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Angel Esmeralda: Nine Stories
作者 | Don DeLill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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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小天使艾絲梅拉達:☆美國諾貝爾文學獎呼聲極高的作家唐.德里羅首部短篇小說集結☆《時間箭》作者、英國「文壇教父」馬丁.艾米斯盛讚之作☆《紐約客》、《時人雜誌》、《 |
作者 | Don DeLill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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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商品描述 | 小天使艾絲梅拉達:☆美國諾貝爾文學獎呼聲極高的作家唐.德里羅首部短篇小說集結☆《時間箭》作者、英國「文壇教父」馬丁.艾米斯盛讚之作☆《紐約客》、《時人雜誌》、《 |
內容簡介 ☆ 美國諾貝爾文學獎呼聲極高的作家 唐.德里羅首部短篇小說集結☆《時間箭》作者、英國「文壇教父」馬丁.艾米斯盛讚之作☆《紐約客》、《時人雜誌》、《華盛頓郵報》、《波士頓全球報》……全美報章雜誌好評如潮☆ 賀景濱/專文逐篇導讀☆ 但唐謨,何致和,李進文,李維菁,邱祖胤,高翊峰,郝譽翔,黃麗群,駱以軍(按姓名筆劃序排列),九則短篇,九篇賞析,帶你一次讀懂唐.德里羅!唐.德里羅首次短篇小說集結──九則短篇.九種貼近人類寂絕時刻的姿態!美國當代文學巨擘 唐.德里羅唯一一部短篇小說集!☆英國「文壇教父」馬丁.艾米斯盛讚之作向後現代主義大師致敬‧賀景濱/專文逐篇導讀但唐謨,何致和,李進文,李維菁,邱祖胤,高翊峰,郝譽翔,黃麗群,駱以軍(按姓名筆劃序排列)九則短篇,九篇賞析,帶你一次讀懂唐.德里羅!《小天使艾絲梅拉達》是唐.德里羅漫長的文學生涯中,首次將短篇小說集結成冊的一部作品。收錄從一九七九年到二○一一年,在近四十年的創作時間,精選出的九個短篇。每篇都完整顯示了一個當代最偉大的文學心靈,在不同時期所關注的主題、寫作企圖、以及風格轉變。在〈小天使艾絲梅拉達〉裡,年僅十二歲的貧民區女孩艾絲梅拉達遭到強暴殺害。死後,她的臉孔卻不斷出現在列車經過時的廣告看板上,如同神跡顯現……在《創造》裡,謎樣的男子與女友被困於小島飯店中,苦候數天。然而,候補到機位時,男子卻將女友推上了飛機,自己則回到飯店,與另一名女子會合……這場邂逅,究竟要「創造」什麼?在〈跑者〉中,一件發生在公園裡的兒童綁架事件,突顯了人們對於日常秩序突然崩壞的恐懼,強大到讓人不由自主地開始尋求合理化的藉口……「典型的唐.德里羅作品,往往一如給予這個時代精神疾病的診斷書,與此同時,我們對於自己患有此種精神疾病,卻根本無從感知。這部《小天使艾絲梅拉達》短篇集所呈現的,則是此種疾病的各式縮影。唐.德里羅的文壇成就令人望塵莫及,而他的天賦,在當今美國文壇,亦無人能夠超越。」──查理‧巴克斯特(美國國家圖書獎得主,《愛情盛宴》作者)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唐.