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你
作者 | 李柏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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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商品描述 | 親愛的你:★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推薦新銳作家!★第二屆浮文誌小說新人獎銀獎得主李柏青首部華文長篇推理小說登場!【故事簡介】周孟瑾,某知名法律系大四學生,昨晚在家中墜 |
作者 | 李柏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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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商品描述 | 親愛的你:★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推薦新銳作家!★第二屆浮文誌小說新人獎銀獎得主李柏青首部華文長篇推理小說登場!【故事簡介】周孟瑾,某知名法律系大四學生,昨晚在家中墜 |
內容簡介 ◎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推薦新銳作家!◎第二屆浮文誌小說新人獎銀獎得主 李柏青 首部華文長篇推理小說登場!周孟瑾,某知名法律系大四學生,昨晚在家中墜樓身亡。根據現場留下的遺書寫給「親愛的你」,警方判斷又是一樁為情自殺的案件……然而親友們只知道她生前剛認識一個祕密交往的男朋友,但不曉得是誰。梁道恩,周孟瑾的大學同學──因為曾經領過好人卡,與她關係最好的男性朋友──決心找出真凶。隨著他走入周孟瑾的過去,才發現在周孟瑾亮麗的外表背後,交織著破碎的童年與複雜的情慾,出軌的父親、放蕩的舊情人、神祕的新男友,還有某些自己曾參與、卻擔當不起的回憶……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不倫的夜晚開始──
作者介紹 ■作者簡介李柏青筆名李柏,1981年生,台灣台中人,台大法律系畢業,夢想以作家為職業,法律為副業,不過現實正好相反,目前於台灣為執業律師。熱愛寫作、音樂與運動,寫作領域以推理與歷史為主,希望能寫出令人徹夜不眠的小說。有短篇推理小說<最後一班慢車>、<赤雲迷情>等數篇發表於報刊雜誌,並出版有長篇歷史小說《滅蜀記》(大地,2008)與歷史普及作品《橫走波瀾:劉備傳》(大地,2012)。個人部落格: http: blog.udn.com Kea0111
書名 / | 親愛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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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 李柏青 |
簡介 / | 親愛的你:★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推薦新銳作家!★第二屆浮文誌小說新人獎銀獎得主李柏青首部華文長篇推理小說登場!【故事簡介】周孟瑾,某知名法律系大四學生,昨晚在家中墜 |
出版社 / | 英屬蓋曼群島商家庭傳媒股份有限公司城邦分公司 |
ISBN13 / | 9789571054452 |
ISBN10 / | 9571054453 |
EAN / | 9789571054452 |
