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內容簡介 [封面] 中興大學教授周樑楷 導讀推薦 [封底] 「人文主義」一詞廣為人知,是西方文明發展最重要的基調,但言人人殊,定 義莫衷一是,人文主義傳統的真相究竟如何?有沒有不同的解讀?本書言簡意 賅,一一道來。 作者從義大利文藝復興開始,回溯希臘與羅馬的文化遺產,以歷史的宏觀角 度,廣泛討論人文主義在西方哲學、政治學、經濟學、社會學、心理學、建築學、 文學,藝術、音樂等各領域的影響和貢獻。 本書為影響廣泛的西方文明尋找貼切的歷史解釋,是一本精闢詳盡的入門書。 作者的目的不在為專家而作,而是為那些有心了解歷史的過去,以及將眼界放在 未來的讀者而寫。書中收錄不少精彩難得的插圖,更增添閱讀的趣味與價值。 [作者介紹] 亞倫‧布洛克(Alan Bullock,1914─ ),曾獲牛津大學古典與現代史兩科優 等成績,以《希特勒──暴政研究》(Hitler, A Study in Tyranny)一書享譽 史學界。曾為英國學院會員、牛津大學最大的學院聖凱瑟琳學院創辦院長,以及 牛津大學副校長。 在學術界之外,布洛克也是英國聞名的政府委員會主席,他在一九七○年代曾 提出兩篇針對識字及工業民主的具爭議性的「布洛克報告」,一九七三年至八○ 間任英國泰特美術館(Tate Gallery)董事會主席。他於一九七三年受封為爵士, 一九七六年受封為非世襲的終身貴族。 他於一九八三年出版的《外交大臣貝文》(Ernest Bevin, Foreign Secretary),是根據最新公布的英國檔案寫成,Kenneth Morgan在《泰晤士報 文學副刊》中說:「他是現代英國史學研究中成就最傑出的人之一。」Stephen Koss 在《紐約時報書評》中說:「在滿坑滿谷的政治傳記裡,他是一座主要的地標。」 [譯者簡介] 董樂山 (1924─1999),浙江寧波人,著名翻譯家。一九四六年畢業於上海聖 約翰大學英文系,從事新聞和翻譯工作,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研究 員、兼任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美國學系主任、中國作家協會和中國翻譯家協 會會員。 著有《譯余撥墨》和《文化的誤讀》等隨筆集,以及編篡《英漢美國社會知 識辭典》。主要譯作包括《西行漫記》、《第三帝國的興亡》(合譯)、《基督的最後 誘惑》(合譯)、《中午的黑暗》、《1984》、《蘇格拉底的審判》等書。 [目 錄] 導讀 人文主義的傳承與創新 周樑楷 005 自序 009 前言 011 1 文藝復興時期 017 2 啟蒙運動時期 089 3 十且九世紀:眾說紛紜,各持己見 159 4 二十世紀:走向新的人文主義 219 5 人文主義有前途嗎? 293 [序] 自序 本書是作者於一九八四年一月至二月在阿斯本人文學會(Aspen Institute for Humanistic Studies)主持下,在紐約的大學俱樂部學院堂講學的講稿。 作者以此來對阿斯本人文學會及其會長斯萊特(Slater)表示感激之情,作者夫 婦在與該學會交往中不僅感到十分愉快,而且獲益匪淺。講座以已故的潔西.埃 麥特(Jessie Emmett)命名。我們有幸曾在阿斯本學會與她共事,她以作為一個 女人對生命的態度、以勇敢面對死亡時所表現出來的人文主義傳統中的最優秀品 質,我們由衷地感到敬愛和欽佩。 