德里羅(Don DeLillo)美國四大名家之一,多次獲提名諾貝爾文學獎且呼聲極高。他也是「美國藝術與文學科學院」院士,迄今已出版十餘本長篇小說和三本劇作,另著有諸多短篇小說和隨筆。有評論因他對後現代生存境遇的描繪,而稱他是「另一種類型的巴爾扎克」。唐.德里羅於1936年出生在紐約一個義大利移民家庭,童年時隨父母遷居賓州。大學時期學習神學、哲學和歷史,但他並不喜歡學校生活,倒是從現代派繪畫、爵士樂、歐洲電影和格林威治村的先鋒藝術獲得樂趣和教益。1958年大學畢業後,唐.德里羅就職於一家廣告代理公司,並在業餘時間從事文學創作。他的小說先後獲得「哥根哈姆獎」、「美國藝術與文學科學院文學獎」。1985年出版的《白噪音》,是他奠定文壇地位的重要作品。此書不但摘下該年度的「美國國家圖書獎」,入選「時代雜誌100大小說」,更被譽為美國後現代主義文學最具經典性的代表作。學者馬克.奧斯蒂恩稱譽此書為「美國死亡之書」。1989年,唐.德里羅突發奇想要寫何梅尼,1992年,他便以這部名為《毛二世》的小說榮獲「國際筆會/福克納獎」。而後在1997年,他出版一部八百多頁的巨著《地獄》,描繪了二十世紀整整後半個世紀的美國社會,對美國和世界文壇産生了巨大的震撼。這部作品不同於其他議題嚴肅的小說,很意外地,成了國際第一暢銷書。唐.德里羅的作品所造成的影響力是全面性的,不僅大學課堂講授他的《白噪音》,當今許多美國名家以他為師,流行歌手寫歌稱頌他,保羅.奧斯特更將《巨獸》及《沒落之鄉》獻給他以表崇敬之意,而英國文學大師馬丁.艾米斯則推崇他是「美國當代最偉大的作家」。他的著作已跨越了時間與地域的藩籬,在數十年來,始終緊貼著現代人的生活脈動且影響了無數讀者;而唐.德里羅這個名字,亦將會永遠屹立在世界文學史的不朽地位。梁永安台灣大學哲學碩士,譯有《老年之書》、《毛二世》、《李維史陀:實驗室裡的詩人》、《大都會》、《如此燦爛,這個城市》、《此刻》、《身體藝術家》、《來自深淵的吶喊:王爾德獄中書》等。
產品目錄 【導讀】觀看德里羅式的觀看 文/賀景濱(小說家、《去年在阿魯巴》作者) 第一部創造(Creation) 1979第三次世界大戰的人味時刻(Human Moments in World War III) 1983第二部跑者(The runner) 1988象牙特技藝人(The Ivoey Acrobat) 1988小天使艾絲梅拉達(The Angel Esmeralda) 1994 第三部巴德爾匪幫(Baader-Meinhof) 2002午夜在杜斯妥也夫斯基(Midnight in Dostoevsky) 2009錘子和鐮刀(Hammer and Sickle) 2010餓瘦者(The Starveling) 2011
書名 / | 小天使艾絲梅拉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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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Don DeLillo |
簡介 / | 小天使艾絲梅拉達:☆美國諾貝爾文學獎呼聲極高的作家唐.德里羅首部短篇小說集結☆《時間箭》作者、英國「文壇教父」馬丁.艾米斯盛讚之作☆《紐約客》、《時人雜誌》、《 |
出版社 / | 大和書報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