誠品26碼 / | 2680868567006 |
頁數 / | 272 |
開數 / | 25K |
注音版 / | 否 |
裝訂 / | P:平裝 |
語言 / | 1:中文 繁體 |
級別 / | N:無 |
內文 : 一、
升大二的那年暑假,我在某大報的中部印刷廠打工,工作是將機器暖機時、顏色尚未校對好的報紙挑出來,丟進回收桶;這工作本是阿良伯做的,他在廠內做了大半輩子,早可以退休,卻仍堅持每天駝著腰,待在兩百多分貝的印刷機旁,動嘴交待我挑出那些他再也搬不動的劣色報紙。
在工作的空檔,他會指著印刷機的滾輪說:「阿道啊,人生就像這兩個輪仔,不管是什麼天大的事情,什麼所在相戰、哪一國總統被暗殺、股市落了幾萬點…所有所有的事情,被這輪仔壓過以後,也就變做扁扁平平,大家讀過,就拿去墊便當、包青菜,汝說有多重要?沒有,一點都不重要,所以啊,凡事要看得開!」
他說到這兒總會停下來,看著偌大廠房中某個定點,若有所思地說:「但是,說真實的,汝也要知道…有一些事情,不管是壓幾次,就是壓不平的,它就永遠是四四角角、活跳跳的,汝沒辦法就這樣讓它過去,沒辦法把它壓得平平的、拿去墊便當或是擦屁股,它就是會卡在那邊,卡在汝的人生中間。」他嘆了口氣,說:「阿道,汝還少年 ,呷到我這個歲數,就會瞭解阿良伯講的話了。」
我不知道阿良伯生命中究竟有哪些無法壓平的事物,而我在當下確實也無法體會那種壓不平的感覺,但我後來懂了。在生命中,往往就有某些很小很小的事情,看似無所謂,但就是刺在你的生命履帶上,拔不出,忘不去,若不慎碰到了,還會有痛的感覺。那可能是一隻貓咪的死、一位朋友的不告而別、或是一句無心傷人卻脫口而出的話。
我的「壓不平的事」是一通未接來電,那是周孟瑾在民國八十八年二月六日晚上十一點十七分打來的,用的是她那支0910開頭的手機,她可能讓電話響了近一分鐘,直到轉入語音信箱後才掛斷。我沒有接到這通電話,她也沒有留言。
然後,在這通來電的一個小時後,周孟瑾就自殺了。
二、
第二天上午九點我才知道這個消息,是小樂打給我的,她告訴我孟瑾出事了,要我馬上趕到第二殯儀館的遺體冷藏室,她在至安廳後頭的辦公室等我。
當時我大夢未醒,除了「孟瑾」和「二殯」以外沒一個訊息記得住。我簡單梳洗後穿上外套就出門,騎著機車穿過辛亥隧道,在基隆路口違規迴轉,隨便找個空位將機車丟下。星期天上午的第二殯儀館遠比西門町要熱鬧,我穿過一支鼓號樂隊、一支短裙女子儀隊、還有一整隊的黑衣人,才找到小樂說的「至安廳」,旁邊一個入口通往遺體的冷藏室與化妝間,小樂就坐在入口旁的長凳上。她穿著白色的羽絨外套,頭髮紮個馬尾,雙手捧著紙杯垂放在兩膝之間,杯子是空的,像她佈滿血絲的雙眼一般。
「怎麼了?」我上前問道,「孟瑾出什麼事了?」
「好像是自殺。」小樂低聲說。
「自殺?怎麼會?她不是還好好的嗎?我最近…」我突然語塞,想想也將近兩個多月沒看到周孟瑾了。
「我也不知道,」小樂的聲音十分疲憊,「我昨天整個晚上都在實驗室裡面,剛剛七點多的時候出去買早餐,才發現電話裡有十幾通留言,都是警察,他們說孟瑾自殺了,原本是要我回公寓去,後來留言叫我直接來殯儀館,我就過來了。剛剛有個姓安的警察說要我參加驗屍,我說我會怕,想要你陪我,所以我就打給你了。」她頓了頓,然後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顫抖語氣說:「阿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輕拍著她的背說:「沒事的,會沒事的,我會陪妳…」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自殺」比較像是新聞或連續劇中的辭彙,在真實生活中顯得格格不入。
「蘇小姐,可以了嗎?這位就是梁道恩先生?」我們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聲音,我推開小樂,看見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男人,他個頭不高,但體格結實,站起來四平八穩的,他穿著淺色的襯衫和卡其長褲,左手拿著一枚檔案夾輕拍著大腿側。
