻評估該不該咬人的狗。她皮笑肉不笑,兩臂垂在身側,頭歪向一邊。
我聳聳肩,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算哪一種。
「妳是有錢人家的女孩。」她說:「那是有錢女孩的名字。」
我望了望身後,看小路上有沒有別人,別的有錢人。
「妳覺得我有錢?」我從沒想過,別人可能會覺得我家富有,雖然我們家是老家族,曾捐地給教堂和學校,而且還留有足夠的土地,經營一大片農場。我的祖輩們躺在墓園中最好的墓碑下,事實上,我們家的房子大到足以容下此時住在那兒的三代人,雖然住起來有點擠。我們家有自來水,幾年前,羅斯福先生送了電力給我們,我們家有財力為房子接電,客廳牆上還安了電話,我們依然覺得那是奇蹟。更甚者,我們每年大概會去賽維克利(Sewickley)的朗開斯特餐廳吃兩次飯。最棒的是爸媽最近才安裝了室內的廁所,因為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需要用,但我們家並不算富裕。
「你們家有扇紫窗。」貝蒂說。
我不懂她在說什麼,直至想起我們家前廳窗戶的淡紫色玻璃,那是我們家房屋我最愛的特點之一。紫窗、山牆、看起來像銀色羽毛的斜屋頂、每個房間裡的大壁爐,以及跟門一樣高的窗戶。
「我奶奶跟我說,你們家有紫窗。」貝蒂表示,「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有紫窗,除了在教堂或王國裡,要不是有錢人,哪會有紫窗。」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因此什麼都沒說。
貝蒂從路邊撿起一根棍子,那是枯木,但看她抓握的方式,我知道那很沉。
「明天妳給我帶點東西來,否則我就用這棍子打妳。」
她的語氣平淡到我以為是在開玩笑,可是當她朝我走近一步時,我覺得好熱,而且心臟狂跳。
「比如什麼東西?」我想像自己費力的拖著紫窗穿越樹林。
「任何妳有的東西。」
我的東西不多,只有小豬撲滿和裡頭的硬幣,以及我的銀圓和書;一個以前爺爺為奶奶做的海狸暖手筒,奶奶用舊之後給了我;一個蕾絲領口,我會夾在上教堂穿的洋裝上;一雙現在對我來說已經太小的白棉手套;還有一個毛衣的結繩飾扣,我跟莉莉姑姑借來之後,她就沒再向我要回去了。
我在腦中很快盤點這些物品,但我並不打算給貝蒂任何東西,直到她說:「妳若不來,我就等妳弟弟。」
弟弟們雖是強悍的小男生,但他們比我年幼,我得照顧他們。
我什麼都沒說,貝蒂把棍子靠到樹上,然後逕自踏著小路離去。「還有不許跟別人說,否則我拿石頭砸那個小的。」詹姆士,她指的是我小弟詹姆士。
我等貝蒂走出視線,才恢復呼吸,尋思著挨棍子是什麼滋味。
一年前亨利曾拿一朵大如盤子的傘菌扔我,我後退閃避時絆到一隻狗,結果摔斷臂膀;我曾被燙傷幾次;踩到鋤頭時,被倒彈的木柄打到額頭;踏到土撥鼠洞扭到腳踝,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事在本人十一年的人間歲月中,對我的身體造成傷害了,但我受傷的經驗夠多,知道遭棍子鞭笞死不了人。
我經過時,還是忍不住拿起貝蒂挑的那根樹枝,盡可能帶到林子深處。四周雖有許多樹枝,但我覺得把這一根扔到貝蒂拿不到的地方,心裡稍微好過一點。
我沿著小路慢慢往上走,心想貝蒂沒動我之前,應該不會拿亨利或詹姆士開刀,我先等著看她是玩真的還是假的,再告訴爸媽任何可能進一步激怒她的事也不遲。但坦白說,我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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