ISBN13 / | 9789865896966 |
ISBN10 / | 9865896966 |
EAN / | 9789865896966 |
誠品26碼 / | 2680931740008 |
頁數 / | 272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級別 / | N:無 |
內文 : 創造
車程共一小時,大多數都是在煙雨濛濛中爬坡。我給車窗留下幾英寸空隙,希望聞到些芳香灌木的氣息。遇到路況最差的路段、最急的急彎或有汽車從薄霧中迎面而來,司機都會放慢車速。崖邊的植物每隔一段距離都會變得較不那麼稠密,露出連綿至山谷下方的一整片一整片原始叢林。
吉兒讀著一本講洛克菲勒家族的書。就像受到書中內容巨大驚嚇似的,她讀得怔怔出神,對四周的一切無知無覺。全程下來我只看見她為了瞧一些兒童在野地裡玩耍,抬起頭一次。
兩個方向都沒多少車子。對向來車總是出現得很突然,一副搖搖擺擺和來勢洶洶的樣子,像是演卡通。為避免在滂沱大雨中相撞,我們的司機魯伯特(司機的名字)會急打方向盤,一邊車輪隨即在泥土裡切出深溝,樹木也會摩擦過車窗。看來有這麼一條不成文的規定:每逢會車,都應該是由我們的計程車主動閃避。
路逐漸平坦開來。不時有人站在樹間望向我們。煙霧從高處滾滾而下。然後又是一段上坡路,但並不長,接著計程車便開進了機場,一系列低矮屋舍和一條跑道出現在前方。雨停了。魯伯特收過車資後,幫忙我一起把行李搬進航站。然後,他和幾個穿運動衫的男人站在外面交談,頭上頂著突然出現的大太陽。
航站裡滿是人、行李和箱子。吉兒坐在她的行李箱上面看書,四周放著我們的大手提袋和其他手提行李。我擠到航空公司櫃台前面,查出我們竟然只是候補身分。我滿臉狐疑。我告訴櫃台職員,我們在聖文森(St. Vincent)已確認過機位。他回答說,必須起飛前七十二小時辦過再確認手續才算數。我告訴他,過去七十二小時我們都在帆船上,都在多巴哥岩礁(Tobago Cays)一帶,那裡看不見任何人、任何建築、任何電話。他說再確認是規定。他讓我看候補名單的十一個名字,以示有憑有據。我們排第五和第六。
我把這消息告訴吉兒。她任由自己沉陷到行李堆去,而這一連串很有風格的姿勢,花了好一陣子才完成。然後,我們來了一番正經八百的對話。她把我對櫃台職員提過的論點全部重提一遍:我們在聖文森確認過機位;過去三天我們都是住在一艘租來的帆船,四周全是一些無人島。我則是用那職員提過的每個論點回應。換言之,吉兒扮演我的角色,我扮演職員的角色。不過,我用的是最心平氣和的語氣,還補充了一些頭頭是道的數據,想要安撫她的怒氣。我又提醒她,這班飛機之後三小時有另一班飛機,所以,我們仍然趕得及在去到巴貝多後先游泳再吃晚餐;之後將可享受一個涼爽和滿天星星的夜晚,或一個溫暖和滿天星星的夜晚;我們還會聽到從遠處傳來的浪濤拍岸聲(巴貝多的東岸一向以浪濤澎湃知名);然後我們會在第二天下午按原定計畫坐上飛紐約的飛機。所以,除了需要在這個道地的小島機場等候幾小時,我們毫無損失。
「今天真是有夠浪漫,有夠走運。這些飛機有多少座位?四十個嗎?」
「不止,多於四十個。」我說。
「多多少?」
「總之是更多一些。」
「我們是候補第幾號?」
「第五和第六。」
「也就是說,剛好超出多出的機位。」
「很多人會趕不上飛機,」我說,「叢林會把他們吞噬。」
「胡說。看看四周,不斷有人抵達。」
「有些是來送機的。」
「老天,如果有人信這一套,我就不希望他是和我一夥的。重點是這裡根本不應該有那麼多人,現在是淡季。」