小樂對那男人說:「喔,安警官…對,這個就是我男朋友梁道恩。阿道,這位是安盛安警官。」
我和安警官握了手,他握攫的力道相當紮實,加溫和、誠懇的微笑,給人一種可以信賴的感覺。
「是這樣的,梁先生,我簡單說明一下,」安警官打開手中的檔案夾,說:「昨天晚上…正確說是今天凌晨,大約是零時二十分的時候,我們接獲報案,說周孟瑾小姐在下邳路的住處墜樓身亡,我們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也做了初步的調查,目前暫時推斷是自殺。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檢查死者的遺體,法律上叫做『相驗』,以判斷死因。因為死者的親屬都不在國內,所以只好請二位協助相驗,二位只要在旁邊看、聽就好,可能法醫會有些問題請教二位,然後我們會製作相驗報告,要請兩位簽名。這樣可以嗎?」
我點點頭,感到有些不耐,身為法律系四年級學生,似乎用不著讓一個警察解釋「相驗」的定義。
「檢察官和法醫都到了,如果沒有問題,我們就過去吧。」
承辦的張檢察官是個頂門微禿的胖子,說話的時候不斷用力眨著一雙小眼睛,他知道我是法律系學生後,便開啟了「法律過來人」的話匣子,不斷地談論著國考、出庭、送狀、律師、司法官之類的話題。劉法醫則是位頂門微禿的瘦子,他知道小樂是讀生命科學之後,也打開了屬於那一個專業的話題。
孟瑾的遺體並不在冷藏室裡,而是在旁邊的法醫解剖室中,手術檯上覆著白布,底下是明顯的人體輪廓。劉法醫戴上手套、口罩,走到檯邊,回頭對我們說:「小朋友,死者是跳樓的,頭部、面部毀損的比較嚴重,所以等一下可能有點可怕,你們要有心裡準備。」
我和小樂點頭答應,不約而同地吸了吸鼻子,冰冷的空氣中混雜了藥水與冷凍肉品的氣味。
劉法醫打開手術燈,緩緩掀開白布。首先露出的是一頭散亂的波浪捲髮,髮根處是凝固的暗色血跡,延伸到碎裂成不規則形狀的頭皮上;她左半邊的臉部已完全變形,顴骨破碎,眼球從眼眶中滑了出來,沾滿沙土與柏油碎屑;右半臉還是完整的,雖然覆著血漬,但高挺的鼻樑、削薄的嘴唇、稜角分明的下顎,都是我們熟悉的面孔。
「孟瑾…」小樂掩著嘴哭出聲來。一旁的安警官遞過面紙,低聲問道:「蘇小姐,確定是周孟瑾嗎?」小樂點了點頭,安警官和檢察官低聲交換了些意見,又對法醫交代幾句,示意驗屍繼續。
我沒有注意他們的談話,只是盯著手術檯上孟瑾的遺體,她的喉頸一如往常修長滑潤,從下顎兩側帶出柔和的曲線,交會在頸窩柔軟處;她的左肩已變形,連帶使原本光滑的前襟受到擠壓,斷裂的胸骨、肋骨刺出皮膚,崎嶇嶙峋像是外星球荒涼的地貌。我將目光帶過她已不再起伏的胸部,停在乳溝下緣、俗稱壇中的部位,那個「節」字刺青仍在,是靛青色的行書體,「232」三個鮮紅的數字像一支箭,從「節」字中間穿刺而過,周圍點綴著赤赭的血跡。
我知道這有點不道德,甚至有些變態,但就在那一瞬間,我感到口乾舌燥,下體膨脹。
我和孟瑾第一次見面是在四年前,法律系的新生入學典禮上。我永遠記得,那天她穿牛仔短褲,搭上桃紅色針織無袖上衣,腳底下藍白雙色的楔底涼鞋將原本就修長的身型拉得更高挑些;那時她還是短髮,像廣末涼子那種瀏海旁分的髮型。她在陽光下與左文鈴、張瓊為等新同學打招呼,她們的笑聲清脆明亮,一如窗上懸著的風鈴。
我幾乎是第一眼就愛上了周孟瑾。那時候的我是個從中部男校畢業、剛結束大專集訓的蠢男生,十八年生命中與年輕女孩說話的次數屈指可數,身體裡因盛夏而沸騰的荷爾蒙正在尋找出口,遇上周孟瑾這樣的人物,就像赤身裸體曝露在車諾比事故後的輻射下,全身的細胞、組織、器官、系統,都在那一瞬間鬧病變了。