我希望在此對下列諸位表示感謝:愛娃‧波帕爾—代表阿斯本學會組織此次講 座;吉爾斯和埃莉斯‧米德基金會—資助全部費用;拉菲爾‧伯恩斯坦—大力協 助將十六頁彩色插圖收入本書。我特別有幸承蒙我的出版商諾頓公司的托姆‧華 萊士建議把講稿編印出版,還有斯坦萊‧巴倫負責擔任編輯工作,並利用泰晤士 和哈得孫資料館找到插圖。 在科林‧威廉斯的主持下,阿斯本學會在科羅拉多州克里斯頓(Crestone)的巴 卡格蘭德(Baca Grande)牧場舉行了一次研討會,作者有幸能夠從會上發表的 意見和批評中獲益,用於講稿的修訂。我還利用本書出版的機會,恢復了當初為 了要在限定的一小時內講完一次課而不得不略去的一些段落。第四次講課時刪節 的材料恢復後,該次講稿長得不成比例,在本書中我就把它分為四、五兩章。儘 管如此,本書仍保持了原來講稿的形式,其內容與我在紐約講學的內容大體相同。 在印製正文和插圖的工作中,我得到了托馬斯太太和波斯曼小姐的寶貴幫助。 我虧欠最多的,像往常一樣,總是我的妻子,她同我一起經歷了對人文主義看法 的形成過程,並且一起灌注了熱情。 一九八四年九月一日於牛津大學聖凱薩琳學院 [前言] 我第一次對人文主義一詞的涵義感到興趣,是在七十年代初與阿斯本人文學會交 往的時候。阿斯本學會像阿斯本音樂節一樣,起源於一九四九年歌德誕辰兩百年 紀念會。由芝加哥大學的佩普克(Walter Paepcke)、赫欽斯(Robert Hutchins) 和波吉西(G. A. Borgese),在科羅拉多州八千英尺高的洛磯山脈一個採銀業敗 落後廢棄的小鎮中舉行。在紀念會q上發言的有史懷哲(Albert Schweitzer) 與西班牙哲學兼社會批評家奧特加‧加塞特(Jos* Ortega y Gasset)。後者曾 在馬德里創建人文學會(Instituto de Humanidades),並出任會長。他向佩普 克建議在歌德誕辰紀念會後在阿斯本成立一個人文學會。雖然該學會後來的性質 與奧特加當初的建議有相當差距,但是保留了他所提出的名稱和他原來建議的一 部分宗旨。 我一生在牛津大學度過。在牛津大學,人文學淵源流長,至少可以追溯到伊拉斯 謨斯、科萊特、摩爾,以及文藝復興的「新學」。也許就是因為如此,人文學的 涵義被視為理所當然而不加深究。一直到我快六十歲當了牛津大學副校長後,才 在洛磯山脈上的阿斯本學會的圖書館裡坐了下來,默默地問了一下自己,我接受 的人文學教育與阿斯本學會組織的那種討論有什麼共同之處。他們討論的都是關 於社會公正、教育、通訊革命、環境、能源、軍備控制等問題上;以及由於變革 的影響,而引發不同於美、日、英那樣社會的其他問題上,並做出政策選擇時需 要考慮的社會及道德的不同觀點。 我在最後一講中將回到這個最初的問題上來,但是在尋求答案時,我終將從一個 更大的範圍來看我提出的問題。我發現我們對人文主義、人文主義者、人文主義 的,以及人文學等這些名詞,沒有人能夠成功得出別人也滿意的定義。這些名詞 意義多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使得辭典和百科全書的編纂者傷透腦筋。 對於這個問題既然發生了興趣,我在過去十年中,就不斷閱讀凡是能夠找到的可 以適用人文主義這一名詞的一切書籍,從柏拉圖的《對話錄》和史學家關於文藝 復興的辯論,到洛克、歌德、約翰‧彌爾、威廉‧詹姆斯、韋伯、佛洛伊德和托 馬斯‧曼。這些講稿追溯了我走過的道路,也是關於我的發現的一份進展報告。 作為研究上的假設,我姑且不把人文主義當作一種思想派別或者哲學學說;而是 當作一種寬廣的傾向,一個思想和信仰的維度,一場持續不斷的辯論。