「有些是本地居民。」
「你當然知道哪些是本地人,對吧?」
來自千里達的飛機這時抵達,引起櫃台四周的人更往前擠。我繞到邊邊,從鄰近另一個櫃台後面靠近(那櫃台裡面也站著好些人)。辦理過再確認手續的旅客,開始在海關閘口排成一行。
擴音器響起。一個英國女人宣布,原定下午開出的班機取消。所有人向航空公司櫃台擠得更近。兩個西印度群島男人向職員揮舞他們的飛機票。人聲愈來愈嘈雜。我在人群中跳上跳下好幾次,望向航站外頭的土路。魯伯特還在。
秩序很快恢復了。貨物和行李從一扇門往外送,乘客從另一扇門往外走。我意識到我們已經淪為旁觀者。在櫃台辦過登機手續的人如獲大赦,彷彿經歷了原始的洗禮。我們這些剩下來的人圍著櫃台職員團團轉。他在候補名單一些名字旁邊打勾,又在另一些旁邊打叉。
「飛機滿了,」他宣布說,「飛機滿了。」
被遺棄的八或十張臉孔又茫然又辛酸。不同口音的英語此起彼落。有人建議大家合包一架飛機,說這種事在這地方稀鬆尋常。還有人提到九人座客機之類的,發起人記下各人名字,然後連同其他幾個人找包機公司去。我問櫃台職員下午的航班何以會取消,他也不知究竟。我要他把我和吉兒列入明天第一班飛機的乘客名單,但他說目前還沒有收到名單。他唯一能做的是把我們列入候補名單,上不上得了飛機要明天早上才會有分曉。
我和吉兒徒步把行李推向航站外面。其中一個包機計畫參與者回來告訴我們,有可能談成一架包機 —— 但只是六人座的。我猜,我和吉兒已經被排除在外。我向魯伯特比手勢,然後一起把行李提到計程車。魯伯特有一張長臉,前排牙齒缺了個洞,他穿著五顏六色條紋衣服,前胸口袋別著花紋複雜的橢圓形銀徽章。
吉兒坐到後座,重新看書。在後車廂旁邊,魯伯特說他知道離海港不遠有一家不錯的飯店。他的視線老是飄到右手邊。一個女人站在五英尺開外,等著我們結束談話。我記得剛才在人群邊緣看見過她。她一襲灰色洋裝,手上掛了個提袋。一個小行李箱立在她腳邊。
「我的計程車走了,拜託讓我共乘。」她說。
她膚色蒼白,臉蛋柔軟素淡,有兩片豐唇和一頭剪短短的棕髮。她把右手靠在前額遮擋陽光。「我想要分攤雙方到飯店的車資,並且約定明天早上一起出發。」她說她是候補名單第七位。
回程一路上太陽又大又熱。那女人和魯伯特一起坐前座。每過一陣她就會轉過頭對我和吉兒說:「這裡的航空公司真是爛透。爛透了。我搞不懂他們怎麼還沒有關門大吉。」或者說:「他們甚至不能保證我明天早上走得了。」
計程車停下來等幾隻山羊通過時,一個女人從樹間走出來,向我們兜售裝在小塑膠袋裡的肉豆蔻。
「我們是候補第幾號?」吉兒問。
「這次是第二和第三。」
「幾點起飛?」
「六點四十五。我們得在六點便到達機場。魯伯特,我們得在六點到達。」
「收到。」
「我們現在去哪兒?」吉兒問。
「飯店。」
「我當然知道是飯店。什麼樣的飯店?」
「妳剛才有看見我跳上跳下嗎?」
「我錯過了。」
「我在人群中跳上跳下。」
「我們不會在巴貝多過夜了,對吧?」
「繼續看書吧。」我說。
那艘雙桅縱帆船還繫在港邊。我把它指給坐前座的女人看,告訴她我們過去一個半星期都是住在船上。她轉過頭,似笑非笑,彷彿是說她太累了,無法弄懂我的話。我們的計程車沿著山路向南而行。我忽然意識到為什麼這港口不若我們去過的其他小港口那麼面目模糊,千篇一律。它的房子都是石頭建築。這裡幾乎像是地中海。
飯店的空房間多的是。魯伯特說他第二天早上五點便會過來。兩個女侍引導我們走過沙灘,一個行李搬運員尾隨在後。我們三人分成兩組,而我和吉兒被帶進一間所謂的泳池套房。在一堵十英尺高的牆壁後面是一個私人花園,種著木槿、多種灌木和一棵吉貝樹。小小的泳池也是我們專用。室外露台有一個大盅,裝滿香蕉、芒果和鳳梨。