大一的活動很多,迎新、晚會、郊遊、夜唱,不愁沒有和女孩們混熟的機會;但真正拉近我和孟瑾距離的是上課,當時我們修了一門「非主流」的刑法總則課,時間開在星期一早上八點,老師上課死板,要求多、考試難、給分又嚴格,因此即便是必修課,整個班級也只有我們十幾個選不到其他老師的倒楣鬼。更糟糕的是,孟瑾第一次上課就因為遲到被老師盯上,從此每次都被點名問問題,這使得她選擇坐在我旁邊,畢竟兩個人應付老師的問題,總比單打獨鬥輕鬆些。也因為如此,刑法總則變成我大學四年來唸得最好的一科,我的筆記不僅完整地記錄上課內容,回頭還會補充不同版本教科書的論點,以及模擬下回老師會問的問題,我喜歡看到孟瑾回答問題後,鼓起雙頰用力呼氣,然後對我扮鬼臉。
上課的革命情感逐漸沸溢而昇華,我們獨自吃飯、逛夜市的次數漸多,若是一群人的團體活動,也總是一起出現。有回全班三十幾個人「夜衝」東北角看日出,男生們還在心機地安排機車搭載組合時,孟瑾已經戴上我的第二頂安全帽,說:「我給阿道載!」那是一種具有社會意義的公示行為,從此之後,大家便有了默契,孟瑾只搭我的車。她不像其他女孩拘謹地抓著車後扶手,她的手若不是搭在我肩上,就是扶住我的腰,若夜遊到清晨,她也毫不在意地趴在我的背上打盹。久而久之,在小圈圈裡便有了傳聞:梁道恩和周孟瑾在一起了。
事後想想,這或許是種「大學新鮮人戀情之盲點」:突然湧出的自由時間、無法明確界定的感情因子、失控的荷爾蒙、小團體中的流言蜚語,那些愚蠢的年輕公獸們於是以為獲得交配的機會,忙不迭地將彩色的羽毛梳理得更燦爛些,殊不知那往往只是自然之母給的幻象,牠們其實連生殖競賽的入場券都還沒到手。
當時我便陷入這個盲點中。大一上學期期末考結束後,我為了寒假將失去孟瑾三個星期而感到無比沮喪,再加上她在台北有青梅竹馬的傳言,讓我失去了追求的節奏,我跑去光華商場買了一只木雕的音樂盒,盒蓋上刻了一男一女接吻的圖樣,裡頭的音樂我選了帕海貝爾的《D大調卡農》;我另外花了一個晚上,寫了一封言情並茂、將近一千字的告白信,將這幾個月來,如熔岩般熾熱而濃稠的少年愛情,封緘在那只小木盒裡。
放假返家前一晚,我們一群人唱卡拉OK唱到快三點,我載她回宿舍時,她還很開心地談論寒假計畫,我卻因為心有罣礙而沉默異常,我在宿舍門口將音樂盒交給她,她愣了一下,打開盒子看到信,苦笑著說字好小,她看不清楚,我說她可以帶回去慢慢看。
之後我歷經了有生以來最不安穩的農曆新年,整天盯著call機的螢幕,連點數紅包的心情都沒有。一直到大年初三,我終於忍不住,傳了「530」的訊息給孟瑾,她始終沒有回應。
總算捱到了開學,我吊著一顆心走進刑總教室,看見孟瑾坐在三個同學間,聊著剛結束的假期,她向我揮揮手,問我寒假過得怎麼樣,我說我有傳訊祝她新年快樂,她愣了一下,說她忘了回,抱歉。
那天我坐在她後方,中間隔著兩個人,下課時她遞給我一個紙袋,微笑沒說話便離開教室。袋子裡是我的音樂盒,裡頭有一張小卡片,是孟瑾用水性筆寫的、有點像男生的字跡:
「阿道,我真的很謝謝你這一學期來的陪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感念在心。
你也知道我家裡有點問題,剛上了大學,我還想要多看看,不想那麼快就落進兩個人的小圈圈裡,所以,雖然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你會喜歡我,但我還是要拒絕你,我們不應該那麼快被愛情綁住,你說是嗎?
如果你覺得受傷,我真的覺得很抱歉,你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但現在,我們只做朋友好嗎?
孟瑾」
那時我們還不時行用這個名詞,但,他媽的,這確實是張如假包換的「好人卡」。
我和小樂、安警官、張檢察官回到檢察官辦公室,留下法醫在解剖室裡準備相驗證明書。在我們離開前,劉法醫做了簡短的結論:遺體外觀呈現明顯的跳樓死徵狀,顱骨粉碎,四肢、胸骨、肋骨都嚴重骨折,死亡時間大約是八到十小時,具體時間還要待解剖確定。「我就說到這邊,剩下是你們的工作,」劉法醫一面蓋上白布,一面說:「可惜啊!這麼年輕,還在大過年前。」