在這場辯 論中,任何時候都會有非常不同的、有時是互相對立的觀點出現,它們不是由一 個統一的結構維繫在一起,而是由某些共同的假設和對某些具有代表性的、因時 而異的問題的共同關心所維繫。我能夠找到的最貼切的名詞是人文主義傳統。 我的關於這一傳統的說法能否成立,只有在我結束講座時才能得到答案。不過有 一點是很明顯的,那就是從佩脫拉克到歌德和阿諾德等對古代經典的重視及其受 過古典教育的共同經驗。但是我用這個名詞的涵義不是指有意識地處理一種一成 不變的信念或實踐,而是認出—往往是在事後——某些思想和假設之間的血緣關 係:比如在佩脫拉克身上認出義大利人文主義者、在洛克身上認出十八世紀的哲 學家、在邊沁和柯立芝身上認出彌爾、在歌德身上認出托馬斯‧曼、在蒙田身上 認出威廉‧詹姆斯。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以人文學教育我這一代青年的那些人認 為,他們當時是在引導我們接觸這樣一種傳統。這樣的信念強烈地影響他們的生 活;正如同當初它也強烈地影響了許多從納粹主義統治下逃出來的流亡學者和作 家一樣,後來它也決定我自己的生活方向。 這個傳統裡的主要人物之所以入選,是因其貢獻所決定的。我在以上提到的早期 人物中,還可以加上的就只有亞爾貝蒂、伊拉斯謨斯、伏爾泰和狄德羅了。至於 其他人物的入選或落選,特別是比較接近於我們自己時代的,則純屬個人的選 擇。任何人來開這張名單,我想也是這樣。不過,雖然在紐約講學,卻由於對美 國的思想史知之不多,無法對美國的貢獻做出應有的估計,我特別感到遺憾。除 了少數例外,我的材料來源都取之於歐洲。 講完最後一點,我的前言就告結束。我所使用的人文主義和人文主義者這兩個 詞,適用於男人也同樣適用於女人,但是我考察的傳統是一個歷史的傳統,而到 二十世紀為止,一般都把man(男人)一詞也用作人類的涵義。因此我在談話的 時候,視具體情況,分別使用男人、女人或者人類。但是當人的墮落(the Fall of Man)或人的尊嚴(the Dignity of Man)這類短語出現在歷史的場合而我加 以引用或轉述時,我就照搬不改(譯註:這在中文裡似不成問題,因為一般都視 具體所指把man譯為「人」或「人類」的)。 *q音樂家有Arthur Rubinstein、Gregor Piatigorsky,以及Dimitri Mitropoulos指揮的Minneapolis交響樂團。一年一度的阿斯本音樂節由此產 生,這是歌德紀念會在音樂方面的收穫。 [書摘] 1 文藝復興時期 我在進行我的探索時,要遵循的第一個、也是再明顯不過的線索,就是要回顧一 下人文主義、人文主義的、人文學這幾個詞的歷史。這就直接把我們帶進古人的 世界中。但是,我們這幾個詞的來源—拉丁文humanitas—本身又是一個更古老 的希臘觀念下的羅馬翻版。古代希臘人除了創造了哲學、史學、戲劇(對於這些, 我們至今還用希臘文的詞彙來稱呼)之外,還創造了教育,至少是在西方世界中 的教育。以paideia(此詞來自希臘文的pais,paides意即男孩或兒童,我們 所用的pediatrics﹝兒科﹞、pedagogy﹝教育學﹞都來自此詞,甚至pederasty ﹝雞姦﹞也是)這個名詞出現的「教育」,在西元前第五和第四世紀的雅典時期 漸成體系時,就已經有一段歷史了。它有四個特點: 一、它在七門「文科」學科中,對人類的知識作了統一而有系統的記述。這七門 學科是語法、修辭、邏輯或論辯(三學科)和算術、幾何、天文、音樂(四學科), 這些學科在好幾個世紀以後,終於在中世紀為大學教育定下了最初的規模。 二、它提供了在一個沒有書本的世界中進行教學和論辯的技巧,並以語言的掌 握、思想的精確、論辯的熟練作為基礎。 