「不賴嘛。」吉兒說。
她睡了一下。我在小泳池裡仰浮,感到不舒服的懸擱狀態離我而去,不再有成群結隊往同一個地方擠的苦惱。這地點近乎完美,讓我們甚至不想告訴自己能身在此間有多麼幸運。只有不會讓人快樂得喊出來的新去處才堪稱最佳去處。我們會對愉快感覺守口如瓶,直至幾星期或幾個月後才在一個柔和傍晚因為一句不經意的話而開始緬懷。我猜我和吉兒都同樣相信,錯誤的聲音足以損及一片風景的美。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情懷,也是我們彼此吸引的原因之一。
我張開眼睛望向被風驅趕的浮雲,和一隻在空中盤旋的軍艦鳥,牠的翅膀又平又靜。世界的一切財富盡在其中。我不會蠢得以為自己置身於太古時代的懷抱。這飯店是一種現代產品,專門設計來讓客人感到他們已把文明拋諸背後。但如果說我並不天真,我目前也沒有心緒質疑這地方的人工造作。我們先前經歷了半天的挫折和長時間的驅車往返,現在,四周的一切(觸膚冰涼的清水、在大海上盤旋的鳥、高速低飛的雲、在泳池裡的無重漂浮)讓我感覺自己知道何謂真正活著。對,那是一種很特別的狀態,可以回應嚴肅旅人探索過程中隱隱懷有的創造之夢。是一種赤裸裸的狀態。現在,只等吉兒穿過門簾,靜靜滑入泳池,一切便盡善盡美。
飯店的亭閣式餐廳可以眺望到寧靜大海。只有四分之一桌子有客人。那個歐洲女人(我們的共乘車友)坐在遠遠的角落。我向她點頭致意。她可能沒看見,因為她沒回禮。
「我們應該邀她一起坐嗎?」
「她不想與別人一起坐。」我說。
「但我們畢竟是美國人,美國人是以邀別人共桌知名。」
「她刻意選擇坐最遠一張桌子。那裡讓她愉快。」
「她可能是蘇聯集團的經濟學家,又或者是為聯合國從事衛生研究工作的。你怎麼看?」
「差遠了。」
「有可能是年輕寡婦,瑞士人,來這裡是為了遺忘。」
「不是瑞士人。」
「德國人。」她說。
「對。」
「她漫無目的在一座座島嶼之間遊晃,每次都專挑最遠的一張桌子坐。」
「飯店的人聽說我們要在四點半吃早餐時毫不驚訝。」
「整座島對那家爛航空公司早就見怪不怪。真是爛,爛透了。」
吉兒穿一件長罩衫和一條薄紗褲子。我們把鞋子留在桌子下面,沿著沙灘散步,一度去到水深及膝之處。一個保全人員站在棕櫚樹下面留意我們的動靜。回到桌子之後,侍者端來咖啡。
「明天那班飛機未嘗不可能只容得下兩個候補乘客而不是三個。」吉兒說,「我雖然非在星期三回到紐約不可,但我仍然認為我們無論如何不應該分開。」
「當然,我們是一夥的。一路下來都是一夥的。」
「明天有多少班飛巴貝多的飛機?」
「兩班。妳星期三有什麼要緊的事?」
「班尼.格拉曼會從水牛城下來。」
「那世界將有方圓幾十英里土地被燒焦。」
「我花了六個星期才敲定這次會面。」
「我們一定走得成。即便坐不上六點四十五分那班,也一定坐得上下午的一班。當然,那樣的話我們便會接不上巴貝多的預定班機。」
「我不想聽到這個。」她說。
「除非我們改為去馬提尼克。」
「只有你一個人知道無聊與恐懼對我而言是同一回事。」
「我努力不去利用這種知識撈好處。」
「但你喜歡無聊,哪裡無聊你就往哪裡鑽。」
「比方說機場。」
「還有一小時的計程車之旅。」
剛開始是棕櫚樹的樹頂被吹彎,然後雨下了下來,嘩啦啦地打在石頭步道。雨停後,我們穿過草坪回到套房。
我看著吉兒脫衣服,看著一杯裝在漱口杯裡的蘭姆酒。感覺風的聲音與力量。我眼睛附近的皮膚因為十天的風吹日曬而有乾裂之感。
我遲遲無法入睡。當風最終平息以後,我聽到的第一種聲音是雞啼。看來有數以百計的公雞在四周山丘一起啼叫。幾分鐘之後,狗吠聲此起彼落。