三、它奠定了西方文明的一個偉大的假設,即可以用教育來塑造人類個性的發展。 四、人的優越性是它要發展的一個概念,其中還包括了能言善辯和領袖群倫這些 要在公共事務中扮演活躍角色必備的特質。希臘人認為這種角色是一個人之所以 有人性不可或缺的條件。 希臘及其諸多小城邦先後都被馬其頓和羅馬帝國征服和吞併,但是希臘的語言和 教育卻由此傳播開來,從大西洋到遙遠的中國邊界都享有無與倫比的威望。希臘 人的paideia為羅馬人接了過去,由西塞羅〈Cicero〉和昆提利安〈Quintilian〉 在他們關於教育的論文中給予了標準的形式,他們的題目都是與演講術有關q。 在羅馬人的世界裡,就像在希臘人的世界裡一樣,由於沒有印刷的書籍,沒有報 紙或其他交流媒介,公共事務都是在議會和法院裡面對面進行的,因此演講術的 精通和掌握是獲得權勢的鑰匙。但是這並不僅僅指把話說得動聽的能力—羅馬人 認為人有別於動物就是由於說話的能力—而且還指能夠抓住和提出論點或者批 駁論點的思維能力,這就需要在文科學科中接受全面的教育。對這種全面教育, 希臘文叫enkyklia paedeia(英文百科全書﹝Encyclopaedia﹞一詞即源出於 此),西塞羅在拉丁文中找到了一個對等的詞humanitas,他所根據的就是希臘 人的這個觀點:這是發揚那些純粹屬於人和人性的品質的途徑。 這一希臘和羅馬的傳統,一直到十九世紀末對西方教育發揮著異乎尋常的影響; 當然,對我自己於三十年代牛津大學最具威望的課程當中所受到的教育,也起了 決定性的影響。牛津大學的這些課程叫「大課程」(Greats),又叫literae humaniores,或人文學科,即以希臘和拉丁原文學習古代世界的文學、歷史和思 想。但是「人文主義」一詞,不論在古代世界或文藝復興時期都還沒有出現,是 遲至一八○八年才由一位德國教育家尼特哈麥〈Niethammer〉,在一次關於古代 經典在中等教育中的地位辯論中,最初用德文humanismus杜撰的,後來由伏伊 格特〈George Voigt〉於一八五九年出版的一部著作中首先用於文藝復興,書名 是《古典或人文主義第一世紀的復活》〈The Revival of Classical Antiquity or the First Century of Hummanism〉,這比布克哈特(Jacob Burckhardt︶的名 作《義大利的文藝復興》〈Civilisation of the Renaissance in Italy〉早一 年。 如果說人文主義是後來才使用的詞,那麼在十五世紀末義大利的學生就使用了一 個詞叫umanista,英文即humanist,這是學生們用來稱呼教他們古典語言和文 學的教師。就像稱法律教師為legista一樣。他們所教的科目,在文藝復興時代 的名稱是studia humanitatis,我們譯為「人文學」(the humanities),在十 五世紀指的是語法、修辭、歷史、文學、道德哲學這一套科目。學習這些科目需 要閱讀基督誕生前的古典時代傳下來的拉丁文課文,其中包括希臘文的拉丁譯文 和希臘原文,不過後者並不是那麼普遍。 這就是摩爾〈Thomas More〉和科萊特〈John Colet〉那樣的英國人所稱的「新 學」,即古代經典的復活或再生,文藝復興同它有著勝過一切的關係,並由此而 得名。伏伊格特和布克哈特這樣的十九世紀歷史學家的功勞,就是把人文主義一 詞用於他們認為與古典學問的復活有關的新態度和新信念上,他們把這種新態度 和新信念稱為文藝復興時期的人文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