我們在第一線曙光出現時動身。九個拿著大砍刀的男人呈一列地走在路上。
我們知道了另一個女人名叫克麗斯塔。她和吉兒在頭幾英里的路上閒談了一下。然後吉兒低下頭看書。
雨下了下來,但只有一下子。
我原以為這個時間的航站只會有小貓六七隻,但裡面擠爆了。所有人都擠向櫃台。因為到處都是行李、箱子、鳥籠和小孩,要走動很不容易。
「太荒謬了,」吉兒說,「這裡是哪裡?我不相信會有這種事。」
「飛機抵達時會是空的,或幾乎是空的。這些人很多都是候補乘客。別忘了,妳我是第二和第三號。」
「上帝,如果您存在,求您把我弄出這個島吧。」
她近乎要哭出來了。我把她留在門邊,獨自想辦法擠到櫃台前面。我聽見飛機進場和著地的聲音。
幾分鐘之後,可以搭乘的乘客幾乎全都離開了櫃台,在大廳裡排成一排。氣溫已高得讓人冒汗。剩下來的人擠成一團,唉聲嘆氣,以動作、姿勢、表情抒發不滿。
我聽到櫃台職員喊我和吉兒的名字,急忙向櫃台探身,幾乎和職員的頭撞頭。我告訴他,我們只有一個要走,另一個不走。我把吉兒的機票遞給他,然後趕忙去把吉兒的行李提來,放在櫃台旁邊的小平台。她的嘴巴張得大開,雙手向左右一伸,像是默片裡表現驚訝動作的演員。她提著我的其中一個袋子跟在我後面。
「妳得一個人走。」我說,「過海關時需要填一張表格。妳的護照呢?」
把行李搞定之後,我帶著她走到海關,又在她填一張黃色表格時幫她提著其中一個大手提包。她每填寫幾個字就會用焦慮眼神看我一下。到處都一片混亂,只有我倆四周的空間是明淨和光亮的。
「這錢妳拿去繳機場稅。飛機只剩一個空位,妳不把握機會就是笨蛋。」
「但我們說好不分開的。」
「蠢才才會放棄這機會。」
「我不喜歡這樣。」
「妳不會有事的。」
「你又怎麼辦?」
「我會娶一個土著女人並學會畫畫。」
「我們可以包機。試試看吧,只有你我兩個也無妨。」
「行不通的。這裡沒有方法行得通。」
「我不喜歡這樣子,感覺很不好。我不要離開你。」
「聽話,親愛的。」
我目送她走向位於機尾部分的登機樓梯。沒多久螺旋槳便開始轉動。我回到航站裡面,看見克麗斯塔站在門邊。我拿起我的包包,走到泥土路上,看見魯伯特坐在禮品店外頭一張長凳。我要向前走了十碼才被他注意到。我回望克麗斯塔,她隨即提起她的行李箱。然後我們三人分從三個不同方向走向計程車。
我已經開始記得沿路哪裡會出現某些房子,哪裡有急彎,以及什麼時候可以眺望到一片濃密的叢林。克麗斯塔坐我旁邊,心不在焉地揉搓左手臂上一處被蟲咬過的地方。
回到原先的飯店後,我要了一間泳池套房。我們尾隨一個女侍走過沙灘,登上步道,去到其中一扇花園柵門。從克麗斯塔看到花園和泳池時的神情,我知道她前一晚是睡一間普通套房。
剩下我們兩人之後,我尾隨她走進浴室。她從化妝包取出一些乳液,用棉布沾了少許,慢慢揉臉。
「妳是候補第七位。」我說。
「飛機只能容納四個候補旅客。」
「如果不是因為我,妳會單獨回來嗎?還是說妳會留在飛機場?」
「我只帶了非常少的錢。我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他們沒有電腦。」
「我去過機場不只一次,每次都先打電話確定過。但他們有不同的乘客名單,有兩次他們完全找不到我的名字。而且你無從得知一班飛機會不會突然取消。」
「飛機有時會不來。」
「對,」她說,「飛機有時會不來,讓你白跑一趟。」
我用雙手捧住她的臉。
「這叫白跑一趟嗎?」
「我不知道。」
「感覺一下。」
「我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